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传 01 玉兰树下断是非 初春宴饮得新货

“谢警督---”

山风猎猎，老树下，濒死的男人沙哑着嗓音喊出一句话，似乎坦然预见了自己的死亡，道，“你是猎人，还是狐狸？”

大姥脸上不见一丝波澜：“狐狸咬人是天性，你太没有戒心了，警官。”

她拔出了枪，回了一句再见，没有任何犹豫的扣动了扳机。她把男人的尸首扶正：“对不起，白杨警官，大姥教我用的枪。”

大姥相信常年祭拜玉兰树，能够保佑家族势力的成功。

“姐姐，你又在打人了，是谁啊。”辛璧卿跑过来。

“没事，是猎人。”辛璧凝抻了抻风衣衣角，揽过她，“走吧。”

或许有人看到了真相，但，从没有人能在她辛璧凝的眼皮子底下将信息传回总部。

驶出主城区，杨端把车停在路灯昏黄的路边，他叹了一口气，这并不是他第一次接触辛夷家族了。

那时辛璧卿尚且年轻，至多不会超过二十五岁，她的母亲已在几年前去世，辛氏整个家族产业正由长姐璧凝掌管，姐妹关系忽远忽近，此前辛璧卿在同辈里也算是杰出，所以在整个家族里呼声很高，一整条水陆货运线路都牢牢掌握在她手里。

辛璧卿倒是无心于此，比起明天谁继位，她更关心今天有没有好手气打到兔子，尤其是长姐继位后，更是整日沉醉射猎，和妹妹璧影骑着快马穿行在树林和草地间，宴饮游玩。

大概是初春时节，大姥把她叫去参加宴饮，推辞不得，一整天都很无聊，接近尾声，也到了她最喜欢的环节，姐姐得了什么珍奇玩意，就会挑了送给她，有时候是一把猎枪，有时候是一匹烈马。

不过这一次不是东西，是一个男人，一个裸露着的，年轻漂亮的男人，不会超过二十五六岁，全身只有一条裤衩。

那是杨端第一次深入山庄见到辛夷，离他的上一任卧底暴露牺牲刚刚过去不久。

大姥辛芷，字璧凝，二姥辛夷，字璧卿，三姥辛萦，字璧影。

大姥问她：“看看我的新货怎么样？”辛璧卿几乎是过了半天才听见，她目不转睛：“哇，我的天，他，可真辣。”

“刚因伤退役的飞行员。”大姥说，“才得来的，验过了，全新干净，喜欢吗，送给你。”

“多谢大姥。”辛璧卿立刻就从命了，“太好了，这一款我还没有集齐呢。”

辛璧卿打量了他一番，好一个眉目英朗，挺拔精干的男人，男人被绑着，这粗粝扎人的绳索，与他的身体形成鲜明对比，这恰到好处的薄肌，不会太孱弱，又不至太粗犷。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覆在了男人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微凉的体温，指尖滑落到他的腹肌上。

辛璧卿惊喜地‘呀’了一声，拉拉他的手，他也没有办法抗拒，问他：“你冷不冷？”找了一件衬衣给他穿上，又拿了一件外套罩住他，避免春光乍泄，带上他就回了家。

辛萦提醒她：“姐姐，听说这个男人性子烈得很，大姥不喜欢，我们为什么要收下啊。”

“管他呢，大姥不要，就是我的咯。”辛璧卿推开房门。

“坐啊，你叫什么名字呀？”辛璧卿进门就扒掉了他的外套，拉着他坐在沙发上。

“吕途，吕长空。”他的声音儒雅清朗，像是春天午后的阳光落在树叶上的感觉。“长空，这名字真美，”辛璧卿说，“那你喜欢我吗？”

“小姐，我们都还不认识呢。”他垂下眼眸。

“我叫辛夷，辛璧卿。”她说，“他们打你了吗？”

“没有。”他的耳朵稍通红发烫。

“那你为什么不看我？”辛夷凑近他，“你害羞了，你不敢？”

吕长空没有说话，女孩的鼻息喷在他的脸上，毛茸茸的，热热的，步步紧逼，他注意到了女孩腰上的佩枪，两只手上都有枪茧。

“抬起头来。”察觉到他的目光，耐心耗尽的辛夷按住了佩枪，“陪我。”

吕途抬起头，辛夷一把扣住了他的手腕：“看什么看，过来。”

那是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与生俱来。辛夷在这一层随便找了个房间，推门就把人拖到床上，拉窗帘开灯一气呵成。席梦思床垫，吕途还没坐稳，辛夷就一把推倒了他，紧接着合身压了上来，那力量不输一个男人，就是一个强壮的男人也未必招架得住。“小姐，我想这不太好。”吕途说，“很晚了。”

“少废话，时候不早，陪我休息。”辛夷顺手关了灯，撕开他的上衣，价值不菲的衬衫七零八落被丢在地上，“你不打呼噜吧。”

“我，我不知道，”吕途说，“应该不打。”

“敢出声你就死。”辛夷慢慢抽掉皮带，脱掉外套，又极快地把它们随手扔到一旁。

佩枪就放在手边。吕途似乎僵住了，纹丝不动笔挺地躺着。

“美人，我来了。”辛夷随即拉过被角，找了个舒服姿势，极其自然地抱住了吕途，说了声，“你怎么还不睡觉，闭上眼睛。”辛夷很快进入了梦乡。女孩的蓝色真丝睡衣上还带着洗过的清香，纤长的手搭在他的胸膛上，均匀缓慢的呼吸停留在他耳畔。吕途试着推了推她，推不动。

“你干什么？”辛夷很恼怒，坐了起来。

“你的头发飘我脸上了。”吕途小声说。

“这是你的荣幸。”辛夷盯着他说。

刚躺下没多久，吕途试着往旁边挪了挪，被辛夷钳住抓了回来。

“你他爷的又怎么了。”辛夷冷冷盯着他。

“那个，你，打呼噜。”

“你没完了，哪来那么多事，我的抱枕洗了没干，今天晚上你陪我睡。”辛夷说，“不许动，人断气了才不打呼噜，你要不要试试啊，别以为你有几分姿色我就舍不得杀......”她嘟囔了几句。

女孩似乎对他放下了戒心，吕途没动弹，他不习惯睡这么软的床，更何况旁边还多了一个同龄女孩，保持一个姿势迷迷糊糊躺到了天亮。真是难熬的夜晚。吕途没有立刻睡，他在脑海里回想今日的一幕幕，辛氏现任家主和大姥是一个忧郁端庄的女人，眉眼清冷温和，只有面部棱角分明的肌肉走向表明她是一个坚毅的人，挽着头发，米白内搭，一身黑衣，盘着手串，一股正气，却让人不敢多看。杨端化名吕途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个女人时，才感受到远处观察透不出的威严和冷冽杀气。他脑海里浮现出队长临行前重复数次的分析和嘱托：辛璧凝，女，二十六岁，辛氏犯罪集团头目，心思缜密，手段残忍，警惕性高，反侦察意识、反侦察能力极强，报复心极强。

没人见过她的真容，之前辛启的死亡使得犯罪暂告一段落，但警方很快就追踪了上来，可是三年之后又三年，先前派去的警员都被她杀害，无一例外，尤其是之前在这边跟了快七年的师哥白杨，临近收网时也因被大姥识破而被残忍杀害，由于踏入山庄的卧底还没有活着出来的，在结案之前，他们暂时无法得知这个狐狸一般狡猾的女人是如何察觉问题的，只能前赴后继的侦查。杨端，已经是第三批人选了，若不是提前知道，他还真可能被这女人正义无辜的表象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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