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忍不了一点
十多分钟后，宋清偃才给方幼宜回复信息：“在开会，晚点打给你。”
刚看完消息，就有护士来找方幼宜，让她准备一下，一小时后李慧珍就可以去做检查了。
方幼宜回到病房，和李慧珍提了马上检查的事儿。
李慧珍愁眉不展的脸上，总算多了一抹笑意：“是不是做完检查就可以回家了？”
李慧珍期待欢喜的眼神，就像等着奖赏的小孩子。
方幼宜酝酿着言词，尽可能降低对奶奶的冲击：“如果没什么问题，我们随时可以回去；但如果身体有点小毛小病的，那就治好再走，这里的医生都很厉害的！”
李慧珍听完更踏实了。
她的糖尿病之前很严重，但现在已经基本控制住了，其他方面也很健康，基本没啥毛病。
李慧珍刚想说话，脑袋突然一阵钝痛，疼得她一时间说不出来话，只能倒吸着凉气儿。
方幼宜看到这一幕，心里沉了又沉。
看来是肿瘤压迫到脑神经导致的头痛。
而她能做的，只是轻拍着奶奶的背，在奶奶缓解之后，又给她倒了一杯温水。
李慧珍喝了水后，疼痛缓解，脸色也变得好看了些。
她拍拍方幼宜的手：“囡囡别担心，脑震荡的后遗症就是会偶尔头晕头痛，慢慢就会缓解了。”
方幼宜努力地笑了下：“医生也是这样说的，不过你每天头晕头痛的次数多吗？”
李丽珍这几天确实感觉头晕头痛的次数逐日增加了，但为了不让孙女担心，她笑着说：“不多，一天比一天少了。”
方幼宜能够感觉到奶奶在骗她，不过她没有戳破。
她倒真希望检查结果是乐观的，那样奶奶就不用受罪了。
方幼宜打起精神给奶奶做了点吃的，然后用轮椅推着奶奶去检查。
CT扫描、MRI检查、血液学检查、脑电图、腰椎穿刺……
她根据护士的安排，逐一去检查。
因为宋清偃打过招呼，李慧珍一到就能检查。
前面几种检查倒还好，但最后一项腰椎穿刺，李慧珍很抗拒。
“为什么要做穿刺？这不是只有白血病之类的疾病，才需要做的检查吗？”
方幼宜安抚奶奶：“腰椎穿测可以检查很多疾病，不是只有白血病，而且这是常规检查。”
李慧珍还是不太信：“囡囡，我是没读过多少书，但我在朝阳疗养院时，住在我隔壁的女的就是白血病，她和我说过做腰椎穿刺的事儿，说这是世上最痛的检查。”
方幼宜耐心安抚：“奶奶，我们既然来了医院，就听医生的安排，好不好？”
“囡囡，既然是在医院，我们也要学会甄别，谁知道是不是遇到庸医了。”
这话被一旁的医生听了去，对方朝天花板上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李慧珍患者，你后面还有成百上千个病人等着做检查。请你配合一下，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做，就去找医生商量。”
对方的语气很不耐烦，方幼宜好声道歉：“抱歉医生，我们做的，只是我奶奶第一次做这种检查有点害怕。”
“那赶紧的吧，三岁的小孩闹腾，倒还能理解，70岁的老人还需要人哄，倒是头一次见。”
方幼宜这些年为了活着，受尽了冷眼。
这些话若是对她说的，那她无所谓，因为比这儿难堪的场面，她也经历的不少。
可是看到奶奶泛红的眼眶，她就觉得自己不能算了。
方幼宜睨了眼对方的胸牌：“肖程程肖医生，我奶奶是有点闹情绪，但是上一个病人从做完检查离开，也不过才两分钟而已，你犯得着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
肖程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所以要做检查就赶紧换上衣服进去，不愿意我就叫下一位了。”
肖程程说着就要去点鼠标，叫下一位患者进来，方幼宜一把拽住肖程程的手：“肖医生，你必须给我奶奶道歉，不然我立马投诉你！”
肖程程用着蛮力试图甩开方幼宜的手，但无果后，她连演都不演了：“再不松手，我叫保安进来把你们奶孙两个扔出去，并把你们拉进医院黑名单，让你们这辈子都休想来第一人民医院看病！”
李慧珍见孙女与医生起了争执，想站起来劝阻，可没带拐杖的她，连站起来都难，更别提劝架了。
李慧珍只能心急如焚地说：
“囡囡，你别和医生吵，我做检查，我马上进去做。”
“还有这位肖医生，你也莫和我的孙女置气，我孙女脾气很好的，只是我们奶孙两人相依为命，她见不得我受委屈才会和你起口舌。”
肖程程冷笑：“你去找别人做吧，反正我不会碰你们一下，免得脏了我的手。”
方幼宜：“奶奶，你不要道歉，说错话做错事的是这位高高在上的肖医生，而非我们。对于不值得尊重的人，我们要保留自己的骨气。”
气氛越发僵持。
肖程程越发言语歹毒：“骨气？一个连腿都没有的残疾人，一个背着地摊上淘来的、单价不超过三位数廉价货的俗女，也配讲‘骨气’儿子？”
方幼宜一直讲究以和为贵。
倒不是她脾气有多好，而是她知道自己身后除了奶奶，再无人依靠。
闹大了，自己再有理，也变成没理。
可是这位医生的话语之狠毒，令她再也不能忍下去。
她扬起手，朝肖程程的脸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
肖程程没想到自己竟然有朝一日会被患者打，当即也怒了。
刚挥起拳头准备朝方幼宜脸上打去时，方幼宜下意识地推着奶奶欲躲开，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倒是听到一声低沉中夹杂着怒气的声音：
“徐院长，你们的医生竟然随便攻击患者及患者家属，就凭这种素质，恐怕我决定赞助的十个亿，得缓一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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