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再回山的黑影
周一，黎念拜托宋沁妍和姜妤禾在校内收集报名董容杰补习班的学生名单，而她则是又把高二2班里的包括郑冉在内的学生都询问了一遍。
警方绝对怀疑过董容杰。
肖珏想要翻供的事情发生在十一月初，而董容杰在那段时间有请假过，时间不长，一周不到，这期间和彭泽亦问来警察去董容杰所住的小区探访时间相符。
警方办案讲究证据，没有证据不能长时间拘留询问。
董容杰现在又在学校里正常上下班，可见证据薄弱，肖珏最终翻供失败，申诉被驳。
但具体经过是什么呢？
董容杰真的是肖珏运作偷拍网站的同伙吗？
黎念和彭泽亦把脑子想破也无法知晓。警方的工作内容理应严格对外保密，彭泽亦能从罗丹卿嘴里知道肖珏申诉的事情，已经是意外收获了。
这条意外的收获，让董容杰这个人的恶性程度，一下拉高了几个档次。
“董容杰的日常行动、亲友关系网、日常交易，他的补习班开设的地点、上课时间、学生名单、运营状况……这么多东西，短时间根本查不完。”
学校附近的砂锅店里，黎念和彭泽亦肩并肩坐着，细声讨论。
“没事，1月1日开年节放假三天，期间我们有闲工夫查。你不是还叫陈祺姜妤禾他们帮忙吗？”彭泽亦倒了一杯热茶，要塞到黎念手里，“暖暖手吧。”
黎念一听，冷不防一句：“你最近很闲啊。”
她有些阴阳怪气，因为这三四天彭泽亦确实“松散”不少。
他不再频繁地深夜出去，也不再没日没夜地钻研在她看不懂的公式算数里。反而开始看一些闲书、晨间运动，听姜妤禾说还会和几个男生去打打球。
属实古怪。
“很闲？”彭泽亦闻言看过来，目光灼灼，凝视她几秒，淡笑着承认：“嗯，很闲。对你我尽可能表现得‘很闲’。”
黎念蓦然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撇开眼，“谢谢。”
两人沉默一会，彭泽亦问她：“昨天为什么带电脑过来？”
“我本想要问你Chatting•at•Nine聊天室的事，现在没事了。”黎念轻描淡写说，“我们带回来的那个档案呢？”
那个她从崔明庭别墅办公室的密室里拿走的档案。
当时她在山顶上和他对口供时，黎念说她身上有温陶韵的罪证。后来她晕过去，醒来就在医院，身上什么都不见了，整个人忧心忡忡的，几天后才知道档案已经被彭泽亦拿走了。
彭泽亦：“在学校课桌里。”
“下午你把它带回来给我吧。”
“做什么？”
“钟女昨晚通过聊天室找我了。”
“你刚才欲言又止的事是这个？”
“我们不能留这些文件，会生祸端。”
“你要给那个女人？”
黎念抿抿唇，“嗯”一声。
“你什么时候去见她？你打算单独见她？”彭泽亦严肃地说。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能知道她什么时候要见我们、又要见我们其中的哪一个？但至少不是近段时间。”黎念平淡地回，“先查董容杰的事情吧。我准备和贾弋楠说开了。不管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如果董容杰真的伤害了他，他不说，我们也没法知道。”
彭泽亦不语了，接下来他都不说话了，他的沉默让黎念空落落的。
她可以感受到，他担心她，他关心她，但是他不够坚定，他有其他的顾虑，而且有口难言。
黎念不悦又心慌，把那杯暖手的热茶放到桌上，手搭在他的腿上：“彭泽亦，你为什么一定要在我手里放一杯热水呢？为什么不直接来握我的手呢？”
“怕你拒绝。”他看了她一眼。
“我不会。”
他望着她思量，片刻，大手轻轻拢上来，捏了捏她的手。
接着他起身，同时抽开了手，黎念的手背又失去热源。
“我去催一下店家吧。”彭泽亦说，“太久了，午餐还没来。”
黎念看着彭泽亦的背影出神。
晚上十点。
房间的桌子上留下了一把手机。
出租屋的灯灭了，门“砰”一下关上。
黎念出门了。
她穿得轻便，头发束起，藏在针织帽和衣领里，还带着口罩，站在街道上，如果不开口，让人分不清男女。
她叫了一辆网约车，往苔山景区去。
到了苔山，她要求司机停在山脚下。司机虽然奇怪，但照做了。
黎念开了手电，开始顺着上山路，往上走，大约走到半山腰，她借着月光看见了那棵被牧朝开车撞歪的树。
这座山像一团黑影。
那让人恐惧的吞噬秘密的怪物，从温序的别墅里被放生出来，游荡在山间，再次和黎念相见。
海军蓝色的别墅屋顶，在山夜里是黑色的块状物，这栋别墅像一只巨大的尸体。黎念离开了大路，走进旁边的树林里。
鞋底下踩到松软的泥土，好似有空气移动声音，带着枯枝烂叶，清脆地“咔嚓咔嚓”。
她往山里走去。
身上热起来，微微冒汗了，黎念脱开口罩，后来放下帽子，又拉开外套，终于到了一棵巨大的杉树下，再往里走，就可以看到灌木丛，里面是那个地下室的出口。
新闻上说，环泰山庄别墅的主人温序，早年就起草过好几次遗嘱，他死后，这份遗嘱就由律师团队公布于众：温陶韵和他的财产一部分将留给温家的亲戚，70%将捐赠投入慈善行业，翠坞福利院自然也包括在名单内。
而这栋山间别墅，现在似乎依旧是私人财产，没有算入捐款行列。
黎念扒开灌木丛，手伸进去探了探，摸到了几颗按钮，却顿住了。
她只知道按钮在这，但没有人告诉她密码是什么。
这也不是普通的数字或字母密码，黎念有些无奈，随便摁了两下，一筹莫展。
她换一个姿势蹲下，嘴里咬着手电，细细研究。
这扇门应该是机械门，电门容易受限。按钮只有四个，而且它们看起来没有任何特殊的区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个门突然“嗡——”打开了。
黎念慌乱，关了手电，后退几步，本能地想逃。她躲在一旁的树后看着。
只见长长的走道里，微弱的灯光亮起，阿成拨弄着灌木，走出来几步。
他对着黎念这边，礼貌地说：
“黎小姐，您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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