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腥

黎念坐在位置上发呆，满脑子只有“今天的早餐是两个包子”。

因为他是男孩子，所以食量大一些。

“究竟是哪一家的包子店这么好吃？”她打开了佳佳很多个早上发的“包子打卡”，眼神又停住了。

窗外好巧不巧，又是像瓷碎一样的鸟叫。

是什么鸟在叫？白鹡鸰？那种像是水墨画剪下一片来的小鸟？不知道，它飞走了，爱什么鸟什么鸟。

佳佳就是佳佳，不过是爱穿裙子，喜欢小蛋糕和可爱毛绒挂件的男生……嗯，也有可能还是“女生”。不会吧，那天在郑冉班级门口，听到的那一声“小jiajia”，不会就是“小贾贾”或是“小佳佳”吧？

那语气扭曲得像根烂螺丝，碰一下，一手锈红，还留下铁的腥膻。

吃人，腥味。

……

穿裙子的特里顿——小姨说得没错，他cos得非常贴切。可动漫里“特里顿”有那么多冒险队的朋友，佳佳最开始，就说“她”没朋友。

……

久违的胃痉挛。

读不下书了，像是臭袜子的有机物流程图，几个碳氢氧加在一起怎么和九连环一样？九百九十九连环？夺命连环？可恶放学了，下午回来就把你们算个稀巴烂！

“黎念，你在——”“吓我一跳！沈千安！”手里的教辅差点被黎念揉成一团。

“这，对不起！”沈千安道歉，“我怕你跑走了，一打铃直接冲下来！”

彭泽亦插着口袋，一只脚把椅子挪回课桌下，轻飘飘：“没事，她现在也可以跑走。”

“真好，在你们眼里我健步如飞。”黎念把长发往耳后别，拉好笔袋就想回去，“我想早点走，有什么事情我们下午再说。”

“别走别走！很快说完！”沈千安后退一步挡在黎念身前，嘴皮子麻溜，“周三晚自习，辩论社有每年一度的辩论会你来看吗？现场观众也可以上台辩论，我高一去过一次绝对包你感兴趣！”

盛安一中每周有一个晚自修会腾出来给除开高三初三的学生办社团活动，没有参加的就照常自习。

辩论会？确实有。几个朋友周一就在提，她只有初一去过一次……黎念犹豫一下，头还是摇得像拨浪鼓，“不去不去，还要找老师批假。”

“害！批假多简单？辩论会大家都知道，放在报告厅办的！连一些老师都会来。”沈千安被黎念拒绝惯了，反而耐受，“别学了别学了，高一着急啥？我高二都不急。机不可失啊！”

“辩题是什么？”

“初中组上星期办完了，高中组辩题是：金钱是不是万恶之源？哎呀，但有意思的不是这些！正常辩论结束后，会有即兴辩论和自由辩论，辩题都是现场观众写好随即抽取的。”

现场观众写的？

“怎么抽？”她问。初中看的没这样互动。

彭泽亦听到黎念居然感兴趣了，不可思议看回来：她这是要搞事情？

沈千安见这次有戏，赶紧说：“就是现场会发纸条给观众，然后主持人会回收大家写的辩题，取有效辩题三条，分别开三场自由辩论，还有观众互动。”

“主持人是谁？”

“这应该是主持队的某个人……”

“好吧，去吧。”她爽快答应。

“好嘞！明晚一块去报告厅！”沈千安请到人，打了个响指跑走了。

两个人往回走，彭泽亦：“要干什么？”

“具体干什么不好说，得看看我能不能找到那位主持人。”

周三晚上的报告厅，说是社团活动，但观众席起码来了两个年段，乌泱泱的一片。

“好家伙，你怎么也来了？”沈千安看着黎念身边的彭泽亦，“我这里可没帮你占位置，你自己滚后面去坐。”

彭泽亦看都没看他，“确实，旁边这么多空位都被你的碎嘴占了。”

黎念冷冷：“你俩要不要先上去帮辩手们热热场子？”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八字不合吗？见面就针锋相对，有她也吵，没她更吵！

沈千安这段时间来自习室找过黎念好几次。

有一天，黎念刚好不在，自习室只有彭泽亦和一个学长。后来她再去自习室时，彭泽亦已经走了，学长突然找她搭话，说彭泽亦和一个叫“沈千安”的男生“聊”了一个大课间。

内容以彭泽亦看的书开始，绕到沈千安的黑历史；沈千安不知从哪听来彭泽亦以前“打架被处分”的黑历史，双方直接纯人身攻击。

沈千安搬了把椅子坐在彭泽亦旁边，他十句，彭泽亦看着书，回了一句；沈千安被他一句就说火了，再来十句，彭泽亦这次就回了两句……等需要彭泽亦回五句的时候，他估计是判断沟通无效，撂下书就走，留沈千安一人干瞪眼。

那学长属实大跌眼镜，竖着耳朵，装模作样刷模拟题，听了一个大课间没离开。

“两位今晚和平共处，好不好？”黎念好言好语，这一瞬间竟然大彻大悟，得道飞升：

原来《儿童心理学》不是读给乔楚楚的，全用来管教这两个问题少年。

22岁和17岁都不如6岁的乔楚楚！

楚楚真是天底下最可爱的问题小孩。

彭泽亦靠在观众椅上不再讲话。

沈千安哼一声，逮到空闲，开始和黎念侃大山。就这么聊着聊着，今晚的两位主持人上场了。

一男一女，穿得挺正式。

其中一个男生很是眼熟——是那天国旗下讲话的南睿。黎念昨天打听到名字也吃惊，幸好抽辩题的环节不是由他主持，不需要和他打照面，她找了旁边那个女孩子——高一的廖春生。

“各位老师同学，大家晚上好！今晚是盛安一中‘思绪有声’辩论社第11届辩论会高中组……”

南睿介绍本场辩题，“本场辩题是‘金钱是不是万恶之源？’有请双方辩手入场——”

八位男男女女在主持人的介绍中缓缓入座，进行了简短的自我介绍。

彭泽亦等得没趣，大庭广众之下直接靠过来同黎念搭话，“你到底要干什么呢？”

黎念板着手，把他轻轻推回去，用手机和他打字交流：【我找那个女主持廖春生开了小后门，等这场辩论结束，自由辩论征集现场辩题后，那个女主持会现场抽取箱子里的纸条。我的辩题一定会上场。】

【什么辩题？】

【用‘娘’形容男生算不算贬义。】

这下，彭泽亦放下了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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