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夜客传讯,旧影浮现
秋狩大典,终于在一片喧嚣与沉寂的交织中画上了**。
夜幕低垂,残阳的余晖挣扎着洒在归途的官道上,却也被猎苑扬起的滚滚烟尘一点点吞没。圣驾回銮,浩浩荡荡。那高高扬起的旗帜,金丝绒般在风中翻涌,猎猎作响,宛如一头即将归巢的巨兽,带着不可一世的威严与餍足。随行的仪仗,鳞次栉比,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与马蹄踩踏大地的沉闷声响交织,奏响一曲凯旋的战歌。
群臣与家眷的车队尾随其后,马车轮毂碾过石板路,发出吱呀的低吟,似是对这场盛大狩猎的无声回响。来时,每个人的眼眸都灼灼生辉,藏着对未知狩猎的期待与对荣耀的饥渴。而如今,那股子兴奋早已被疲惫蚕食殆尽,只留下各自深藏不露的心思,在车马的颠簸中悄然发酵。
沐相府的车队,宛如一条沉默的游龙,在官道上缓滞前行。沐春风稳坐于车驾之中,身形笔挺,仿若一尊亘古不变的雕塑。他阖目养神,古铜色的面容在幽微的光线中沉淀出一种深沉的威严,任凭周遭喧嚣,他仿若置身世外,那张看不出喜怒的脸,就似一汪深潭,深不可测,任凭风浪起,亦波澜不惊。
沐老夫人与沈玲儿、沐婉柔同乘一车,车内低语浅笑,呢喃细语间,透着几分世家贵妇的雍容闲适。偶尔传出的几声轻笑,清脆得如同春日枝头新绽的花蕊,带着几分俏皮与灵动,为这沉闷的旅途添了几分生机。那笑声,在车厢内轻盈回旋,又似是刻意为之,向这沉默的归途投下几粒石子,泛起圈圈涟漪。
沐天宇则跨骑在骏马上,与沐春风的车驾并肩而行。他身姿挺拔,周身散发着一种意气风发的气场,仿若那狩猎场上的英雄,刚刚凯旋归来。那匹马通体乌黑,肌肉紧绷,在暮色中仿若一尊流动的雕塑。沐天宇时不时地扬起马鞭,鞭梢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发出清脆的声响,似是在彰显着他的威风与不羁。
而赵氏所在的马车,却仿若被乌云笼罩,车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赵氏微微侧身,靠在车窗旁,那双眼睛,隐匿在幽暗的光影里,闪烁着难言的情绪。她望向沐天恩,那张清秀的小脸上,淤青尚未消退,青一块紫一块,触目惊心。沐天恩沉默着,目光空洞地望着窗外飞逝的景色,眼神迷离,似是陷入了无尽的遐思。他不时地将手伸进袖中,轻轻摩挲那药瓶,那微微的温热,仿佛是他在这冰冷归途里唯一的慰藉。
其余姨娘庶女们,或是在车内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羡慕与嫉妒的交织,那份渴望与不甘,在她们的眉眼间肆意流淌;或是木然地望着窗外,眼神空洞,仿若被抽离了灵魂,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她们的神情各异,宛如一幅幅精致的画卷,被悬挂在沐家归途的长廊上,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家族的复杂与纠葛。
沐云笙的马车,独自行驶在车队的末尾,仿若一颗孤独的星辰,在这浩荡的车队里黯然闪烁。她独自倚在车窗旁,修长的指尖轻轻敲击着窗棂,那清脆的叩击声,在车厢内回荡,带着几分清冷与决绝。她的眼眸,深邃得仿若藏着星辰大海,里面的情绪波澜不惊,却又暗流汹涌。秋狩这几日,仿若一场精心编排的哑剧,在平静的表象下,暗藏着无数的勾心斗角与权力博弈。宇文耀与沐婉柔的丑闻,仿若一把利刃,在这场盛宴上划开了裂痕;二皇子宇文枫借祥瑞麋鹿崭露头角,那股子锋芒,仿若初升的朝阳,刺破了阴霾;烨王宇文祁烨的回朝,带来了变数,那双深邃的眼眸,仿若藏着无尽的风暴;夜珏冥那诡异的行径,宛如暗夜幽灵,令人捉摸不透;君槿楼的暗中窥视,仿若蛰伏的猛兽,等待着时机;还有沐天宇愈发嚣张的欺凌,仿若一根根刺,扎进了这本就脆弱的家族关系里。
“还不够快……”
沐云笙低声呢喃,那声音轻得仿若一阵微风,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她的眼眸深处,寒光凛冽,仿若两把出鞘的利刃,直指那遥不可及却又近在咫尺的目标。复仇的脚步,必须更快一些。
回到沐相府时,华灯初上,夜色宛如一层柔滑的黑纱,轻轻地笼罩在这座府邸之上。府内灯火通明,却掩盖不住那舟车劳顿后的疲惫。众人皆面露疲色,那张张疲惫的面容,在灯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憔悴。沐春风简单训诫了几句,声音低沉而有力,“谨言慎行”“维护家族颜面”,那话语仿若一道道指令,掷地有声。随后,他便挥手让众人散去休息,那动作,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果断与决绝。
沐云笙回到锦绣苑,念秋念霜立刻忙碌起来,指挥着小丫鬟们打点热水,收拾行装。她们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仿若一场精心编排的舞蹈,在这静谧的夜晚悄然上演。苑内一切如旧,仿若主人只是出门短暂散步归来。那熟悉的景致,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温馨与安宁,仿若从未被这狩猎的风波所波及。
沐浴更衣后,沐云笙洗去了一身风尘。她并未休息,而是屏退左右,只留念秋念霜在侧。书房内,她铺开纸张,笔尖在纸上划过,留下一道道清晰的墨痕。那专注的神情,仿若一位沉醉于艺术的画家,在空白的画卷上勾勒出一幅精妙绝伦的山水。念秋看着沐云笙眼下淡淡的青影,心疼不已。她忍不住开口劝道:“小姐,您一路劳顿,不如先歇息……”
沐云笙头也未抬,声音平静而坚定,“无妨。”她继续分析着,那冷静的语调,仿若冬日的寒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沈玲儿母女经此一挫,必不会甘心,定会反扑。沐天宇的行事愈发荒淫与虐待为乐,仿若一头失控的野兽,需加以遏制。还有宇文耀背后的那位隐在幕后,宇文耀虽暂时受挫,但其势未衰……”她将潜在的威胁与可利用的契机一一列出,仿若在黑暗中点亮了一盏盏明灯,为前行的道路指引方向。
夜色渐深,万籁俱寂。书房内,只有烛火偶尔爆开的轻微噼啪声,仿若夜的心跳,在静谧中悄然律动。就在这时,沐云笙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念霜几乎在同一时间眼神一厉,手已按上了腰间的软剑,仿若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无声地移至门边。念秋也瞬间警惕,吹熄了书房内多余的灯烛,只留沐云笙书案上一盏,那柔和的光晕,将她的身影笼罩其中,仿若一幅墨色的剪影,而四周陷入更深的黑暗。
一道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书房窗外。他并未强行闯入,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仿若夜的守望者,默默凝视着屋内的一切。沐云笙抬起眸,看向窗外那道模糊的黑影轮廓,心中并无太多意外。她轻轻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何方朋友,深夜到访,何不现身一见?”
窗外沉默一瞬,随即,一道低沉、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仿若从幽深的古井中传来的回音,“沐大小姐,冒昧打扰。”话音未落,书房的门仿佛被一阵微风吹开,一道身影已立于房中。来人全身笼罩在漆黑的夜行衣中,脸上覆盖着一张毫无纹饰的黑色面具,只露出一双冷静到近乎漠然的眼眸。他周身气息内敛,仿若一块投入深潭的墨玉,不起波澜,却带着一股隐而不发的、令人心悸的寒意。
沐云笙的目光落在对方脸上那张纯黑面具上,瞳孔几不可察地微微一缩。前世零碎的记忆碎片骤然冲击着她的脑海!她为了助宇文耀争夺皇位,曾暗中与一个名为“墨染”的神秘杀手有过数次交易与合作。那人便是这般模样,沉默,高效,冷酷,只认钱帛,不涉恩怨。是他!君槿楼的麾下,堂主之一——墨染!
他怎么会来这里?是君槿公子派他来的?
沐云笙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面上却依旧维持着镇定,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与警惕:“阁下是?”
墨染面具下的眼眸依旧平静无波,仿佛没有看到念霜那蓄势待发的姿态和念秋警惕的目光。他微微颔首,算是行礼,声音毫无起伏,“在下墨染。奉楼主之命,前来传话。”
他顿了顿,那双冰冷的眸子直视着沐云笙,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楼主让在下带句话给沐大小姐:关于顾瑜玥夫人之死,已有重要线索浮现。”
顾瑜玥!母亲的名字!
沐云笙的心脏猛地一跳,仿若被重锤猛击。一股混杂着激动、紧张与巨大悲伤的情绪瞬间攫住了她。她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指尖深深掐入掌心,那刺痛,仿若一盆冷水,让她在情绪的漩涡里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墨染仿佛没有察觉到她瞬间的情绪波动,继续用那毫无感情的声调说道:“三日后,子时,请沐大小姐务必再临君槿楼。”
“君槿公子,等你。”
说完,他不再多言,甚至不等沐云笙回应,身形一晃,如同来时一般突兀,已从房中消失,只余下微微晃动的门扉,证明他方才确实存在过。
书房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烛火摇曳,那微弱的光影,在墙壁上投下一道道晃动的轮廓,仿若夜的低语。念霜迅速检查了门外,确认对方已离开,才退回沐云笙身边,低声道:“小姐,此人武功极高,隐匿与身法皆属顶尖。”
沐云笙缓缓松开攥紧的手,掌心已留下几个深深的月牙印。她望着墨染消失的方向,眼神复杂难明。墨染……君槿楼……母亲的死因……
“三日后,子时……”她低声重复着这个时间,眼底深处,冰封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起来。无论君槿楼是出于何种目的,无论前方是陷阱还是机遇,为了母亲的真相,龙潭虎穴,她也要去闯一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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