第220章 只能谈这些事情
只是绕了这一层没什么人的医疗层，黎念已经被这里的规模惊到了。
这还不是核心基地。
钟羽真透露的信息很有限，她只告诉黎念，这一层挪用来救治伤患的时间不长，所以看着有点简单。
参观的路上，碰到了一个XN国的女人，她戴着面罩，一双大而明亮的褐眼睛看过来，睫毛格外浓密。女人从微生物实验室出来，见到钟羽真，几步上前来，对钟羽真报告什么。
然而面罩女人讲的是西语，黎念听不懂，钟羽真听得认真。
黎念装作漫不经心，等待钟羽真接下来讲点什么中文，以供黎念联系上下文语境，猜测些什么。
没想到钟羽真听完，直接对面罩女人输出了几句西语！语句间虽然有几处停顿，但面罩女人边听边点头，两个人交流得很流畅，随后面罩女人弯了弯眼，走过钟羽真。
“你会讲西语？”黎念难掩失落。
“工作所需，差不多会讲六国语言。”
钟羽真说着，看黎念一眼，摆出了感到奇怪的表情，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黎念满脸失望。
“你也可以学会这么多语言的。”钟羽真安慰，“我接下来会离开国内一段时间。”
“那Amy？”
“她留在这，有人安排她——你，可以联系Amelia。”
钟羽真又在用手机联络着谁，神色严峻，她对黎念嘱咐：“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学习。你在学校的情况我都有了解，上课不爱听课。高中那些学科入门知识，对你没有难度——”
听到自己的日常生活早已被了解透了，黎念手上起鸡皮疙瘩，痒痒的。
钟羽真：“之后会有人，嗯，大概就是这位帅哥，”钟羽真瞅一眼墨镜光头，坏笑一下，“他会给你其他材料，你想要专业的书籍资料，也可以找他，他可以调数据库。在你表现好的前提下，等高中毕业，我把你放到指定的大学或单位里，让人带着。”
黎念仿佛签了卖身契，但钟羽真身上有种非常坚定的品质在闪烁，让黎念非常兴奋地想答应。
她想起那天在东湖公园里，真正对彭泽亦动心的那一刻，也是被彭泽亦身上的这种品质所打动。
一想到今后可以在这样雪白的地方工作，持之以恒地钻研，黎念的身体就充满力量。
她答应听从钟羽真的任何安排。
大概傍晚时分，黎念又被蒙着眼睛，送回了盛安市。
黎念想到自己的手机，故意在车上抱怨一句。墨镜光头边开车，边主动说等他们经过那个加油站时，可以去找回把她的书包，还给她。
于是在中途，大黑车又停在了那个加油站。墨镜光头下车了，好一会，他却回来告诉黎念，藏在草堆里的书包不见了。
黎念有点不悦，但用无所谓的语气告诉他们“没关系”。等黎念回到盛安一中附近，已经是凌晨时间。
大排档都要收摊了。
十几个小时的车程让黎念很疲惫，她踏上出租屋的楼梯，这时，惊讶地发现那个浅蓝色的书包，正挂在门把手上。
黎念静静地看着那个书包。
几秒后，她迅速折身，下楼，左拐，上楼，开始敲门。
“咚咚咚，咚，咚。咚。咚——”
凌晨的楼梯间，只有黎念轻飘飘的敲门声，半死不活的，越来越露怯。
隔着门，她听到有跑来的脚步声，很重，彭泽亦要跑来开门了！
黎念的手突然停住，转身又要跑！
门“咔”地开了，彭泽亦一开门就见黎念要下楼，立刻抓住她。
“你回来了！你被那个姓钟的女人带走一整天了。”彭泽亦走出来，皱起眉，上上下下检查她的身体。
意识到黎念没受什么皮肉伤，彭泽亦恍然大悟，显得事情更严重了：
“那女的，和你说了什么？！”
方才的慌张，在这时候放大到了极点，黎念觉得自己好像背叛了彭泽亦，好像忽然离彭泽亦很远，越来越远，她明明愿意靠近他，但是越靠越远。
黎念努力表现得平静，开始扯谎了：“她找我确认档案的事情，然后问了别墅里的事情，还有温序的事情——就是那些七七八八的事情，你都知道的事情。”
“然后，说完这些，就送你回来了？”
“嗯，她交代的事情我们都办完了，所以她不再纠缠我们了。”
“不再纠缠了？”
闻言，彭泽亦如释重负。
黎念看着他的面部肌肉逐渐放松，眉头松了，嘴角松了，眼神也松了，接着彭泽亦俯下身，夸张地抱住了她。
他抱得很紧，好像黎念昨晚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黎念的脸颊靠着他的颈，能感受到他温热的体温，感受到他颈动脉正有力地搏动。
黎念想推开彭泽亦，但是身体没动，很快，她放弃了推开他的想法，开始想象他的血液在血管里奔腾的样子。
赤忱的，暗红的，沉默的。
黎念冷冷开口问：
“彭泽亦，你追那辆绑架我的车了吗？”
“追了，我用定位——嗯，就像上次我们找贾弋楠那样。”彭泽亦松开她一些，“但定位停在了一个加油站旁边。”
“所以是你把我的书包捡回来的吗？
“嗯。”
“谢谢。”
彭泽亦松开她，古怪地看她，“不要说谢谢。”
黎念浅浅笑了，继续问：“哪里的加油站？”
“高速路出口附近。”
“往哪里的高速路？”
彭泽亦：“这不重要了。你昨天缺课一天，我找了江悦，谎称你失眠一晚上，昨天早上犯了胃病，让她帮忙请假。你早上记得和你小姨道谢。”
黎念抿了抿嘴，“告诉我吧。我很想知道，求你了。”
“不要说求我。”彭泽亦很严肃。
“那我什么都不能说。”
彭泽亦还在强调：“不要说这两句。”
“你告诉我是哪条高速路！”
彭泽亦：“莱岩高速。”
黎念眨了眨眼，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气回复彭泽亦。再说下去，他们要吵架了。
莱岩高速是盛安市南边的一条高速。
盛安市还没下雪，再南边，怎么会下雪？
她明明再往北边走！
黎念不明白，为什么彭泽亦面对钟羽真，显得格外回避？
在环泰山庄时，他为了帮钟羽真，在最适合报警的时候，没有选择报警；事情结束后，彭泽亦又急于摆脱钟羽真，不管此女是黑的白的，他都不想招惹。
他好像知道钟羽真有多么可怕。
他知道，他毫无对抗之力，他不敢对钟羽真有任何好奇，他甚至不想探究为什么钟羽真使唤他们查这个、找那个，他们找的东西又有多重要——他只想赶快完成任务，结束和钟羽真的“孽缘”，并且尤其担心黎念对钟羽真感兴趣，各种阻拦。
他面对陆启耀不这样，面对肖珏不这样，面对崔明庭不这样，面对董容杰也不这样。
但现在，钟羽真已经从一个模糊的恐惧源，变成了他们之间的真正雷区。
黎念挤出一个得体的笑容。她和彭泽亦之间的关系，变得很单薄。或者说，一直以来都很单薄。
“我知道了，原来是莱岩高速，都出市了，难怪车开了那么久。”黎念说，“不过，彭泽亦，你昨天是不是也没有去找宁攸，她被我们爽约了。”
现在他们只能谈这些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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