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不见她

肌肤相触间，两人都微微一僵。

昨夜那些记忆碎片又浮上心头。

苏云起迅速站稳，抽自己的回手，脸上飞起红霞，却依旧强装镇定。

“赵阿嬷于我有恩，我不能明知她有事却袖手旁观。”

“况且，她年纪大了，如今又闭门不出，我实在担心她……怕她气出个好歹，或是无处可去。”

或许是她眼中的焦急和真切打动了宋昇。

他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拦不住，也……不该拦。

“罢了。”

他转身走到床榻边，“你这样子怎么出门？收拾一下，我陪你一起去云府。”

“你陪我一起去？”苏云起有些意外。

“不然呢？”宋昇的语气不容置喙。

“难不成要让你一个人再闯一次龙潭虎穴？上次柳如絮的事还没让你长记性？宁府水深得很。有我在，至少能护你周全。”

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

“而且，求人办事，总要有些礼数，我准备些东西，不至于空着手去云府，也显得郑重些。”

苏云起看着他忙碌的背影，心中一暖，冲淡了方才的冰冷。

她低声应道：“嗯。”

一刻钟后后，两人带着东西到了云府门前。

云府与宁府的奢华张扬不同，更显厚重内敛。

门楣上悬挂的匾额“云府”二字笔力遒劲，透着一股书香气息。

“你们是何人？这里是云府，闲杂人等速速离开！”

守门的府兵瞧见两人那样子，皱着眉问道。

那门卫语气不善，眼神警惕地扫过两人。

宋昇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将苏云起护在身后半步的位置。

他并未因门卫的呵斥而恼怒，只是微微颔首，声音沉稳清晰。

“劳烦通禀贵府管事一声，宋昇携妻苏云起求见云老太君，有要事相商。事关宁府老夫人，老太君一听便知。”

他刻意点出了“云老太君”和“宁老夫人”，既是表明他们此番来意。

也是在提醒门卫此事涉及云、宁两家，他们并非完全无关的“闲杂人等”。

门卫听到“宁老夫人”和“云老太君”后，果然神色微变，眼中的轻视收敛了几分，但戒备仍未散去。

他上下打量了宋昇一番，似乎在评估他话语的真实性，又瞥了一眼他身后垂眸不语的苏云起。

“今日倒不曾听说老太君有客人。”门卫语气带着一丝犹豫。

“你们与她有何干系？老太君近日不见外客。”

而此刻云府内宅，云老太君云月英正跪坐在佛堂里。

听着身后的老嬷嬷禀告着门口的事儿。

“老夫人，那云起姑娘来了。”

月英手中转动的佛珠猛地一顿。

她闭着的眼睑微微颤动了一下，并未回头。

只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苏云起？她来做什么？”

那语气似乎有些期待和欣喜，但又在压抑着。

怕被别人察觉出这份高兴来。

“门房来报，说是……有要事相商，说事关宁府老夫人……想要见您……”

老嬷嬷躬身回道，语气十分小心。

整个云州府都知道宁府和云府的关系并不好。

甚至可以用水深火热来形容。

那姑娘居然来求老太君，说什么事关宁家老夫人。

那嬷嬷不禁在心里替她捏了把汗。

佛堂里静得只剩下烛火轻微的噼啪声。

良久，云月英才缓缓睁开眼，眼底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宁府……宁老夫人？”她低低重复了一句。

那些字在她唇齿间碾过，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和不敢置信。

“她还敢提宁府？还敢登我云府的门？”

老嬷嬷不敢接话，只垂手站在一旁。

她深知自家老夫人与宁府那位积怨之深。

同时也更清楚“苏云起”这个名字在自家老太君心里掀起的波澜。

那日自家老太君说要去宁府参加赏花宴，这消息可着实震惊了全府上下。

生怕老太君去到宁府受了委屈。

但谁承想去玩宁府的老太君，回来之后居然笑得合不拢嘴。

细问之下才知道是那位“苏云起”姑娘的缘故。

“不见。”云月英的声音冰冷。

“告诉门房，打发他们走！就说老身身体不适，不见客！”

她重新捻动佛珠，速度却比方才快了几分，指尖微微发白。

与此同时，府门外，气氛已然有些凝滞。

门卫那句“老太君近日不见外客”像一盆冷水浇下。

苏云起的心猛地一沉，指尖冰凉。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前的宋昇。

宋昇面色不变，他自然听出了门卫的推脱之意。

“烦请再通传一次。”宋昇的门卫。

“请务必告知老太君，此事关乎宁府老夫人，我们前来正是为此事。冒昧前来，恳请老太君援手。”

门卫脸上显出为难之色。

宋昇的气度不凡，言语间条理清晰，句句切中要害，让他不敢再像对待普通闲杂人等般随意驱赶。

尤其是提到“宁家老太君”，这更让他犹豫了。

“这……”门卫踌躇着。

“并非小的不通融，实在是老太君早有吩咐……”

他话未说完，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带着几分不耐和居高临下。

“怎么回事？在门口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一个穿着管事服制、面皮白净的中年男人从门内踱步出来。

眼神犀利地扫过门口的两人。

在看到苏云起略显憔悴却难掩清丽的面容时，目光停顿了一瞬。

随后又落在宋昇身上，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慢。

“李管事。”门卫连忙躬身行礼。

将方才的情形快速禀报了一遍。

李管事听完，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

他的目光在宋昇和苏云起身上，简单的衣着上来回扫过。

他嘴角撇了撇，带着明显的轻视。

“求见云老太君？”他拖长了腔调。

“云老太君是何等身份？岂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见的？还带着这点东西……呵，也不嫌寒碜！”

他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一般。

“赶紧走赶紧走！别在这儿杵着碍眼！再不走，休怪我不客气！”

“这位管事。”

宋昇的脸黑了下来。

“我们诚心求见，你身为管事，不通情理也罢，出言不逊又是何道理？云府的门楣，便是这般待客的？”

“待客？你们算哪门子客？”

李管事恼羞成怒，声音拔高，“来人！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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