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某植物
原来，这里恰好有人穿亚麻布衣服啊——卡其色的亚麻布衬衫。
黎念整个身子转向这个高而清瘦的男人：“你好温老师，‘温xu’是和煦的煦吗？”
“是秩序的序。听说你帮忙把楚楚送回来了，实在辛苦你了。”温序走近些，脸上的笑意往眼眸里绽，带着眼角的弧度像折扇一样延展开。
声音和眼睛很贴切。
“举手之劳而已。很高兴认识你温序老师，我叫江娜。江河的江，女字旁的娜。”
施红叶走到二人中间说：“温序在我们这里工作很久了，读大学前就来做过志愿，教孩子们画画。请问江小姐想问他什么事情？”
黎念不由看看施院长。“其实也没什么，”她很快又微笑着答，“楚楚似乎和温老师有些误会。”
“误会吗？”温序疑惑地张张嘴，和施红叶对看一眼，随即对黎念说：“江娜小姐不妨和我好好说一下。我也很想知道什么时候和孩子们有误会了。”
施红叶提议：“那你们去我办公室聊？”
温序婉拒：“都在同一层，不用了院长。”他看向黎念，“江娜小姐着急走吗？”
“我倒是，也不急。”黎念笑笑，看看手机：反正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Chatting·at·Nine就发请假通告吧。
——今天可真是有趣极了。
“那江娜小姐来我画室吧。一直站着说话也辛苦了。”温序对施红叶微微点头，对黎念作邀请手势。
“打扰温序老师了。”黎念说着，看向施红叶；施红叶微笑摆摆手。
黎念跟着温序离开活动大厅，穿过连廊，走上楼梯，来到二楼。
这里是办公层。施红叶的院长办公室和温序的画室都在这层。
“温老师在这工作很久了吗？都有自己的办公画室。”黎念环顾二楼的布局和层高，边走边问。
“算半个画家，施院长照顾我，专门给我空了一个小房间画画。”温序在一扇门前停下，打开门，道：“到了，就是这里，请进。”
随着门的打开，黎念挑了眉。
这可不算小房间了。两大扇的开窗，米白色的窗帘，窗前是高矮不同的三个画架。
白天采光一定好。
木地板，两边的白墙上挂一些风景画作，有速写，有水彩，但大多是油画。
进门处有两张沙发和一张茶几。隔几步是一张办公桌，不过看起来没怎么用，上面堆放着画材。
这些家具是成套的轻复古风。
见黎念在门口愣住，温序笑着说：“江娜小姐来沙发上坐吧，我拿瓶水给你。”
“好，打扰了。”黎念应，“画室挺大的。”
“确实有点浪费空间了。”
“施院长说你大学前就常来福利院，温老师是刚毕业不久吗？看着很年轻。”
“我今年二十五岁，应该也算是刚毕业不久。”温序给黎念递来矿泉水。
“是师范生吗？”
“不是，我是美院毕业的。列柏尼美术学院。”
“Y国的列柏尼？”黎念被水呛住，手掩住嘴咳几声。
这是西方国家的一所美院，虽然算不上最前列，但也是挺出名的美术学府。
“是的。”温序把茶几上的抽纸往前推了推，“江娜小姐看起来也年轻，是大学生吗？”
“嗯，上大三。”
“医学生吗？”
黎念一愣，好奇问：“怎么看出来？”
温序似乎也意外自己说中，神色顿了顿，才浅笑应说：“我也是乱猜的，只是觉得江娜小姐有研究者的感觉？或者是学医的气质。”
“画家还真是敏锐。”
两人“都”二十几岁，就聊了些在外求学留学、还有画画方面的事情之类。
温序讲话很客气，语调平而缓，甚至可以用“柔软”来形容；举止也细致礼貌。整个人像某种叶子椭圆鲜绿、带细小齿状的挺拔植物，黎念差点当场纠结是什么树木种类。
这样的“植物”凶起来什么样？想到这，她不再闲聊：
“今天楚楚和我说，她拿了小莹的发卡，温老师知道这件事情吗？”
“嗯知道的，小莹和我哭着讲发卡丢了。另外一个小孩就说，见到楚楚站在小莹的床边，怀疑是楚楚拿的。”
“看来温老师是个受孩子喜欢的老师呢。孩子们有事情都会和你分享。”
“哪里哪里，江娜小姐谬赞！不过，我确实喜欢孩子们。孩子们愿意和我亲近，我也开心。”
“温老师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偷东西自然不对。但是楚楚她刚来福利院不久，还失去双亲，行为异常也情有可原。我应该会和楚楚约谈一下，让她认识到错误，然后劝孩子们和好吧。”
很周到的处理方式啊。
黎念赞许：“温老师这般温和的处理方式，挺好的，楚楚即使胆小爱哭，她也会听进去的。”
说话间，画室半掩的门被推开了。
施红叶院长走进来：“温序，江小姐她——原来还没走啊！”
施红叶看到黎念，有些抱歉说：“江小姐，楚楚她闹着想要见你，不愿意睡觉，刚刚阿姨又把她带到活动大厅了。”
黎念见状，也便起身：“没事，我这就下去。”
施红叶正要带黎念出去，温序也站起，说：“我一起送江娜小姐下去吧，顺便看看楚楚，她丢了小半天了。”
这句话是对施红叶解释。
黎念这下验证了某些恶趣味想法，帮忙接话：“也是，温序老师关心楚楚就去看看吧。楚楚下午也老念叨温序老师。施院长这里的员工都很招孩子喜欢呀。”
“江小姐说笑了哈哈。那温序一起来。”
他们三人回到了活动大厅。
“姐姐！”乔楚楚一见到黎念走进来，就脱开身边护工的手，跑过来拉黎念，“姐姐，我以后是不是见不到你了？”
黎念不和她牵，藏起双手，后退一步搪塞：“当然见不到，我马上就要回家睡觉了，这里不好玩。”
后面的温序讶异睁大眼，随即明白，上前说：“楚楚，姐姐她——”
乔楚楚一看温序跟在后边，立刻合上嘴，做错事一样躲到黎念侧后边，很是害怕。
接着她抓着黎念的裤子，想让她蹲下∶“姐姐，我和你说！”
黎念不耐烦去听∶“干什么，快说，我要走了。”
“姐姐！温老师会生气，会叫你画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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