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忍耐逐渐崩塌

江宛：“晚上还是别出门了，你和妤禾说明天再去。”

黎念再次尝试：“可是妈妈，我和她说好了，我九点半之前一定回来好吗？”

“黎念，城市多流动人口，现在出去挺热闹，等九点半回来人就少了。你从地铁站出来还要走一段，而且一个人打车也不安全。女孩子晚上不要一个人出门。”

“好的妈妈，我知道了。”江宛面前，事不过三，黎念放弃得毅然决然，“那我就在楼上看新买的书，明天再去。”

吃过饭，黎念回到三楼。

她从储藏室抱来一捆非常长的绳子。这是她爸爸玩户外的静力绳，之前还在树杈上给她绑过一个小秋千。

黎念把房门反锁好。

“就会叫女孩子晚上不要出门，怎么没人叫男孩子晚上不要出门？这样不是能解决百分八十的恶性事件？”她边打着绳结边抱怨，用力扯绳子时还咬牙讲：

“我不是还被送去学散打防身了吗？不是都说九点半会回来吗？看起来也不瘦小！这还不安全？那都别出去了！天一黑全部的女人都禁足在家！要出去就得做变性手术！”

“烦死了！高中生活真是烦死了！”

话虽如此，她还是摸摸随身携带的推拉小刀，然后继续手上的事。

长绳的一端在她的身上绕了个撑人结，另一端在窗台上绕了两圈，整捆绳往楼下扔。

晚上7：02，她戴上增加摩擦力的手套，从三楼的窗子翻出去，一点点放绳下降。

等落到地上，黎念才发现身上微微出汗，风一吹，发冷，像背上突然长出了鳞片。她把身上的绳结解开，双手拽下长绳，收拾好扔到院子角落去。

“亏我千辛万苦出来见你，彭泽亦你晚上最好给我说点实话。”

她往社区外走，可算乘上地铁，盘算等下怎么问他。彭泽亦可不好对付，聪明得很。

旗方商场有三栋楼，A栋吃的东西多。黎念约的BLUE  BEAR在A栋的一层，出地铁站过街就到了。这家甜品店算网红店，但确实做得好看好吃，打卡的人很多。

甜品店里都是精心打扮、成双成对的小情侣或小姐妹，在拍照或是闲聊。

彭泽亦早就坐在店内等待。他靠在椅背上，也不玩手机，像是一个要去买数码用品的人走错门店，索性停下歇脚。

他见到黎念走进店，脸色才没那么难看，眼神柔和不少。

“你迟到了，”他轻松地埋怨，调侃道：“不是很想见我吗？”

黎念看看手机，不以为然，“才超时3分钟，到底是谁着急见谁？”

他低头笑出声，还是问：“你母亲她不想你出来吗？”所以才耽误时间了？

黎念坐在他对面，开玩笑似地暗示：“嗯，所以，你要珍惜现在开始的每分每秒。”

“我一直都很珍惜。”彭泽亦认真地应，接着，他看看周围，“这里客人很多。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选择来这里？他知道黎念其实不怎么吃甜。

“这家甜品挺好吃。我妈妈总是在上新的时候买来尝，然后试着复刻。”

“所以是因为方便出来才选的？”

“嗯，我想妈妈听我来这里会干脆地答应，顺便叫我给她带新甜品。可惜了，她这次似乎并不想吃新甜品。”

但这只是其一，还有一个原因是，她明白彭泽亦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这里不能让他的思绪冷静。

彭泽亦颔首，看向中间的甜品架，“那走吧，你来选。”他付钱。

“AA吧。”

“就不能让我请你？”

“当然能，但不是这次。”吃人嘴短，她今晚要问事。

“哦？所以还有下次？”他和黎念并肩走。

因为端着托盘的客人走来走去，黎念有意无意往他那边靠，二人手臂偶尔贴在一起，她侧抬头凑近他：“这要看你晚上表现如何。”

他无奈一笑：“还有门槛呢？”

“可不是嘛。”

“听你口气，门槛还不低。”

“担心了？你不是长挺高的？”

两人有来有往，仿佛周围来约会的普通情侣一样闲聊，但一人设陷一人防备，都三心二意。

黎念取了托盘，懒得排抹茶巴斯克前的长队，挑了一旁的柠檬海盐巴斯克。

彭泽亦看她的挑选方式觉得好笑——她像完成任务一样。但下午在书店她可是逛得出不来，定位停了好久。

她看向他：“你想吃什么，我一起拿？”

“帮我随便拿一块吧。”

她瞥他：“不想吃就别勉强。”

“那要一块不甜的。”

“你来甜品店捣乱的是吧？”黎念笑了。

彭泽亦不再闹，抬手，指了指旁边顺眼的一个树莓奶油塔。

他们又回到位置坐下。

黎念半撑着身子，用叉子切下一小块蛋糕尝。柠檬的微酸和海盐的咸融合得刚好。

彭泽亦：“想来聊什么呢？”

“就是，今天在图书馆买书的时候，我看到很多有意思的书。”黎念讲了点买书的事，一点点用叉子刮下慕斯上的柠檬巧克力碎，放进嘴抿，“我还看见一本书，教人怎么滑雪的。彭泽亦你滑过雪吗？”

她铺铺垫垫，开始引他入陷阱。

彭泽亦答：“小时候去过。”

“我没去过。”黎念一脸羡慕，“虽然去过北方城市，可是没好好学过。当时看到首都津南举办‘冬奥会’时，滑雪选手林今熠夺冠，举国同庆......”

彭泽亦没什么表情，只是在听黎念讲，右脸的肌肉小幅度跳了跳。

此时，黎念突然一僵，对他似笑非笑，慌乱结束话题：“总之！就是以前看奥运会时，对冰雪运动心驰神往！很羡慕！哈哈！”

他即刻跟上她的情绪变化，“羡慕的话，今年冬天就去试试吧，你会喜欢的。”他的手很想从桌上撤下来，但克制住这份冲动。

——她这是又说漏嘴了！

他们国家只举办过一次的冬奥会，不过是在2022年！

彭泽亦极快地思考他该不该问一嘴：如果问，就有继续交流的风险；如果不问，冬奥会这种但凡办了就举国皆知的事情，不问就像默认他知道！

可与上次提到《雪的假日》不同，这次她明显发现自己说漏嘴了。

于是，彭泽亦硬着头皮，选择问下去：

“你刚刚说什么冬奥会？还有那个滑雪选手，我怎么也没听过？”

但其实，彭泽亦不管是问，还是不问，落在黎念这里都是同一个意思——

他在装他不是穿越者。

彭泽亦预判错方向了。

黎念设的是死局，只是在验证他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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