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太平神威

"啪！"

令牌直接砸在赵明德脸上，他手忙脚乱地接住，低头一看，顿时如遭雷击。

令牌之上，赫然刻着两个凌厉的大字——

太平！

当朝皇帝最宠爱的小女儿，太平公主！

赵明德浑身发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猛地抬头，看向赵冷月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终于意识到自己闯了多大的祸。

"公、公主殿下......"他声音发颤，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跪直身子，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微臣有眼无珠！微臣该死！微臣......"

程颐站在一旁，彻底呆滞。

他刚刚......是不是亲眼看着国舅爷调戏了公主？

还让公主陪睡？

这已经不是诛九族的问题了......这怕是诛十族都不够啊！

赵冷月冷声道："滚。"

赵明德如蒙大赦，正要离开时，逍遥突然开口："国舅且慢。"

赵明德僵在原地，转身时额头渗出冷汗："不知子爵有何指教？"

逍遥直视着他："敢问国舅，菁菁遇害当日，最后接待的客人是谁？"

"我怎会知道？"赵明德下意识反驳，瞥见赵冷月的眼神后立即改口，"不过是个玩物罢了，玩腻了就扔了。那日确实听下人说她接了别的客，只是..."

"只是什么？"

"那日我正在祠堂受家父责罚，没能去管这事。"赵明德面露尴尬。

逍遥皱眉："那个报信的下人可在？"

一名护卫上前一步："是小人所见。但只看到个三十来岁的背影，穿着褐色短打，走路时右肩有些歪。"

逍遥点头："多谢。"说完向赵明德行了一礼。

赵明德匆忙还礼，带着护卫快步离去。

程颐呆立原地，官袍下的双腿仍在微微发抖。他脑中一片空白——自己这些天居然让公主当护卫使唤？有没有说过什么僭越的话？递茶时有没有碰到公主的指尖？

"程大人？"赵冷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吓傻了？"

"下官、下官参见公主殿下！"程颐猛地回神，扑通跪地，"先前多有怠慢，求殿下恕罪！"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

赵冷月随意摆摆手："行了，本宫出游就是图个清净。"她径直走到公案旁坐下，顺手拿起惊堂木把玩，"你该查案查案，当我不存在就好。"

清荷双眼发亮地扑过去："冷月姐姐刚才好厉害！"她拽着公主袖口摇晃，"教我武功好不好？我也想一脚踹飞坏人！"

逍遥扶额叹气："完了......"仿佛已经看到自家乖巧小妹提着剑追砍歹徒的可怕画面。

逍遥看向赵冷月，问道："你们怎么来县衙了？"

清荷抢着回答："大哥你们去花楼查案，我和冷月姐姐不方便跟着，在驿站待着无聊，就来县城逛逛。走到府衙门口时，听差役说你们在里面，我们就进来了。"她吐了吐舌头，"谁知道刚好碰上那个讨厌的家伙......"

逍遥见程颐仍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知道这位县令大人还需要些时间平复心情，便拱手告辞："程大人先歇息，我等明日再来商议案情。"

回驿站的路上，夕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清荷挽着赵冷月的手臂，一路说个不停："大哥，城南有个老爷爷画的糖人可精致了，还给我画了个小兔子呢！"

"还有个卖面具的大叔，"她突然松开手，比划着吓人的姿势，"做的面具可吓人了！大叔说那是傩面，大哥知道什么是傩面吗？"

逍遥揉了揉小妹的脑袋："傩面是古人驱邪用的，迷信罢了，小孩子别打听这些。"

三人转过街角，驿站的红灯笼已在暮色中亮起。

第二日清晨，逍遥嘱咐赵冷月和清荷留在驿站，准备独自前往城东花楼。

一路上他脚步匆匆，心中默念：这是去查案，纯粹查案，绝对没有其他念头。至于为什么不喊上程大人......

花楼门前，几个姑娘正倚栏说笑。老鸨早已打听到逍遥的身份，那位名动京城的逍遥才子，三首传世佳作《满江红》《明月几时有》《梅花》的作者，更是陛下亲封的子爵。

见逍遥走近，老鸨眼睛一亮，扭着腰肢迎上来："哎哟，子爵大人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

逍遥轻咳一声："我..."

"要不要找位姑娘作陪？"老鸨笑吟吟道，"我们这儿新来了位清倌人，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逍遥耳根微热，强自镇定道："不必，找个安静的位置就好。"

老鸨见他神色严肃，心下了然，引他到角落一张桌旁坐下，又亲自斟了茶："公子可是有事要问？"

逍遥直奔主题："为何你们楼里的姑娘，这么多人有朱砂记？"

老鸨掩嘴一笑："大人有所不知，有些姑娘是跟风图个好看，有些是用朱砂遮丑。"她压低声音，"比如脸上生痘留了疤的。"

逍遥恍然，原来并非天生。

"菁菁是国舅的情人，为何还让她接客？"逍遥追问，"不怕得罪国舅？"

老鸨叹了口气："这是菁菁自己要求的。她说国舅只把她当玩物，迟早会厌弃，得为自己打算。"她摇摇头，"那丫头性子倔，认定的事谁也劝不动。"

"那国舅也不管不顾吗？"逍遥疑惑问道。

却见那老鸨突然压低声音回道："公子有所不知，那国舅其实并不受家中长辈待见，否则怎么允许堂堂国舅留恋这花楼，只是国舅的姐姐心疼自己弟弟，才求来个国舅的身份。"

逍遥心中了然，言下之意就是，对方在意也没用，也就名头唬人。

花楼内丝竹声声，莺莺燕燕环绕。逍遥强自镇定地又问了几个问题，却未得到更多有用线索，只得起身告辞。

刚踏出花楼大门，他猛地僵在原地——赵冷月环抱双臂倚在对面柳树下，清荷站在一旁，小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活像个陪正室来抓奸的小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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