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你们，及格了
他们不再是天之骄子。
他们是一群，在深渊里，争抢着腐肉的，饥饿的鬣狗。
柳生雪奈的身影，化作一道无法捕捉的鬼魅。
她手中的双刀，拉出两道致命的蓝色光焰。
没有一头魔物，能在她面前，撑过一个回合。
她的殖装面罩上，贡献点的数字，正在以一个恐怖的速度，疯狂向上翻滚。
这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运输舰内。
王浩呆呆地看着主控光幕上，那代表着火种们的近百个绿色光点，从最初的混乱，到组成一个稳固的阵型，再到以一种高效而残酷的方式，反向推进，收割着那些红色的敌方单位。
他张了张嘴，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老大……他们……”
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
“他们疯了？”
闻人牧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王座上，脸色比平时，要苍白几分。
那双深邃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战场。
仿佛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血腥的戏剧。
“君上。”
玄月戒中，凌霜月那带着一丝虚弱，却依旧清冷的声音响起。
“你刚才动用的，是……法则层面的力量？”
她见识过大帝出手，星辰陨灭。
但刚才那柄金色长枪，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
那不是力量的强大。
而是，位阶的碾压。
是创造者，对于造物，最根本的，权限。
“嗯。”
闻人牧淡淡地应了一声。
“时空修正力，一种自我平衡机制。”
“代价很大。”
他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光芒黯淡了许多的世界树之心碎片。
凌霜月沉默了。
她能感觉到，闻人牧的灵魂，此刻正处在一种调用了远超负荷的力量后，极度虚弱的状态。
她也能感觉到，那块碎片的本源能量，流失了近三分之一。
那是，足以让她重塑仙体的，庞大能量。
就这么，为了救下那些素不相识的“火种”，用掉了。
她的心中，涌起一种，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名为“心疼”的，陌生的情绪。
“值得吗？”她忍不住问。
“他们是我选的刀。”
闻人牧的声音，依旧平淡。
“在卷刃之前，就断了。”
“太亏。”
深海战场。
战斗，已接近尾声。
最后一头体型庞大的，如同海胆与章鱼结合体的魔物，在数十道电浆炮的集火下，发出一声不甘的哀嚎，轰然爆裂。
腥臭的体液与破碎的组织，在深海中弥漫开来。
整个战场，安静了。
只剩下，所有火种那粗重的，压抑着兴奋的喘息声。
他们的殖装，大多伤痕累累。
甚至有几个人的手臂或腿甲，已经被魔物的利爪撕开，露出了内部复杂的机械结构。
但，没有一人，再阵亡。
他们活下来了。
并且，赢得了一场，在他们自己看来，都堪称惨烈的，胜利。
苏雪看着自己殖装界面上，那高达三百七十五点的贡献点，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她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和她一样，在血与火中完成了洗礼的同伴。
她知道，从今天起，他们，已经不再是过去的自己了。
“考核……结束了吗？”
一个火种，颤抖着问。
就在此时。
那艘漆黑的运输舰，缓缓下降，悬停在他们面前。
舱门，无声打开。
闻人牧那平淡的声音，再次响起。
“打扫战场。”
“任何有研究价值的生物组织，都可以兑换贡献点。”
“你们有，十分钟。”
话音落下。
刚才还沉浸在胜利喜悦中的火种们，猛地一愣。
下一秒。
“挖槽！那头巨蝎的尾针！是我的！”
“滚！老子先看上的！它的钳子归我！”
“别抢！谁动那只水母的脑核我跟谁急！”
近百名身穿未来殖装的超级战士，像一群冲进菜市场的拾荒者，为了几块魔物的残骸，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运输舰内。
王浩看着这一幕，眼角抽搐。
“老大，这……这就是你想要的‘活的兵器’？”
“这画风不太对吧……”
闻人牧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贪婪，是最好的驱动力。”
“等他们什么时候，不再为了这点残羹剩饭而争抢，而是将目光，投向星辰大海的时候。”
他顿了顿。
“这批刀，才算，真正磨好了。”
十分钟后。
所有火种，带着一身的伤痕，和鼓鼓囊囊的战利品，回到了运输舰内。
他们站在甲板上，彼此戒备，像一群护食的野狼。
闻人牧，从王座上，缓缓站起。
他走到众人面前，目光，平静地扫过每一个人。
凡是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身体。
“本次考核，阵亡一人，重伤七人，轻伤八十九人。”
“击杀敌方单位，共计一千三百二十四头。”
他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很差。”
两个字，让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去。
“但是……”
闻人牧话锋一转。
“你们学会了，如何像鬣狗一样，活下去。”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名阵亡火种的，空出来的位置上。
“所以。”
“你们，及格了。”
说完，他没有再理会众人的反应，转身，准备走回王座。
就在此时。
“等等！”
苏雪突然开口。
她看着闻人牧的背影，鼓起勇气，指着主控光幕上，那片被清理干净的战场。
“先生……那里，好像有东西。”
闻人牧的脚步，停下了。
他回过头。
只见，在战场的最中心，那头利维坦被“神罚”抹去的地方。
所有的海水，所有的浮游生物，都仿佛在刻意避开那片区域。
而在那片绝对的“真空”中心。
一片指甲盖大小的，漆黑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鳞片，正静静地悬浮在那里。
它，在那场神罚中，存活了下来。
运输舰内，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苏雪的手指，聚焦在了主控光幕的那一个点上。
那片被金色神罚彻底净化的，绝对真空的海域中心。
那片悬浮的，指甲盖大小的，黑色鳞片。
王浩把画面放到最大，那片漆黑的物质，没有任何反光，像一个凭空出现在宇宙中的，纯粹的黑洞。
“这……这是什么？”
一个火种喃喃自语。
“那头怪物的鳞片？”
“不可能！那怪物连同灵魂都被先生的力量抹除了，怎么可能还留下东西！”
“神罚之下，万物成灰，这是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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