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咸鱼的“牢狱”初体验

皇城司的牢房，与林小满想象中潮湿肮脏、鼠蚁横行的景象截然不同。

她被单独关在一间狭小的石室内。

四壁由巨大的青石砌成，打磨得异常光滑，连条可供攀爬的缝隙都难寻。地面冰冷，只铺着一层薄薄的、还算干净的干草。角落里放着一个便桶，散发着淡淡的消毒石灰气味。

唯一的光源来自头顶高处一个碗口大小的气窗，吝啬地投下一束微弱的天光，在布满苔痕的石壁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界限。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年血锈、消毒石灰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压抑的能量场混合而成的怪味。这能量场如同无形的枷锁，让林小满本就微弱的精神力运转更加滞涩，连那丝“本源共鸣”都仿佛陷入了泥沼，难以调动。

林小满靠坐在冰冷的墙角，抱紧双膝，试图汲取一丝暖意。身体依旧虚弱，识海的抽痛在牢房能量场的压制下变成了持续不断的钝痛。

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从被带进来至今，滴水未进。

“喂！有人吗？给点水喝！”她拍了拍厚重的铁门，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显得格外无力。

门外传来锁链哗啦的声响，一个小窗口被拉开，露出一双冷漠的眼睛。“吵什么吵！等着！”声音粗嘎，随即小窗口又被重重关上。

林小满叹了口气，重新缩回角落。

她摸了摸袖中那把刻刀，冰凉的触感让她稍微安心。这是她目前唯一的“武器”了。也不知道翠花和怀安公公怎么样了，王爷的身体是否好转。还有那个潜伏在王府的内鬼，到底是谁？

思绪纷乱间，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不止一人。铁门上的锁被依次打开，发出沉重的金属摩擦声。

门开了，沈千那张冷硬的脸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还跟着两名气息沉凝的番子。

“林小满，出来。”沈千命令道，没有任何多余的话。

林小满扶着墙壁，慢慢站起身，腿脚有些发软。“沈大人，这是要提审了？”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沈千没有回答，只是示意番子将她带出牢房。

他们穿过一条幽深曲折的石廊，两侧皆是同样厚重的铁门，偶尔能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呻吟或铁链拖曳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最终，他们来到一间刑房。

与牢房的“干净”不同，这里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和焦糊味。墙壁上挂满了各式各样奇形怪状的刑具，不少上面还带着暗红色的污渍。

房间中央是一个火盆，里面的炭火明明灭灭，映照着刑架上几道模糊的、似乎已经失去意识的人影。

林小满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这是要动刑？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连最轻的刑罚都熬不住！

然而，沈千并没有让她上刑架，只是指了指房间中央一张孤零零的椅子。

“坐下。”

林小满依言坐下，警惕地看着他。

沈千在她对面坐下，两名番子如同门神般立在他身后。

他拿出一份卷宗，翻开，目光锐利地看向林小满：“林小满，本官再问你一次，你是如何与柳家勾结，行巫蛊之术，谋害陛下，意图颠覆朝廷的？”

“我没有。”林小满迎着他的目光，斩钉截铁，“沈大人所谓的证据，不过是柳家栽赃嫁祸。我潜入柳府，是为了探查星陨阁与柳家勾结的证据，毁去那尊害人的邪佛。那金凤簪更是柳如烟主动送来害我的陷阱。沈大人若是不信，大可去查柳府佛堂被毁的真正原因，去问柳如烟为何要送那等邪物给我！”

“星陨阁？邪佛？”沈千冷笑一声，手指敲了敲卷宗，“这些都是你一面之词！柳府佛堂被天雷所毁，乃是众人亲眼所见，与你何干？至于柳小姐，她已呈上证词，言明是你威逼利诱，强迫她为你传递那蕴含咒术的金凤簪，意图借她之手，将巫蛊之物送入宫中！”

颠倒黑白！林小满气得浑身发抖，这柳家颠倒黑白的本事真是登峰造极！

“沈大人办案，难道只听信柳家一面之词吗？”林小满强压怒火，“王爷中毒之事，又该如何解释？难道也是我林小满所为？”

“靖王中毒，自有太医署诊治。是否与你有关，尚在调查之中。”沈千语气不变，眼神却更加冰冷，“林小满，本官劝你老实招供，画出那巫蛊符文的制作方法，供出你的同党，或许还能留个全尸。否则，这皇城司七十二道酷刑，只怕你一样都承受不起！”

他话音落下，旁边火盆旁一个身材魁梧、满脸横肉的刑官，适时地拿起一根烧红的烙铁，在空气中挥了挥，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一股皮肉焦糊的气味隐隐传来。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林小满看着那烧红的烙铁，心脏紧缩，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她知道沈千不是开玩笑，皇城司这种地方，有的是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

不能慌！绝对不能慌！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忽略那近在咫尺的威胁，目光直视沈千：“沈大人，我是否与星陨阁勾结，你心里当真没数吗？慈恩堂地下的星盘，柳府佛堂的邪佛，李夫人身上的咒术，还有老哈桑的死……这些，难道都是巧合？沈大人身为皇城司巡查，不去追查真正的幕后黑手，反而揪着我这个屡次破坏星陨阁阴谋的人不放，是何道理？”

她这番话，带着豁出去的意味，直接点破了沈千可能知晓的部分内情。

沈千的眼神果然微微波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冷：“休得胡言乱语，混淆视听！本官只认证据！”

“证据？”林小满忽然笑了，那笑容带着几分讥诮和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沈大人，你抓我，真的是因为所谓的巫蛊证据吗？还是因为我这个人，本身的存在，就是某些人眼中的‘证据’？”

她意有所指。

那个试图拘捕她的未知高维存在，那个“域外潜入者”的标记，皇城司，或者说沈千背后的人，是否也知晓一二？

沈千的脸色终于微微变了，他盯着林小满，眼神锐利得仿佛要将她剥皮拆骨，看穿她灵魂最深处的秘密。

刑房内的气氛陡然变得诡异起来。

烧红的烙铁依旧在滋滋作响，血腥味弥漫，但一种无声的、关于更深层次秘密的较量，却在两人之间展开。

就在这时，刑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番子快步走进，在沈千耳边低声禀报了几句。

沈千眉头猛地蹙起，脸上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他霍然起身，深深看了林小满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

“看好她！”沈千对两名番子吩咐了一句，便匆匆离开了刑房，甚至没来得及收起那份卷宗。

林小满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疑窦丛生。发生了什么事？竟然能让沈千如此失态？

那两名番子依旧面无表情地站着，如同两尊石雕。烧红的烙铁被刑官插回火盆，刑房内只剩下炭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了，但林小满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浓。沈千的反应太过反常，这背后，一定发生了某种她不知道的、足以改变局面的变故。

会是什么呢？

她靠在冰冷的椅背上，疲惫地闭上眼睛，试图从那纷乱的线索中理出头绪。精神力在牢房能量场的压制下恢复得极其缓慢，手册依旧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昏昏欲睡之际，牢房外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这一次，脚步声很轻，只有一个人。

铁门被打开，一个穿着皇城司低级番子服饰、帽檐压得很低的人走了进来，他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吃饭。”那人声音低沉沙哑，将食盒放在地上，便转身欲走。

林小满原本没在意，但就在那人转身的瞬间，她借着气窗微弱的光，瞥见对方帽檐下露出的一小截下颌线条，以及耳垂上一颗不甚起眼的小痣。

这个轮廓，有点熟悉？

她猛地睁开眼，看向那即将消失在门外的背影，一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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