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客人来齐
“温陶韵的画都被如此操作过吗？”黎念问。
千金难求的大师画作，就是取款机的密码按键上，那块毫无价值的防窥板。
“虽说如此，他的画也并非一文不值。”崔明庭用完餐，离开餐桌。
“你从我画室偷走的记录本呢？”
“不在我手上。”
“那在哪？在那个彭亦手里？”
崔明庭永远念不对彭泽亦的名字。
“嗯。”黎念好奇，“你为什么把记录本放在画室里？”
崔明庭提议去他办公室讲，于是黎念跟着他去了办公室。
办公室敞亮，迎面是一墙柜子，上面琳琅满目的陶瓷工艺品，还有大量精装藏书。书脊在灯光映照下，微微折出光。
办公桌面是大理石制的，纹路流光溢彩。这时黎念听到有机械钟表的声音，扭头见墙边立着一个落地钟，正“咔哒咔哒”地走。
崔明庭让阿成在办公室门口看着，又把门窗锁好，随后他坐上办公桌前的扶手椅。
黎念坐不住，觉得面前的石头桌面寒气逼人，她选择站着听记录本的事。
温陶韵死后，由于温序认为笔记本温陶韵宝贵的遗物，出国留学也带在身边。
然而，在国外的几年，环泰山庄还有颂居坡那边的房屋都遭过盗窃，东西被翻得稀烂，却没损失大额财物。
黎念插嘴问：“温序为什么最终选择去Y国留学？他也在查温陶韵？”
“不是，是我在查。我联系了首都美院的教授，让他给温序写国外推荐信，温序就这样被安排出国了。”
崔明庭继续说：“回国后，温序才在这个别墅待了几天，期间不是有人登门拜访，就是有人半夜潜入。”
“这本记录会招致祸端。于是我将它放到MOIRAI里，伪造了一本被撕烂剪坏的假笔记本——温序以为是任烁出来搞破坏，自责了许久。”
“那期间有人找到MOIRAIA去吗？”
“刚建立没多久就失窃过一次。那个人正在拆画后面的隔板，还试过砸开——但隔板夹了特殊的合金钢，普通的电钻切割器都难以打开。阿成故意打草惊蛇，随后跟踪那人去找他的雇主。”
“雇主是谁？”
“那一次是胡镜。”
这下，黎念嗅到一丝异样，“所以你今天请来的客人们……都在找这个笔记本？他们是你钓出来的？”
“对。”
“你让我来，是想让我帮你查笔记本的秘密？”
“笔记本的事，我大概查清楚了。”崔明庭否定道。
黎念再次一头雾水，“都查清楚了？”
那他要她干什么？
不过她架不住解谜的欲望，很快收起不满，问：
“那本记录的秘密是什么？为什么温陶韵自从06年开始，做慈善的对象都转为国际战争地，儿童福利院，或者是贫困山区？款项又杂又少——大多数做慈善事业的富人，喜欢直接给基金会，或者较大的慈善机构捐上一大笔——还有每笔捐款后面的括号是什么？还有，他是在朝台天使孤儿院收养的温序吗？”
“你问题真够多。”
“总该让我知道点条件。”
“温序确实是在天使孤儿院认识温陶韵的，但这不重要。”
崔明庭睨她一眼，点到为止：
“括号里的数字，代表的是人数。”
“人数……”黎念如遭雷击，突然反应不过来，迷茫极了，呆愣愣张嘴：
“什么……人数？”
“温陶韵他给那些机构捐钱，然后他记录下了人数，有的地区或是机构他隔几年再次捐款，然后他又记下了人数。这些人是难名、儿童、贫困村民——黎念，你说这能是什么人数？”崔明庭不疾不徐。
崔明庭展示出了平日少有的耐心包容——原来他也知道，现在三言两语间就塞给她这样的内幕，太过残忍。
真是为数不多的良心发现。
办公室里，全是“咔哒咔哒”的走钟声，黎念的手去触碰冰冷的大理石桌面。
“人口买卖吗？”黎念冷静开口，但声音有些沙哑。
崔明庭颔首。
她落座，“为什么？”她囔囔着：
“温陶韵还差钱吗？他一幅画可以数千万的价格成交，再加上祖上开什么陶瓷厂攒下来的钱，他居然还会参与人口买卖？他每年花好几千万假意做慈善，就为了人口买卖——”
崔明庭打断：“可以肯定，他不是为了钱。”
“不是为了钱？”
“我查不到他有什么非法收入，现金转账都没有；后来我查到了他和拍卖人员，鉴赏家们暗箱操作，以为那些拍卖会所洗的钱，就是人口买卖或器官买卖的非法资金——但又找不到买家，胡镜和温陶韵这边都找不到买家。”
“但那些人口确实消失了，对吗？”
“是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原来，崔明庭是让她来查，温陶韵为什么购买人口，这些人又为什么都对这本笔记本耿耿于怀。
吭吭——
两声有力的扣门声吓得黎念耸肩。
“温先生，打扰了。简哲来了。”
“他也来了——既然都来了，阿成派人去把时砚初一起请来吧，差他一个就差了不少滋味。”
崔明庭出门接客，黎念也跟出去。
简哲和前面两位客人不同，他不属于温陶韵交际圈该有的五六十岁的年龄段。
对于常见的亚洲人种，黎念还是摸索出了一套估算年龄的方法，这个国字脸的男人顶多35岁。
简哲一见面，仿佛就和“温序”苦大仇深。
“晚上好，温序。”他直呼其名，重重咬字，随即，他那双耷拉的眼，瞟过黎念，停留一秒，但明显对温序的社交关系毫无兴趣，开门见山：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你终于记得给个解释！”
“你要的解释会有，胡镜也在。现在只剩下时砚初没来，等人来齐，也请你打开天窗说亮话。”
简哲的神情又落又起，其中信息量多到黎念应接不暇：他似乎忌惮胡镜，恐惧伴着讶异转瞬即逝；听到时砚初也来，他再次怒气冲冲。
“……行啊！姓温的都死了这么多年，总该来讲讲！”
说完，他就被阿成“请”上楼了。
“说吧，这简哲，还有即将到来的时砚初。”黎念等待崔明庭给她补充人物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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