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金钱是万恶之源

“你确定这道辩题可以上去吗？”他眼神看了看前面的评委老师。

这样社会化的辩题，老师们怕是难以控场，他们可能不会选取。

“金钱是不是万恶之源，台上还需要几番口舌，才能决出胜负。”黎念心不在焉，一手搭在和他之间的扶手上，讲了几字后全是气声，“但我爸爸告诉我：金钱，是火箭。”

钱是世界上最有效率的东西，那么薄一张的东西，就可以堆叠出社会的结构性问题。

“你觉得，她身上那套西装哪来的呢？学校批的活动费用可租不了这么好看的衣服。”

彭泽亦定睛几秒，双眸渐暗。

他知道接下来会出大事情。

场上已经开始辩论了，正、反方一辩都说完了。

沈千安问：“黎念，你认为哪一方好说？”

黎念：“感觉正方不太好讲呀……这一方赢了像在说：所有的恶行都可以怪罪到钱上。”

沈千安：“哈哈那你就是站在反方打法上了。我看这两队的一辩都抓住了重点。正方应该死咬‘金钱’的定义，到底是仅仅指钞票，还是指对于特定劳动力的购买力，即获得物质的能力；反方大概是对‘万’和‘源’做定义。”

过一会，台上反方二辩发言：“钱只是工具，可以是万恶之源，也可以是万善之源。有善心的人拿来捐款……我们用刀杀人，那刀这个工具也算万恶之源？”

闻言，彭泽亦眉皱一下：“偷换概念了，用刀杀人的人也是为钱财。”

这话被沈千安劫了去：“是欸，而且这样辩就没意思了，题也不是问‘是善是恶’——他又开始扯万善之源的论据了。”

彭泽亦：“确实偏了。”

黎念默默听，好笑：他们两个这不是能好好说话吗？

出人意料的是，因为反方逻辑稍弱，失掉大好优势，“金钱是万恶之源”的正方就这样获胜了。

等三位老师总结完，黎念的语文老师，也就是学校副校长曲文清，走上台讲话。

曲文清好像是深山里放了一群乖乖绵羊的自在老翁，手刚碰上话筒，笑声就如一壶温酒一样“哈哈哈好好好”传出来，余味无穷，“好久没看到这么激情的辩论了，尤其是反方三辩的女孩子，自由辩论打得犀利。”

“其实作为学生，树立正确的金钱观很重要……我也常常听到其他学校有孩子拿着父母辛苦挣的钱，没有底线地充值游戏，买烟酒……但值得高兴的是，我们盛安一中的孩子大多是愿意为了知识、特长在付费，说明大家追求……”

曲文清讲起话没有说教味道，但此时显得像电视剧中间的广告。台下的学生们一阵掌声哄过，就迎来了大家期待的“随机辩题”环节。

征集辩题的时间就是中场休息的30分钟。

女主持廖春生从满满纸条的箱子里，抽出三个纸条，和评委老师们一起判别辩题是否可取，上面的老师似乎说了些什么，于是廖春生换了一个纸条，这下评委老师点了头。

“这是被拦了？”彭泽亦头靠在椅背上，抱着手，半眯眼问。

“假动作吧。”黎念端详手指甲，心想着是该修剪了，长指甲会藏细菌。

果然，在经过“盛安一中食堂的饭菜到底能不能下咽？”“填鸭式教育是不是教育的倒退？”这两个辩题后，廖春生不管不顾地对观众们宣布：

“接下来，是我们本次随即辩论的压轴辩题——用‘娘’形容男生算不算贬义？”

她身后的大屏幕上的这道辩题，亮着花字，就在众人面前一片哗然地出生了。

台下审题的评委女老师蹭一下站起，没有话筒，但身后同学都可以听见她边上前，边喊：“同学们稍等，刚才的抽签出差错了！稍后——”

“这个辩题很值得我们讨论。”正方一辩手里可是有话筒，先声夺人，“主持人，我申请，这次的正反方就按照石头剪刀布决定吧。”

“我没有异议。”反方一辩道。

廖春生脸上含笑春生：“好，那么我们就这样决定吧。现在是辩论社辩手3分钟自由辩论时间，1分钟准备。下一环节，现场想要上台参与这道辩题的同学，请参与摇号，4分钟后先公布摇号结果，正反方随机分配。”

她说完，身后大屏幕上的一分钟倒计时亮起来。评委老师们都不知道该先拦哪边，他们面前的麦克风都被静音了。去后台控制室，门是被反锁的；想要拿话筒，但话筒早就被分到观众席去了。

台下观众席早已热火朝天，廖春生听了黎念的话，找了几个大喇叭“水军”同学带节奏，同学们像是一锅糖炒栗子，劈里啪啦开了嘴。

“骂人娘肯定是贬义词啊。”“笑死了，你愿意被人骂娘炮吗？”“但是，娘到底该怎么定义？”“这和说女孩子是‘汉子’有什么区别！”“我觉得，这是言语霸凌……”“欸对对，你看微博热搜了吗？ZMnews最近点名批评某男团没有男子气概，这不就是娘吗？那谁不是老喜欢那个团了。”“你知道xx他做数学题会翘兰花指吗哈哈哈。”……

辩手们这一场严重注水，三分钟自由辩论根本没有原先唇枪舌战的架势，似乎只是在走过场。

该环节结束，廖春生带着观众的摇号结果上场了。

“由于摇号参与人数实在偏少，组织人员想取消这道辩题。”

台下不知道谁在喊：“不要取消！这个辩题很有意思！换成全观众席自由辩论吧！”

廖春生就等这句话，一口答应：“看到大家都这么积极，现在采取全观众席自由辩论。愿意发言的同学举手，工作人员将在观众席流动递送麦克风；另外，考虑到有内敛的同学不喜欢在公共场合说话，但也想参与辩题，大家扫描屏幕上的二维码，就可以匿名弹幕留言观点，实时投屏。”

“思绪有声，现在，让大家一起沸腾起来吧！”

只要够乱，要么连坐，要么没人需要承担责任，廖春生和其他工作人员收了黎念的好处，也得了全身而退的方法。

现在老师彻底控不住场，这是人为的失控，已经有同学扫了屏幕上的二维码进入弹幕间，开始匿名发送观点了。

“黎念，你拿话筒干什么？”沈千安见到有人把话筒递过来。

彭泽亦扭头来，“你要辩论？？”她到底为什么……

“来都来了，当然要试一下。”黎念笑笑，“我要反方立场。”

她环顾一周，也不知道环顾到什么——郑冉今晚应该把贾弋楠带过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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