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橙皮和陈皮
“温老师是画家，教你画画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不是！温老师一直叫他们画！”乔楚楚已经控制不住音量，像是自行车刹车带出的“叽”一声，高频而漂浮，黎念的耳很难受。
她克制想要捂耳朵的冲动，站起，问：“温序老师平时教孩子们，会让他们一直画吗？”
“我倒，也没那么严格吧？”温序匪夷所思，转头向施红叶求证；施红叶也不懂小孩子的意思，对黎念说：“没有呀，我们这里的老师和员工，都很温和。”
黎念又看一眼乔楚楚：她对温序躲躲闪闪；和黎念对视后，又苦着脸合手。
“看来温序老师和楚楚之间，确实有点误会啊。”黎念犹豫道。
时间也不早了，黎念这下真该回去了。北城区的这个地方回丰元区要近一小时。
翠坞福利院主楼前，乔楚楚又泪嗒嗒，实在舍不得黎念。黎念先是嫌弃，再是厌恶，对小孩子讲违心话搞得她也不好受，背过身，眼里也有泪。
施红叶说：“江小姐实在舍不得，可以抽空来福利院看看楚楚。我们翠坞福利院平时也有义工和志愿者们来陪伴孩子。这里欢迎有爱的人常来。”
黎念考虑一下，马上对楚楚讲：“楚楚，姐姐必须要走了。但之后会带礼物来看你！到时候姐姐看看，楚楚有没有控制好魔鬼，好不好？”
乔楚楚终于不再撒泼，和黎念拉钩钩。
温序把黎念送出翠坞福利院，来到马路边。
“江娜小姐，我帮你叫辆车子送回去吧，现在挺晚的，这里也没什么车来。”
“不用了温老师，这刚好有一辆空出租车，我搭着去地铁站就好。感谢你的好意。”
黎念指指那辆车。
温序又道：“要不我们互相留一个联系方式吧，如果江娜小姐想再来，可以告知我们一下。”
黎念只是笑笑：“我加过施院长的联系方式了。”
——温序，我们就别加了，施红叶院长她喜欢你喜欢得心焦，见到年轻女孩和你讲话都风声鹤唳。
“那也好，”温序点头，收起手机，“施院长直接和你沟通会更加方便。”
两个人告别后，出租车行驶开，翠坞福利院大门口空无一人。
马路对面的便利店里，坐在靠窗处的彭泽亦嘴叼着一根鱿鱼丝，一手翻着本随手买的杂志，见黎念上车走了，他掏出手机。
一小时前，他有个许教授的未接来电，当时他正在观察“翠坞福利院”的周围环境。
他回拨过去。
“许教授，怎么了？”
“泽亦啊，你晚上不是说要来和我接操控台的线路吗？你怎么还不来？”
“抱歉，我忘记了。我下午一直跟着黎念，她跑出学校了。”
“哦跟着黎念……额，啥？”许教授第一次知道黎念逃学，声音都往上飞。
彭泽亦见许教授也被雷，不由叹气，吐槽一嘴：“是，她可厉害了，一个下午干了不少事：看了她老师，四处晃荡，捡了个小孩，送到这又送到那……现在十点二十多才回去。”
彭泽亦原以为她把小孩送回福利院后，很快就出来。结果等来的，是黎念发在校园群里“Chatting·at·Nine”请假的暗号通告——现在聊天热线的通知都是学生之间传播过的暗号了。
他猜测她一定是又和谁“聊”上了，回去都来不及。于是就委托了一位出租车司机，显眼地停在路口边等她。
“她现在越来越出格了啊。”许教授感叹道。
彭泽亦听许教授这么说，只是默认，没再回什么。
挂断电话后，彭泽亦扔掉鱿鱼丝包装袋和那本看完的杂志，戴好口罩，也准备回丰元区。
周四，黎念回归校园运动会。
上午，她去给陈祺的400米比赛加油，还陪宋沁妍去看她念叨了半个月的“李逸辰百米跨栏”。
陈祺和李逸辰都各自进入半决赛。
下午赛程全结束后，陈祺获得“高一组男子400米”第四名，而李逸辰明晃晃的“高一组男子百米跨栏”第二名，仅次于一个体育生，让宋沁妍高兴到头昏，一脸骄傲得意的样子好像是自己得了奖。
周四就在铺天盖地的加油声和欢呼声结束了。
睡前，黎念翻看手机里今天拍下的照片，开心笑了，却开始恍惚。青春离她好远好模糊，她在上个世界似乎从未专心品尝过的青春的甜。
尤其曾经的高中，就是扒开开了橙子，果肉掉到泥地上。橙皮带清香，能吃却难咽，干，苦，勉强回甘。她舍不得扔，存在架子上。后来想要回忆，却发现早就阴干成陈皮，再不见曾经新鲜的样子。她拿来泡水喝，在水的滋养下努力想象那颗橙肉该有的味道。
这个世界里，她重新品尝橙子，原来是这种晶莹的甜，带跳动的微酸，汁水丰富。
但现在，淡到没味、原始的酸、或者是口感新奇复杂的果子更符合她口味。
她放下手机，留了段日记，便关灯休息。
第二天早上，黎念带了昨晚放学后刚买的《儿童心理学》，出门，下楼，要去学校。
今天是最后一天运动会。
“早啊。”
“早啊，彭泽亦，难得碰见你。”
她和彭泽亦虽然住在相邻两栋，在学校常待一块，却少约着上下学。
他习惯踩点到校，估计归功于每天都很晚睡；而她虽也更喜欢晚睡，但现已养成规律生物钟，早起运动后就会来学校。
彭泽亦∶“我们很少碰到。”
“对的，真的是很少。”
两人边说，边一起往学校走。
“上午什么打算呢？”
“应该看书吧。你呢？还是做题嘛？”
“也许。你还待在教室？”
“嗯。”黎念答完，见他若有所思，她突然想改主意∶“要不，我们去自习室呢？但可能有点吵……”
“当然可以。”彭泽亦似乎就是想说这个，答得干脆。
结果自习室没去成，他俩来到操场看趣味运动会——姜妤禾和郑冉都报名了。
意料之中和意料之外。
(https://www.yourxs.cc/chapter/5423755/11111031.html)
1秒记住游人小说网：www.yourxs.cc。手机版阅读网址：m.yourxs.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