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戴眼镜

这下，黎念面前的柠檬海盐巴斯克蛋糕，瞬间变成一块泡了水的肥皂。

行。

“我说错了，是某地的冬运会看到的什么滑雪比赛。”黎念垂着睫，回得潦草，手里的叉“咔咔”戳着蛋糕下的盘。

彭泽亦帮她过渡话题，接：“你看起来不爱吃这块蛋糕，不合胃口？”

“也许是。这块柠檬蛋糕好酸。”她狐狸眼一轮，促狭地笑，“你尝一下好吗？”

闻言，彭泽亦正要去拿一旁的叉，就见黎念用她的叉送来一小口。

奶黄色的巴斯克蛋糕就在他嘴边，而她一手撑脸，期待地看他。

“抱歉，我忘了。”她似意识到不对，“我换个新叉子给你尝……”

这时，彭泽亦拉住她要后撤的手。

“不用换。”

他牵着她的手，把叉子上的蛋糕送到嘴边吃掉。

蛋糕入口，他的舌尖只能感觉到糖分张牙舞爪的甜，什么酸啊，咸啊，好像微不足道。

黎念的注视让他的味觉麻痹了。

他没放开她的手，继续握着，缓缓放在桌上，换了个动作紧紧包住；叉子磕到桌面，发出脆响，淹没在周围的人声和杂音中。

“酸吗？我不觉得。我觉得很甜。”他看着她说。

黎念弯眼，往前坐了坐，依旧坚持：“很酸，而且还有复杂的苦味，你吃不出来吗？是很虚假的水果香精味道。”

彭泽亦完全听不进她说什么了。甜品店的小圆桌不宽，他盯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心思飘忽，阵脚全乱。

——黎念今晚到底在干什么？就只是来聊滑雪和小蛋糕？刚才不是欲擒故纵的小把戏吗？这句话有什么特别的意思？他已经分析不出来了，他也不想分析了。不管她现在是在玩闹、在调情、在真心实意，还是在试探、在灵光乍现，他认栽，他只想照单全收。

他就不该被她勾引出来，现在好了，像是鸿门宴。

“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不能出来太久。”黎念把手抽回，叉子往盘里一丢，收拾东西就要离开。

“这就要走了？”彭泽亦看看他抓空的手，怅然若失，才发觉自己的情绪在她手里，像核桃一样被盘来盘去，又好气又好笑。

她冷淡“嗯”一声，站起，走到他跟前居高临下，见到他那副没度数的平光眼镜，更来气，上手屈指将其钩下：

“以后和我待在一起不许戴这破眼镜！你的眼睛没问题，对吧？之前有几次该用眼的时候就没戴。”

他瞬时愣住：“稍微有点近视吧。”

这是之前他第一次跟踪她乔装戴的。没想到当时遇上小偷，在公园里就和她打照面了，后来只能一直戴着。

黎念已经戴上眼，晃晃视野，确认就是平光眼镜。

她帮他说：“稍微？有点？那就是没有近视了。平时喜欢cosplay成书香门第？什么癖好。”

“你突然怎么了。。”他无力招架，想要求和，“是不喜欢这眼镜，所以才心情不好？那以后不戴了。”

“对，非常不喜欢。”黎念忍住一肚子火，直接收走眼镜，“没有以后，我拿走了。”

什么都是假的，她要怎么相信他？装吧，要装一起装吧，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天天处心积虑演大戏。

次日，翠坞福利院。

施红叶院长说的果然没错，周末会有义工、志愿者和爱心人士，来陪伴孩子、捐些消耗用品。

黎念刚进来时，楼外有一辆放着八九箱牛奶的手推车。上次来的活动大厅角落，成箱成袋堆放着零食水果、面包、奶粉尿不湿，还有一些衣物玩具等等。

一位女人正在往里搬牛奶，她戴着一对夸张的粉紫色花朵耳饰，随着走动，耳饰折射着珠光，扯着她耳垂摇晃，像要飞上脸的蝴蝶。

黎念幻痛。

施红叶院长和另一位男护工也在帮忙提牛奶箱。

“太谢谢您了，宁女士，这次送了这么多牛奶……江小姐，你来了！”

“施院长你好。”黎念回以微笑，热心道，“我一起来帮忙吧。”她放下手里几本给乔楚楚的书，往推车走。

“这……太感谢江小姐了！”

现在是上午，院内的学龄儿童去上课了，剩下些比较低幼或是有缺陷的孩子，或是在院子玩闹，或是在活动区做自己的事。

乔楚楚原本是上幼儿园，年龄差一点，院内决定明年送她上小学。

施红叶院长带着黎念来到孩子们的活动区，见到乔楚楚后，就继续去前厅了，估计是去招待刚才那个捐牛奶的女人和其他爱心人士。

“姐姐，你真的来了！”乔楚楚原本正坐在台阶上，和另外两个小孩摆弄捡来的小石头，见到黎念直接飞扑过来。

黎念用那袋书挡住她小小的怀抱，说：“姐姐还是很有诚信的，答应过别人的事情一定做到！你看，这是姐姐给你带的礼物。”

“是什么！”乔楚楚期待地举起手。

结果是书——她的小脸拉下，无措的小手抓了两下空气，收了回去。

“不喜欢吗？楚楚原来是不爱看书的小孩，脸色全摆给姐姐看！”黎念开怀大笑。

“但楚楚，姐姐如果买玩具给你，楚楚长大就觉得不好玩了。好看的书可以在脑子里记一辈子。”

乔楚楚抬头看她，眨两下眼，又扬起笑：“好吧，姐姐！你来了就好！姐姐挑的书一定也很好看，我一定好好读！”

说什么来了就好……黎念鼻子一酸，于是她皱了皱鼻。

乔楚楚说她在拼石头画；黎念陪她玩了一会，就开始问她最近“魔鬼”还在不在。

乔楚楚支支吾吾：“姐姐，我最近有好好的，乖乖的，没有偷小朋友的东西……”

黎念一眼识破她的小心思。一般的小孩子撒谎挺好认，情绪都写在脸上，如果真的无事发生，应该是恨不得第一句就挂在嘴上，大肆炫耀，寻求夸奖。

“楚楚不要和别人撒谎哦，姐姐从来没凶过你对吗？好好和姐姐说。”

“好，好吧！我上次有想过一小下，但就摸了那个娃娃，因为温老师上画画课戴眼镜了，我就跑走了！但是姐姐，我没有拿，我可以战胜魔鬼！”

“这不是没有被魔鬼控制吗？楚楚已经做得很好了！”黎念拍拍她的头，多加鼓励几句。

眼看小孩子又笑嘻嘻，黎念好奇问：“楚楚，你刚刚说温老师戴眼镜上画画课。温老师戴眼镜会怎么样？”

上次她和温序聊天没见到他戴眼镜。

“会凶，雅雅姐姐说的。而且戴眼镜的温老师不喜欢——”

“江娜小姐，你来看楚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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