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代替
瞬间，不想闹事的彭泽亦火上心头，他转身，猛地拎过陆启耀的衣领！
全班同学看到这一幕都傻了。
只见彭泽亦低头，不知道在陆启耀耳边低语了一句什么；说完，他松手，后退一步盯着对方，挑衅一笑。
陆启耀像是看怪物一样，呆愣愣望着彭泽亦，几秒后勃然大怒！
他一声怒吼：
“你放屁！！”
他血红着眼，上前一步，“砰”的掀到彭泽亦的课桌，里头的书“哐当”散出。
紧接着，陆启耀一挥拳头，直接砸在彭泽亦的左脸上。
一道血立即从彭泽亦的鼻子里流下来。
彭泽亦歪着头，看着自己的鼻血一滴一滴掉到了地面上，轻轻感叹一句：
“呵，力气还不小嘛。”
他抬手一抹，血在他脸上腥气铺开，接着他干脆利落回了陆启耀更狠一拳！
对方被打得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见到“头头”陆启耀被打，他的混混朋友们站不住了，一哄而上，拳打脚踢。
刹那间，场面一发不可收拾，本来有几个想要劝和的男生，完全不敢靠近。
刘少轩直接晕了过去，整个人从座位滑到地上。
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女孩子正因为教室后的打架而神经紧绷，突然听到身旁“砰咚”一声——
她一低头，就见到刘少轩双眼紧闭，卧倒在她脚边，马上尖叫起来：
“啊——！”
班长易绮梦急到快哭了，和几个同学跑出门去叫来好多老师。
这场混战终于结束。
“你们在干什么！”
赶到的班主任只见教室后面，几个男生‘哎哟哎哟’倒在地上哼哼，疼得翻来覆去，一副副可怜模样。
而那个“最不可能打架”的“优等生”彭泽亦，满脸干了的血痕，正站直身子，喘着粗气，满眼漠然。
很快，他们的家长们都被请来了，易绮梦也一起去了办公室里。
事件很恶劣，所有男生都被处分，记大过，暂时遣返回家；后来，他们被全校通报批评，甚至要被勒令退学。
由于冲突爆发太快，大家都不知道两人真正的矛盾是什么；而这两个人的身份，又让事情带上了“学霸校霸之战”的讨论热度。
全校出现了各种各样的猜测。
很多时候，大家只是为了讨论而讨论，没有人在意讨论的结果是什么。
甚至还有人出来说ta看到彭泽亦其实私底下也是混混。
陆启耀和刘少轩都请起长假，一个伤一个病。
半个月后，彭泽亦回到了班级。
这个时候，事件似乎有了新的判决，原本对他的退学警告也撤销了，只是记过处理。
不过，大家讨论的兴致已经淡了，在班级里也对那天的事情闭口不谈，似乎一切如旧。
唯一的变化是——
再也没有人，去找彭泽亦问题目了；
也不再有男生，争先恐后叫他去吃饭了。
曾被所有人众星捧月、趋之若鹜的他，被所有人无视了、抛弃了。
他不仅拯救了刘少轩；
也“代替”了刘少轩。
彭泽亦就这样，成了新的“透明人”。
“那他......”
故事听到这里，黎念想要说话，可未语泪先流。
但，对面的男生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清了清喉咙，继续讲道：
“他一开始也不以为然，似乎没有人找他问问题，他反而更自在了，依旧在埋头在他的数字世界。
“有一天早读的时候，他突然找我讲话了。”
“我们那个时候，好像已经两三个星期没说过话了吧......”
“他和我讲刘少轩的事情。”
男生变得犹豫，因为难以开口，甚至感觉嗓子发疼，顿了顿又道：
“他讲他，看到刘少轩怎么样被欺凌的场景；讲刘少轩怎样和他哭诉；讲他在校外和陆启耀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三观碎裂，我想不到那些是人能做的事情；但是他面无表情的，好像在讲什么刚读到的恐怖故事会。”
“我开始走神，开始听不进他的话。”
“过了会，不知为什么，他就顿住了，不讲了。就好像故事编不下去，卡壳似的，仓促停在了一半。”
“他突然转头问我：‘你觉得，我做的对吗？’。”
“我愣住了，嘴开合两下，在周围的朗读声中，我都无法判断自己有没有讲话。”
“这时候，那天看班的英语老师见我们不早读，在聊天，开始走近我们。”
“两种害怕迫使着我终于发出声音，却只草草说了句，‘我不知道，你自己要去惹他。’就继续早读起来。”
“他那天不再和我说话。”
“第二天，我的这位同桌就再也不来学校了。班主任起先说他暂时请假，后来就变成了休学。”
“接着，我就初中毕业了；我离开了康诚中学，不在丰元区读书了。”
“四年了，我再也没见过他。”
“……他现在还好吗？”
男孩的声音怯生生的，仿佛害怕惊扰什么。
一段时光压缩在这将近一小时的通话里，手机都烫手不少。
“彭泽亦他现在，看起来挺好的。他就像你一开始描述的那样，什么谦卑幽默，乐于助人，一天到晚写一些看不懂的计算手稿。”
“——我想他大概也放下了。”
黎念如此猜测，如此回复，也如此希望着。
对方沉默几秒，却开始哽咽。
“那......那你觉得，是、是因为我当时那句话，他才再也不来学校的吗？”
这才是男同桌长篇大论下，压抑了四年的问题。
黎念深知她无法代表彭泽亦本人发言。
于是她措辞着，温柔道：“也许当时有一瞬间，他确实这样想的。”
“但你知道，他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
“我想，更多原因可能是他自己需要点时间恢复过来吧。”
这么重的歉意不该由他一个人承担和背负。
她认识的彭泽亦，应该也不会对他一个人倾注这么重的恨意。
只是刚好，那一句话是雪崩前的最后一片“雪花”。
“晚上辛苦你了，和我讲这么久。不过我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黎念道。
男同桌：“没事，谢谢你愿意听，我现在觉得轻松很多......你说什么问题？”
黎念继续：“你和班长易绮梦，很熟吗？我看你是唯一一个记得她初一留长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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