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速生药材

肖克明口中的她正是陈薇。李青山一脸奸邪地看着他，放下筷子说道：“我有时候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说起药材来是头头是道，可说起感情来就跟个木头似的。你想了解她的情况，自己去问她不就行了？干嘛老来问我呀。”

李青山就爱调侃肖克明。其实这也不能怪他，自从陈薇回老家后，肖克明确实对陈薇的动向打听得太频繁了，所有消息都靠李青山提供。这两年，李青山凭借做药材的本事，已经把生意做到制药厂里了，对制药厂的情况也了如指掌。

今天李青山本来是给肖克明送陈薇消息的，只是看他太忙，才帮忙等到现在。即便如此，他还是想调侃一下。

“以前她在省城念书时，你每年都偷偷跑去看她。现在她回来了，你怎么反倒像脚被焊住了似的。女孩子都讲矜持，她嘴上虽说不想见你，可哪能作数吗？毕竟当初站在她的角度，确实是你先骗了人家。”李青山说完又看了一眼肖克明，见他不说话又补充道，“既然你心里有她，总得表个态吧。上次我能看出来，她没那么坚决。你多去走动走动，脸皮厚点儿，感情不就慢慢深了嘛。再大的误会也能渐渐消除的，何况当年那个事情是你家人龌龊，跟你一毛钱关系没有。”

肖克明坚定地说道：“我跟你讲过多少回了，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也跟你解释过很多次了，我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听说她来制药厂工作阻力很大，作为曾经认识的朋友，只是想知道她的近况，你下次说话注意点，不要给她反而造成了麻烦。”

“你何必这样呢，谁看不出来你心里有她。以前是咱们条件差没办法，现在你赚得也不少，比他们在车间挣的那死工资强多了，学历差距也不算啥。最近不是有句话叫身高不是问题，年龄不是问题嘛，那学历更不是问题了。”这几年，李青山比谁都清楚肖克明从未放下过陈薇，他至今都没找过女朋友，嘴上说放下了，其实心里根本没放下。

袁守正不相亲的想法他也略知一二，但作为看着他们一路走来的人，他打心底觉得袁守正没戏，所以总想给他介绍对象。可肖克明不一样，他知道两人心里都有对方。何必因这些世俗的身份差距而如此痛苦。

肖克明根本不想跟李青山解释，明显有些生气，起身就要走：“你怎么这么啰嗦，到底说不说？不说我自己去问守正。”

李青山立刻站起来按住肖克明，笑嘻嘻地解释：“哎呀，我这还不是为你好。行吧行吧，我说。我说还不行嘛，你可千万别去找守正，现在守正的日子也不好好过啊！”

“他怎么了？”

“还能怎么，还不是那点事，他呀总是跟领导对着干，领导当然天天穿小鞋了，前段时间我听说林建国那个老狐狸气的都直接叫他过去了，现在他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至于陈薇，情况更糟。你那弟弟就是头号破坏分子，总为难薇薇。你要不找他说说？”

“那天我碰到他，跟他说了，他答应我以后不会为难她。”肖克明小声说。

“他答应你了？他有那么好心？”李青山满脸质疑。

“他提出让我给他这个店的40%的股份。”肖克明平静地说道。

“什么！真TM不要脸，他凭什么提这个，这个店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哪来的脸跟你谈条件？”李青山破口大骂，“你别理他，实在不行，你直接揭发他当年冒用你身份读书，让他连工作都丢了。你不光给了他大学生身份，还害得你和陈薇成这样，这责任他必须全担。就你弟弟那德行，不是我说，他是脸都不要了，才好意思说出这种话。”

“我答应了。”肖克明回道，“钱不重要，只要他不为难她。”

“哎呀，我去！”李青山气得站起来，左右转了一圈，不知该往哪儿发泄。想骂肖克明，又觉得自己没资格，有种巴掌伸不出去但又很恼火的感觉，最后挠了挠头，又坐下了，“真不知道该说啥了。就你那弟弟，你还信他，就算你答应了，他能真守信吗？”

“那次吵架后，你不是说他没再为难她了嘛，这就行，所以我想看看最近怎么样了，他要是能信守承诺，这个点的股份算不了什么。”肖克明回道。

“之后谁知道呢，这两天倒是没动静。”李青山说道，“可我总觉得他的话不可信。据我所知，他现在一心攀附王德胜那条线，王德胜是谁？是林建国的走狗。你觉得林建国当年做的那些事，能轻易放过陈薇？”

“其实我到现在都不明白她为啥要回来。就算不能留在省城的大厂，找个小厂或者其他单位也行啊，总比这儿强，这儿明显是最难走的路。”李青山百思不得其解。

“我能理解她，她内心比我们想得更强大、更坚强。当年她爸爸的事，只有回到这儿，她才能了解当年的真相。”肖克明若有所思。

“真相？真相不是都查得清清楚楚了嘛，还有啥可查的。我发现你俩都一样轴。行了行了，我走了，懒得管你们这些事。”李青山起身时被肖克明喊住。

“我还有事跟你说。最近有几个客户反映现在药材药效有点差，这几天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这些药材，你是不是用了化肥和催长剂？”

李青山小声嘀咕：“用农药也是没办法，有虫子总不能不用吧。”

“哎，我知道你现在种植规模大了，管理起来难。但能不用尽量不用，特别是催长剂，千万别用。那些东西虽能快速催生药材，可药材本身得按时间才能达到应有的效果。我们用了催长剂，就是人为干预，药材药效会大打折扣，这就是揠苗助长。”肖克明知道李青山读书不多，他秉持的那套也不一定有错，但是这件事对他来说是一个大忌，他缓了缓，又给他用简单的事件再跟他讲了一遍，“你看就拿人参来说，假如在农田中大规模密集种植，大量使用化肥催生，可能几年年既可以采收。这种人参长得又快又大，但有效成分的种类和含量，与生长在森林环境、生长周期长达15年以上的林下参或野生参相比，肯定是有显著差异的。”

“对呀，你也知道，要是野生的那个长得慢呀，我们自己种植，要等15年以上，这里面都是成本，什么时候赚钱呀，现在缩短了至少三分之二的时间，那就是好的，再说吃种植的人参也不会吃坏人呀，现在大家都是这样的。”李青山抓住肖克明这句话里面的漏洞，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说的没错，但是为了防治病虫害、提高产量，在种植金银花、三七等时滥用高毒、高残留农药，或种植土壤本身受到污染的。如果这些药材未经严格检测进入制药环节，制成的中成药或中药饮片就可能导致患者农药中毒或重金属蓄积中毒。虽然不一定会有急性事故，但长期使用，肯定是有健康风险的。”

“哎呀，克明，你呀，就是太死板了，现在谁不用化肥呢，都在用呀，都是这样。什么土壤、环境的，谁在乎这些呀，再说你说的那个什么农药，洗洗就没了，他们还是要加工的，又不是直接吃农药。

再说，你也看到了，要是我还按照原来的标准种植，那这些药材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收到，现在是什么时代？现在到处都要药材，到处都是钱，只要我有药材，人家给钱，这不是很合理的事嘛。至于药效的事，且不说种植的就一定减少药效，就算是药效差点，那加大剂量不就好了。”李青山有自己的想法，完全不认同肖克明的，毕竟现在市场上都这样做，在他看来，死守着就是跟钱过不去。

“你这是在砸自己的招牌，药材讲的是道地，加大剂量就能弥补药效？那病人吃的是药还是毒？祖宗留下的规矩不是束缚，是底线。你图快钱，可这行当容不得半点侥幸，一旦出了事，信誉没了，再难翻身。”肖克明并不是喜欢说闲话的人，今天他提出这个事情，是已经发现了李青山送来的药药效有问题，在他看来现在已经到了严重的地步，才会劝说李青山。

李青山不以为然地说道：“我发现你有时候跟守正也是一样的，做人太轴了，就是认死理，现在我们也算是生意人了，要灵活变通。”

“我这可不是轴，这是原则。咱们做药材生意的，就得对得起良心。你这么搞，早晚会出大问题。到时候，那些信任咱们的供应商怎么办？病人吃了药吃坏了身体又怎么办？”肖克明严肃地看着李青山说道。

在李青山看来，肖克明这就是上纲上线了。从那年肖克明把仅有的学费一般给了李青山，他就认定了肖克明，他也是真心把他当兄弟。要是这话放在别人身上说他，他早就生气了。

李青山撇了撇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行了行了，我心里有数。不就是加大点剂量嘛，能有多大事儿。现在市场竞争这么激烈，咱们不做点改变，怎么能赚到钱？”

肖克明皱着眉头，丝毫没有放弃，而是继续劝道：“青山，你不能只看眼前的利益。咱们这行讲究的是细水长流，靠的是信誉和品质。你要是为了一时的钱，把招牌砸了，以后可就没机会了。”

李青山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啦知道啦，我再考虑考虑吧。你也别太担心了，能有什么事儿啊。”

肖克明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一时很难说服他。

那年，本来他们一起种植药材，就是因为很多时候在种植理念上和李青山有不同看法，是否使用化肥也是他们争执的焦点。李青山讲究经济效益，更在意赚钱，而肖克明更希望种出更地道的药材，两人因这个分歧，肖克明才主动开了药材店。

后来，他也陆续听到李青山提及用催长剂的问题。李青山说得确实没错，当下大家都在用催长剂，产量因此暴增，收入也随之提高。然而，药材的品质却明显下降了，而且这个品质问题已有不少客户在反馈。他今日特意再次提出此事，希望李青山能早日明白其中的道理，莫因贪图利益而毁掉自己的前程。

甚至他都在犹豫要不要在李青山那边拿货了。李青山不在于药品的质量，他在乎，他不想从自己这里出去的药吃出问题。肖克明刚想说话，李青山的手中的大哥大突然发出急促的响声。

“什么！”李青山接起电话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惊恐与慌乱，“我就在药材市场，我马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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