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该走了,快走啊
即使相处这么长时间,两人经历很多生死场面,见过对方的脆弱,熟悉对方的生活,但他们从来没有这样亲密地依偎。
在这个连空气中,都弥漫烟酒情欲气味的地方。
彭泽亦很清醒,盯着黎念,总共没喝几杯,但整个人像是发烧一样,还全是酒味和女人的香味。
黎念的唇,几乎要贴上彭泽亦的唇,但只是对着他,用气声说:
“我们该走了。”
闻言,彭泽亦眼底恢复了些理智,欣然又接受了那杯酒。
但这一杯酒没有进彭泽亦的嘴里,黎念故意手一松,香槟全部洒在她和彭泽亦身上。
旁边两个女人叫出来。
黎念直接站起,连连鞠躬:“对不起老板,我刚刚手软,没端稳,我……”
彭泽亦惊讶,随即佯装暴怒:“简直笨手笨脚!”
周围有人瞥过来。
小杨一听,连忙过来救场,边擦彭泽亦身上的酒,边道歉:“对不起老板,实在抱歉……你这蠢东西,号码是多少?回头扣掉你这个月的绩效!”
小杨抬手,要扇黎念,黎念一见,条件反射,就要出手攻击对方。
彭泽亦厉声呵止:
“算了,赶走就好,别在我眼前闹腾!”说着,彭泽亦怒视小杨,漆黑的眼里好像闪着幽光,眼神凶狠极了。
小杨吓得一愣:“那好——你,你快滚下去!”
黎念冷冷看彭泽亦一眼,先走一步。
他们已经获得了董容杰出入靛石非法营业区的证据,接下来,再将学校里的受害者进行统计。董容杰一定免不了漫长的牢狱之灾。
黎念提防着身边的一切,跟着几个离场的男女,来到镜子电梯间,打算回到A区,从最开始进来的通道再出去。
与此同时,通往C区的内部电梯“叮”一下,打开了,一个男人疾步走出来,冲到前台,把手机领走了。
黎念没多看,走进镜子电梯里,站稳,看着电梯门缓缓关闭,此时,一只手扒住即将关上的电梯门,着急要挤进来!
只一眼,黎念瞬间就把头埋下去,又走出了电梯!
这就是他们跟了一晚上的董容杰!黎念从未和董容杰交谈过,但两人曾在办公室里和高二2班前擦肩而过,此刻怕面熟被认出来。
然而,董容杰依然是一个人,身边不仅没有女人,还没有跟班。
她站出去后,镜子电梯关了,只好等在门口。
就在这时,那部通往C区的电梯再次“叮”一下,开了。
一位穿缎面长裙的女人从里面跑出来,她一头长卷发,流着泪,东张西望,四处搜寻着什么,见黎念站在镜子电梯前,她居然踩着高跟鞋,稳健地冲过来!
“诶,你看一个男的刚才从电梯里——”
话没说完,那女人愣住了。
黎念也愣住了,脑袋快转不过来了。
这是宁女士!
黎念怎么都没想到这个女人工作的地方是这里,而且她还认识董容杰!
“你怎么会在这?!你上次说你不是……”宁女士惊讶一句,忽又想着要追谁,猛地去按镜子电梯的开门键。
黎念看着她卷发间,晃悠的流苏耳饰,解释不清,也很急:
“你在追董容杰吗?”
“你认识他!?”
宁女士抹去脸上的眼泪,转而来抓黎念的手,“你是不是认识他!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认识他!”
镜子电梯已经打开,黎念极其想离开这个地方,她害怕宁女士再追问下去,今晚混进靛石的事情,就要被周围走来走去的工作人员听了去。
在这场合里工作的每个人,精明又狡猾,他们的眼,如同暗处里的蝙蝠,时刻关注着周遭的任何变数,在风险中捞取流水的钱财。
黎念赶忙拉着宁女士,走进镜子电梯。
“我也是来找他的。”黎念小声说。
镜子电梯的镜子缓缓合上,宁女士看着黎念,忽然沉默了。
前方的电梯门隔了几秒,缓缓打开。
两人回到A区。
走出镜子电梯,那位电梯小姐看见宁女士,竟对宁女士点了点头,似乎表示敬意。
宁女士见状,回以微笑,说一句“晚上辛苦了”。
黎念揣测着宁女士在靛石里的身份——她是像“莉姐”那样的皮条客,或中介?还是在C区里工作的女人?
“你什么时候来这里工作,我从没见过你——你这衣服是柜子里压箱底的吧……”
宁女士开口了,语气有些讥讽,还上上下下瞟黎念的装束:
“亏我当时还那么紧张,怕你去说什么……唉,原来你也好不到哪去!”
眼下,黎念百口莫辩,“我们出去再聊。”
于是,宁女士走向旁边的电梯,按了下行键。
黎念搞不懂这个宁女士:她总是满嘴轻贱自己、轻贱同行,敌对普通人的说辞,仿佛憎恨她所从事的工作;但有时又“享受”自己的工作,偶尔还透露出某种对同行的关怀。
等电梯时,黎念却感觉周围的环境有点古怪。
有种压抑之感。
黎念仔细分辨,才发觉,是顶上的灯光变了!
暖黄色的灯少了,每隔几米,正中间都亮起一盏蓝色的灯。
这时,黎念的手突然被抓过,宁女士带着她往消防楼梯快走而去。
黎念无措,宁女士踩高跟如履平地,她却吃力。
“……怎,怎么了?”
“出事了,来条子了,别走前厅。”女人斩钉截铁。
“你说警察?”
“对对,反正快走,碰上条子没好事。”
难怪刚才在B区阿华如临大敌,抛下“彭老板”就下去了。原来他是收到了楼下来警察的消息。
黎念和宁女士顺着消防楼梯,吭吭地向下跑,再次经过七拐八弯的走廊。
黎念开始担心彭泽亦。
“为什么来警察?因为B,C区吗?那楼上的客人——我指B区的客人,他们会出事吗?”
“估计不是,楼上哪有那么好查?”
宁女士走在前,嗤之以鼻,信心十足,“B,C区的客人会被禁止离开,等到事情解决再安排离开,上面的人会处理好。”
黎念听到这回答,又因为刚才自私的念头,而感到耻辱。
那个更衣室里,一群女人在收拾包袱,都着急撤逃。
黎念又看到小雪了,但小雪来不及搭理黎念,只是对宁女士说话:
“莉姐,你今天怎么来了——有群人在楼上511包厢洗钱,没想到今天混进来了一群便衣警察,就是追这些人的!”
莉姐……
宁女士就是莉姐。
看着眼前的宁女士,黎念呆了。
这女人如同上次在田恬所居住的居民楼下,所过见到过的那样,依旧浓妆艳抹,红唇夺目,仿佛落下一个吻,就能留下撕咬后的血痕。
黎念想起她抽烟的模样。
“快走啊,还不走?”宁女士催晃神的黎念。
在警报器一样的蓝色灯光下,宁女士身上的缎面裙子,宛若蛇鳞,闪耀着诡谲而绮丽的偏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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