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冲她而来？
这道温润的声音，就像久走沙漠突遇降雨，令方幼宜既震惊，又喜悦。
她抬起头，看到宋清偃用力松开肖程程的手腕。
脸上有着她从未见过的怒色。
肖程程则急切解释：“徐院长，还有这位先生，你们误会了。是患者拒不配合检查，说我们是庸医在先，我解释了几句，这位年轻的女士就打了我一耳光，我想还手是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只是你们刚好撞见这一幕了。”
现在的医患关系普遍比较紧张，徐院长不想错失宋清偃的捐赠，也想为院里的医生正名，先安抚宋清偃给他点时间，然后笑着看向李慧珍：
“大姐，我是第一人民医院的院长，如果你对医生的诊断及检查项目有疑问，可以联系主治医生咨询，也可以直接向医务科反应。不过我今天撞见了，会亲自处理，给你们一个满意的处理结果，如何？”
李慧珍年轻时没有男人撑腰，年老后又白发人送黑发人，在底层挣扎了一辈子，面对有权有势的人总是怯怯的，又担心给孙女带去麻烦，整个人越发卑微：“院长，都是我的错，我害怕做穿刺的检查，有点闹情绪，耽误到医生们的工作，我道歉……”
方幼宜看着奶奶胆怯懦弱的样子，心里一阵刺痛，极不好受。
她拍拍奶奶的肩膀：“奶奶，你不用道歉。”
然后，她抬头直视院长：“徐院长，即便我们有不对的地方，那也是一个巴掌拍不响。过道里有好几个监控，肯定拍下了全过程，您可以先调取查看，如有必要，我会报警。”
徐院长的心肯定是偏向自家的医生的，又碍于宋清偃的面，刚向居中调和，宋清偃就走到方幼宜身边：“你和奶奶有受伤吗？”
方幼宜摇摇头，察觉到徐院长和肖程程向他们投来打量的目光，她故意补充：“没有明显的外伤，但这位肖医生多次对我尤其是我奶奶言语羞辱，造成的心理创伤不可忽视。”
宋清偃轻抚方幼宜的胳膊：“不怕，有我在。”
至此，徐院长彻底确定，方幼宜和宋清偃认识。
徐院长心里不敢怠慢，连忙叫安保人员调取监控，以最快的速度看完监控视频后，勒令肖程程亲自给方幼宜和奶奶道歉，并要解除她与医院的合同。
看到肖程程跋扈不在、可怜求饶的样子，方幼宜到底起了动容之心。
徐院长要解雇肖程程，说白了是想抓住宋清偃这个捐赠者，作秀成分极大。
而肖程程，无疑是徐院长讨好宋清偃，牺牲掉的一颗棋子。
秉着得饶人处且饶人，没必要搞掉别人饭碗的原则，方幼宜叫住徐院长：
“让肖医生给我奶奶道歉就行了，至于其他的你们内部解决就好。”
徐院长一听，立马冲方幼宜竖起大拇指：“方小姐做人做事真大气，不仅是肖程程，连我都得像方小姐学习。”
徐院长说完，又扭头让肖程程道歉。
肖程程走了两步来到李慧珍跟前，冲李慧珍深深地鞠了个躬：“对不起，我今天不应该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上，更不该对你们言语中伤……”
肖程程说话时，徐院长暗暗观察着宋清偃的神色。
见待人温和的宋清偃，全程没有表情地站在方幼宜身后，他连忙轻咳一声：“声音大一点。”
肖程程提高音量：“希望你们能原谅我，以后我会吸取教训，改变工作态度。”
李慧珍第一次经历这种阵仗，抬头看了看方幼宜，见孙女冲她点头，她才说：“没……没事了，今天的事儿过去了也就算了。”
徐院长笑着又说了一堆漂亮的恭维话，问他们还做不做穿刺，不做就取消这一检查项目，做的花给他们安排院里最好的医生。
方幼宜有点吃不准奶奶的心思，刚想征询奶奶的意见，奶奶就说：“做，做的。”
听到奶奶愿意配合，方幼宜庆幸地松了口气儿。
腰椎穿刺对于脑瘤的诊断很重要，不仅可以了解颅内压力和脑脊液循环通路的情况，还能留取脑脊液送检作进一步的诊断。
随后，徐院长亲自带着他们去检查室，由神经内科的主任亲自上阵。
方幼宜在外面等，一门之隔她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忙都帮不了，只能原地打转。
宋清偃去外面的贩卖机上，给方幼宜买了杯热咖啡：“坐着喝点东西，这是必经的检查，与其焦虑，不如淡然一点接受。”
“谢谢。”方幼宜双手接过咖啡，捧着好一会儿，待手温暖了一些，她抬起头看着宋清偃，“你说的开会，是指向医院进行捐赠的讨论会吗？”
“恩。”
“具体捐赠什么东西？”
“现金，五亿直接划入神经内科的慈善账户，让脑病患者能接受免费的治疗。其余的五亿，由医院自行安排，但需要定期像我汇报使用明细。”
方幼宜的眉心轻轻颤了颤。
在奶奶疑似患脑瘤之际，宋清偃就像神经内科捐赠五亿，她再想忽略，也很难忽视他这样做，是为了自己的可能。
她心里疑惑重重，却不能直接发问，只能道：“让患者直接受惠是做大善事，不过十亿不是小数目，宋总需要深思熟虑。但如果宋总决定好了，也别因为一点插曲就更改主意。”
宋清偃自然也听出了方幼宜的话外音。
但她不戳破，他也不便明说。
“其实我以前学过医，捐赠神经内科，也是想为我曾经热爱的行业，做点力所能及的事儿。”
方幼宜点点头，低头看着咖啡冒出的热气：“挺好的。”
宋清偃看着低着头的方幼宜：“你一点都不惊讶，是已经知道了我曾是医学生的事儿，还是你对任何事都那么淡定。”
方幼宜抬起头，对上宋清偃望向自己的深邃眼眸：“陈教授和我提过一点，说你是他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医学生。”
宋清偃笑了下：“我弃医从商，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独辜负了陈教授的栽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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