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很合你胃口

黎念站在着偌大的会客厅里，脚下好像踩的不是地板，头似氢气球飘飘然，她必须要瞧瞧不是人的东西。

外面的太阳升起，阳光透过落地窗，和会客厅的灯光融合。

整座山，亮堂堂。

7：40——又过去两个小时多，整个别墅熬了一夜。

“我们现在按时间顺序，捋一下Amy和时先生的活动。”

黎念说着，往落地窗边走近两三步。

“首先是Amy，你凌晨的活动是：12点半到2点半和胡镜……嗯，也许可以再精确一些！”

她改口，“因为Amy你晚餐后去过露台，隔一会再次下来把整支红酒都拿上去了，我猜测你后来下楼就忘了拿——12点后，你回到2楼房间不久，想去露台上拿回红酒或者是喝红酒——就在这时，你遇到了胡镜，他在楼下思索了十几分钟，最终决定去找你。你们俩一开始是在露台上讲话对吧？”

Amelia怔一下：“……是的，孩子，你说的真仔细！我的房间靠着露台，我不想马上睡，就想喝酒，没想到我才坐下一会，胡镜就找过来了。”

“好的Amy，接下来你们坐在露台区域边喝酒边聊天——方便问一下，胡镜他的酒量好吗？或者，他有没有喝很多红酒？”

“这——”这问题毫无厘头，Amelia有些犹豫。

时砚初忍不住：“我记得胡镜酒量挺好，不过凌晨他一定是发酒疯！举着刀就挤进来！”

“嗯，他确实喝多一些，他焦虑。”Amelia说。

黎念缓缓点头，“那你们在露台上待了多久？”

“不是非常久，可能20、30分钟？”

“你们在露台上聊了什么？为什么又回房间去了？”

“前面问我在Y国过得怎么样，后来说孩子，但露台是公共区域，我阻止胡镜——因为我听到那边的露台有讲话声音。”

“那边的露台……”黎念求助地望向彭泽亦。

趁着前面交谈的时间，彭泽亦找阿成要来了纸笔，早已把二楼的布局画在白纸上。

他拿着那张图走过来，黎念随即含糊问：

“你有再去看一下吗？”

“嗯，但没有。”彭泽亦举着图，恢复正常音量：“上二楼的楼梯有两个，通向南北两侧。我们休息的客房紧挨朝南的楼梯，Amelia的房间在我们隔壁，第一段半圆形露台挨着Amelia的房间——高脚杯就是在这里找到的。”

“从半圆形露台的尽头右拐，是一段走廊样的露台——”这时他飞快用气声说，“地面有烟灰。”

黎念眼眸一动。

“——沿着走廊露台走，到尽头再往右拐，继续走，就到了男客人们休息的地方。这里还有一个空房。时砚初的房间挨着朝北的楼梯，斜对简哲和胡镜的房间，胡镜住在走廊尽头。”

黎念了解大概布局，惊叹一句：“原来二楼这么大——六个客房和两段露台围成一个方形，中间包着影音厅和二楼大堂。”

随即她偏头，低声问：

“三楼呢？”

“楼梯锁了，电梯要卡。”

“刀？”

“我扫地机器人吗？搜身了？”

“一下来就搜了，但谁会带在身上。”

崔明庭听不下去，“你们……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说大声明白些？”

“……实在抱歉，”黎念被训话似，撇撇嘴，“温序，我的朋友说他饿了，需要吃点东西。”

说着，她抽过布局图。

彭泽亦：“……是这样，我刚刚得知我饿了。”

崔明庭闻言，吩咐道：“阿成，你去准备一下早餐吧。”

黎念把图对着Amelia，“Amy，你说这个露台有讲话声音吗？记得当时几点吗？”

Amelia一看，肯定道：“是这边传出来的。应该是12点40多？”

“简哲先生，你怎么看？”黎念单刀直入。

简哲猛地抬头，“什么怎么看？”

“二楼只住了我们这些客人——Amy和胡镜在一起，我和我朋友在一起，如果还有说话声，不就只剩你和时砚初吗？”黎念离开落地窗边，“而且时先生说了，所有人都去找过他，简哲先生也算所有人对吧？”

黎念试图从时砚初嘴里再挖出些什么。但这次，时砚初极力回避黎念，他一点点递眼神给简哲。

简哲那张国字脸像烤干的吐司片，他所有的耐心都消耗在抵抗某些激烈情绪上。黎念和他对视，看见一双写满折磨的眼，她不知不觉收了点气势。

——这个人，和时砚初又不一样。

如果说时砚初会发生“断裂”，那现在的简哲似乎会发生“碎裂”。

于是黎念移开眼，才继续道：“地上还有烟灰。别墅里抽烟的人，应该只有简哲先生。”

所有人都跟随着黎念，等待简哲的坦白环节。

简哲憋了半天，瞬时间，他的整个躯体松懈下来，从肺挤压出一长串叹气，接着费劲巴拉地从不知道那个内脏里，又掏出湿哒哒的几个字：

“我想让时砚初，把温陶韵犯罪的详细证据，给我。”

黎念：“犯罪的详细证据？”说的是，那本有人数和机构的记录本吗？

但彭泽亦说，那记录本被绑架他的钟姓女人没收了。

犯罪的详细证据——这个词条敏感极了，崔明庭都参与话题：“时砚初身上什么都没有，简哲你要什么详细证据？”

简哲：“我不知道他放在哪，但他说他有，他会给我，我答应给他钱做交易。”

时砚初愣一下，接着啄米似地点头。

“你们的谈话时间是什么时候？”黎念问。

时砚初说，他回房后，简哲来找他，两个人到了露台上；结束后回去，看到边柜上的时间，是凌晨1：22。

黎念又问简哲见过时砚初之后，他还有没有和其他人见面；简哲说没有，接下来的时间他都在自己房间里，因此没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

客人们愿意亲口交代的时间线捋清楚了：

——

Amelia：12：20~2：07（胡镜）；2：50~3：03空缺；3：03~3：40（时砚初）。

时砚初：12：45~1：20（简哲）；2：10~3：00（胡镜）；3：03与Amelia重合。

简哲：12：45与时砚初重合；2：50~3：20全部空缺。

崔明庭和阿成：自述12点后分别在3楼和1楼，再也没来过2楼。

4：36时砚初打破花瓶，所有人聚集而来。

——

会客厅里陷入僵局。

“各位客人，早餐准备好了。”

这时，阿成从餐厅方向走出来，暂时解放了大家。

不论何时何地，食物永远能带来希望。

也许是看过凶杀案现场，又或是经历漫长的诘问，餐桌上的大家都默不作响，胃口缺缺。

但黎念食指大动，饕餮上身，又是“陈祺进食”的做派，一阵风卷残云后，她端坐在空盘前，等待彭泽亦。

两个人离开餐桌，走到远离餐厅的窗边。

“那个阿成做的饭，很合你胃口？”彭泽亦戏谑一句。

“还行吧，但阿成真厉害，什么都会。”黎念认真地夸奖，又委屈上，“我真的好饿，我的胃都饿真空了！现在舒服了。”说着，她走向就近的一张休息椅，赶忙坐下。

“腿伤加重了。”彭泽亦见她走路姿势开始有点跛。

“没事，就是小伤，我自己心里有数。”黎念不愿谈论，扯大事来压，“现在有一些疑点还没解决。”

彭泽亦低头看她，片刻后，无奈地叹气：“我也有一些，你先说吧。”

“好~首先是胡镜——我不明白，胡镜作为一个成年男性，为什么遇刺时几乎没有反抗？他喝得如此烂醉吗？”

从胡镜房间物件摆放的整齐程度看来，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尸体上也没有挣扎痕迹和束缚痕迹。

3：03前，胡镜和时砚初待在一起。等他回到自己房间后，他甚至来不及更换衣物、开暖气，就遇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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