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不愉快
她看着他眼睛说话，语气没什么起伏，或许是刚才书里关于“儿童道德的发展阶段”让她有些感想，黎念的目光开游移。
彭泽亦：“好，那你看吧。”
听他就没再追问，黎念生出一丝不安，合上书的手顿住，又看向他。
为什么这次，他不问自己遇到了什么事情？她都构思好说辞，准备告诉他自己“周末”去看望病人，遇到乔楚楚的事。
又是这种感觉。
她好迷茫。她不明白，这几天面对彭泽亦，她心中逐渐产生无根无源的消耗感，去纠结他一些细小的反应和回答。
这种感觉她过去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毫无把握地猜测、解读对方，内心戏一堆，又讲不出口。
不行，她不要这样的关系。
她不要再自己内耗。
他不问，那她问。
“彭泽亦，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看《儿童心理学》呢？你为什么不问我上周遇到什么事情了呢？”
“什么？”彭泽亦反应不过来。
看着她因为疑惑，微微眯起的狐狸眼、皱起的眉，他云里雾里，疯狂揣测她问题里的意思。
——不问这些问题，很奇怪吗？
不就是因为，那天她遇到个偷东西的小孩，然后这小孩因为云天苑的案子失去父母……他当时站在逃生楼梯通道里听了个大概。
等等。好像不问真的很奇怪！
“我看你读得认真，不想打扰你。”他即刻补上，试探问她：“你是想和我说说吗？好，那你和我讲讲，发生什么事了？”
“这样子吗。”
黎念听这回答，居然有自责感，好像她在乱怀疑他。
“算了，没什么大事，我不想说了，继续看书吧。”
他慌：“怎么又不想说了？就因为我没主动问你？”
“不是的，你好像不是非听不可，就不浪费时……”
他紧接：“是非听不可！你说，我听着。”
黎念愣住，片刻，她的目光撇开，声音弱下：“抱歉，我有点心事，所以刚刚就……”
——就看起来像无理取闹。
“……没事。你不想说也可以不说。我态度也不好。”彭泽亦回。
短暂的沉默。
黎念对他扬起笑：“中午一起吃饭吗？”
“嗯，有想吃的吗？”
“我都可以。”
彭泽亦：“那就，去你常去的那家面馆？”
“好。”
二人默契略过微妙的不愉快，继续投入学习。
大课间到了，今天周一，要升旗。
黎念心不在焉地听校领导讲话，眼睛看向主席台后方的唐霖和另一个男生。
她在等唐霖上去发言。那天运动会事情结束后，她和老师们解释了事情经过。结果周六，曲文清就问她要不要去国旗下讲话。她只好去找唐霖，让她代替自己去。
唐霖紧张，局促地在垫脚。
旁边那个拿稿子的男生和她说了几句话，她就不再垫脚了。
“接下来，我们先请高二7班的南睿发表国旗下讲话《勇于担当，让青春在责任中发光》。大家掌声欢迎！”
“南睿？南？”黎念不再看唐霖。
那个喜欢用微信聊天的南学长——不会就是他吧？！
她没有专门排查过高二男生的名字，但姓南的人应该不多。
“不行不行！”黎念制止自己，低下头。
她不能再去深入Chatting•at•Nine中遇到的人的现实生活了！长相，姓名，都不应该！
而且，佳佳到现在都没回消息……
黎念后悔：“就该装作不知道，问什么特里顿！”
主席台上，南睿的演讲结束了，掌声过，老师承上启下说：
“感谢南睿同学的发言。也许正在青春期的同学们，还觉得社会责任离大家遥远，其实不然，我们都可以从点滴小事做起。”
“上周末，我们学校的运动会中就发生了一件意外事故。但是有同学勇敢……下面我们有请高一1班的唐霖同学，为我们分享感想，大家热烈欢迎！”
不论谁的声音，从主席台两侧的楼顶大喇叭传出来，都像双手压过的白米糍粑，音和音粘在一起，一点不通透；而且内容也是些没滋没味的话。
不过唐霖的发言明显很多人在听。
毕竟那天救护车都来了，连后面趣味单人闯关比赛也延迟了。
升旗解散后，混乱的人群中，黎念和宋沁妍正在边走边聊，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郑冉？”黎念停下来等她，和宋沁妍说：“这是一个高二的学姐。”
郑冉赶上她们，问起上周运动会救人的事情：“黎念，今天怎么不是你上去讲话，是你们班另一个女生？”
黎念拉过郑冉聊起来。
说着说着，她们三人走上教学楼，宋沁妍先回班级，因为郑冉说她有东西要给黎念。
“我周末和同学去了百货商场边新开的猫咖店。那家店有卖很可爱的猫咪挂件，我就想买一个来送给你！”
她俩走到后门口，郑冉正要进班级去取，突然笑容一僵，“完了，我忘记下节课是数学课！”
这时，黎念感觉身后走过一个人，她转身头看——是个男教师，中等个子，戴副金属框眼镜，左手拿着教材。
他走进高二2班的前门，一句话没说，班里喧闹声就小不少。
学生们往自己位置上走。
郑冉语速都快起：“黎念，真不好意思，我们要上课了，猫咪挂件只能下次给你了。”
“没事，我下节课再来找你。”黎念看一眼那个男老师，“他很凶吗？你们好像都怕他，而且现在不是还没响铃吗？”
“凶倒是不凶，就是他要求我们上他的课要提前三分钟安静。”郑冉无奈耸肩，“他的数学课沉闷，但讲挺好，他的课外补习班很多人去。”
黎念挑眉：“奇怪的老师，他叫什么？”
“董容杰。”
黎念点头，摆起手：“那郑冉你快回去吧，我下楼啦。”
“嗯！”
郑冉连忙回座位去。
黎念又看一眼这位董老师，他开始在黑板上画几何图形。
“诶，这老师是左撇子。”
他画图的手是左手。
接下来一天，黎念就是学习，刷题，包括等佳佳的消息。
结果佳佳的消息等不来。晚上的Chatting•at•Nine等来了一位特殊的人。
“你好，娜娜吗？你说这是聊天热线，什么都能聊。是吗？”
这个声音不太像平时遇到的那些学生，有点成熟。
她担心是什么老师，来探她。
于是，黎念警惕问：“嗯，当然可以，请问是哪一类的事情呢？”
可接下来一句，直接让她措手不及：
“我老公，他出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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