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寒意

林修远抬眼，看着眼前这位从不服输的贵公子，嘴角微扬。周琰向来眼高于顶，能让他说出这番话的，整个京城怕是找不出第二个。

棋盘上，黑子突然杀出一记妙手。周琰眼中精光一闪："不过...来日方长。"

官道·马车内

车轮碾过最后一段山路，临渊城的轮廓已隐约可见。连日的颠簸让小妹靠在窗边昏昏欲睡。

"逍遥。"赵冷月突然开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穗，"那日刺杀...你当真不好奇幕后主使？"

正打着瞌睡的逍遥睁开一只眼："南楚国的人呗。"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前脚在朝堂上让他们难堪，后脚就遇刺，这不明摆着？"

公主的瞳孔微微收缩。

"至于那个南楚国死的护卫..."逍遥漫不经心地掸了掸衣襟，"苦肉计罢了。就算真抓到凶手，也不过是个替死鬼。总不能让皇上为个仵作开战吧？"

赵冷月握剑的手骤然收紧。京兆府与锦衣卫查了整整七日才得出的结论，这人竟在遇刺当晚就已看透。她忽然想起父皇那句评价："此子若不是大智若愚，便是..."

"到城门了！"车夫的吆喝打断思绪。逍遥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顺手接住被颠起的小妹。透过扬起的车帘，可见城墙下排着长队，最前方几个披甲军士正在逐车检查。

逍遥一路直回自己的小院，青瓦白墙的小院门扉紧闭，逍遥抬手叩响铜环，指节与金属相击，发出清脆的声响。

"家主入京未归，还请..."门内传来小厮的声音，木门"吱呀"开了一条缝。待看清来人，小厮猛地瞪大眼睛，"少爷！是少爷回来了！"

脚步声凌乱远去，夹杂着兴奋的叫喊："青黛姐！少爷回来了！"

不多时，一个身着淡绿襦裙的丫鬟匆匆奔至门前。她发髻微乱，额上还沾着灶间的细汗，一双杏眼却亮得惊人："少爷！"

逍遥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笑道："辛苦你了。"

青黛这才注意到逍遥身后站着两人。一位是清秀灵动的少女，正抱着包袱好奇张望；另一位身着劲装，眉目如画却自带凛然之气，腰间悬着的长剑在夕阳下泛着寒光。

"这是我家小妹，"逍遥指了指少女，又看向赵冷月，略一迟疑，"这位是...赵姑娘，我的...同行友人。"

青黛敏锐地察觉到自家少爷话里的停顿，但识趣地没有多问，只是福了福身："见过赵姑娘。见过小姐，小姐舟车劳顿，快些进来歇息吧。"

"给她们安排住处，"逍遥跨过门槛，随口吩咐，"赵姑娘喜静，厢房要朝南的。"

小妹蹦跳着走在最前头，好奇地四处查看着。

赵冷月却突然驻足，指尖抚过廊柱上若隐若现的虎纹雕花："若我没记错，这该是靖王府世子赵明澜的别院。"她转头看向逍遥，"他送你了？"

"应得的。"逍遥耸耸肩，从袖中摸出块芝麻糕叼住。

小妹凑过来，眨着眼睛："我娘还说你是回京跟大哥抢家产的。"她环顾四周，"可这院子都快比我们在京城的宅子大了！"

"不一样的。"逍遥笑着揉乱她的头发，"京城寸土寸金，这儿..."他指了指远处城墙，"毕竟是边城。"

青黛落后两步，目光不时扫过赵冷月腰间佩剑。这位姑娘容貌气度皆非凡品，腰间玉佩看着就价值连城。她正暗自思量，忽见赵冷月回头，两人视线在空中一碰。

"姑娘需要热水沐浴吗？"青黛迅速垂下眼睫，"灶间刚烧好的。"

舟车劳顿，一行人各自回房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逍遥已经在院子里练起了拳法。在京城时只能每天晨跑保持体能，如今回到自己的小院，总算能放开手脚练习。

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青石板上，逍遥一个利落的回身肘击，突然发现赵冷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廊下，正抱着手臂看他练拳。

"早啊。"逍遥收了架势，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

"你这拳法..."赵冷月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没见过。"

逍遥心里一紧，暗骂自己大意。这改良擒拿术带着太多现代格斗的影子，确实不该在这个时代出现。

"要不要切磋一下？"赵冷月突然提议。

逍遥嘴角抽了抽："我应该没得罪你吧？想揍我？"

"不是。"赵冷月摇头，"就是对你这个拳法好奇。"

"免了免了。"逍遥连连摆手，心说开什么玩笑。这可是擒拿术，真要跟公主过招，万一不小心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地方，他就可以直接准备重开了。

赵冷月似乎还想说什么，这时青黛端着洗脸水从后院走来，看到两人站在一处，眼睛中闪过一丝笑意。

"少爷，赵姑娘，热水准备好了。"

逍遥如蒙大赦，赶紧接过脸盆溜之大吉，留下赵冷月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

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厢房时，逍遥正百无聊赖地数着房梁上的裂纹。

如今家中琐事有青黛处理，赚钱养家？跟世子合作的酒业，如今可是赚的盆满钵满，如此一来，逍遥发现自己好像真没什么事情可以做的。

"出去逛逛好了。"逍遥伸了个懒腰，朝隔壁厢房喊道，"小妹！带你尝新鲜茶点去——"

临渊城城南茶楼

逍遥懒洋洋地靠在窗边的位置，阳光透过竹帘在他衣袍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小妹坐在对面，正兴致勃勃地翻看老板娘新买的诗集。

今日有些凉意，小妹出门还多穿了一件衣物。

"公子可算来了！"柳娘子提着茶壶快步走来，眼角笑纹舒展开来，"老位置给您留着呢。"

逍遥接过茶壶，目光在茶楼里扫了一圈，忽然挑了挑眉，满堂茶客面前摆着的，竟都是清透的茶汤，再不见往日那浓稠如粥的茶沫。

"柳娘子，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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