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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篇 第二十八章 刺伤李鼎


柳菡笑着走到李鼎面前,佯装第一次见到马宫裁,满眼疑惑地发问,“这是……”

“我妹妹。”李鼎应得果断,随即又将马宫裁往柳菡跟前推了推,“她也喜欢昆曲,旧时还曾因为看昆曲,领过罚,趁着你今日上台,我特地带她过来瞧瞧,让她一饱眼福”

马宫裁没想到,李鼎竟还惦念着自己当初在江宁织造府偷看《长生殿》的事情,她心中感动,只是在对上柳菡目光时,马纨有些沉重,她至今也没有忘记,柳菡在怡香院里跟自己说过的话。

马宫裁心不在焉地跟李鼎在台下就座,不多时,柳菡登台。

他精雕细琢的妆容看得人心神震动,一颦一笑,唱念做打,自携着一股沉淀了几十年的昆曲风韵,柳菡衣袖纷飞,花香鬓影,烟波流转间就是一曲悲欢离合,阴晴圆缺,马宫裁被他行云流水的表演深深吸引,俨然忘记戏台之外的恩怨离愁,心境只跟着柳菡的唱腔起承转合。

一曲终了,马宫裁心中久久难平,直到李鼎忘情地拍掌,这才让马纨回神。

“二爷!可算找到你了!”

就在两人为柳菡的表现感慨万千的时候,李鼎的小厮从外头跑了进来,他奉了李煦的命特来传唤,李鼎觉得扫兴,却也不敢抹了父亲的面子,只好交代马宫裁继续留下来看戏,自己转身离开。

不过片刻,院内只剩下台下的马宫裁与台上的柳菡,两人相对无言,直到柳菡淡淡一笑,从台上轻跃而下,行至马宫裁身边。

“纨姑娘……哦不。”柳菡摇了摇头,“该改口唤姑娘一声宫裁了。”

宫裁眼神复杂地看着柳菡,不知该如何应话,倒是柳菡借着她哑然的工夫继续追问,“姑娘近来在苏州织造府可好?”

宫裁缄默片刻,颔首点头,“尚可。”

柳菡微微一笑,转问宫裁,“姑娘可还记得我们当初的约定。”

宫裁的双手握紧成拳,按捺着一颗忐忑的心,抬头看着柳菡,“公子若是能拿出曹寅谋害我父亲的证据,我必报此仇。”

“好!”

柳菡应得掷地有声,随即在宫裁惊疑不定的目光中越过她,“姑娘跟我来。”

宫裁跟随柳菡上了马车。

马车在狭窄的小巷中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了一座看似荒废的民宅前。

夜幕低垂,四周静谧得让人有些不安。柳菡跳下车,他转身欲去搀扶宫裁,却不想被宫裁避开,她径直跳了下来。

柳菡看着宫裁倔强的背影,牵了牵嘴角。

“公子何必故作玄虚。”

“姑娘不急。”

说话间,柳菡上前推开那扇斑驳的木门,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院内杂草丛生,几株枯树在微风中摇曳,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宅子曾经的故事。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沉闷而压抑的气氛,宫裁皱了皱眉。

“出来吧。”

柳菡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话音刚落,吱呀作响的门后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那是个年迈的老者,步履蹒跚,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疲惫与恐惧。

看清来人的面貌,宫裁的瞳孔猛地收缩。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机户大陈!陈恭生的父亲,碧月的爷爷!

可陈鹏年分明说他死在了乌镇,为什么……

“柳公子。”

大陈局促地走到两人身前,朝柳菡说道。

柳菡颔首,指了指身边的宫裁,介绍道:“这是纨姑娘。”

大陈知道宫裁,对她点了点头,“纨姑娘。”

“这是怎么回事。”

宫裁看着眼前死而复生的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柳菡深吸了一口气,“大陈是织造局的老人,清楚曹寅太多的腌臜事,遣他去乌镇,名为捕鱼,实则动的却是杀人灭口的心思。”

“我师傅在乌镇救起了陈伯,为了让曹寅放下戒心,沉了一具死尸入湖。”

宫裁一阵心悸,“何为腌臜之事。”

柳菡朝大陈抬了抬头,“你说说,当年马守中舞弊案前后,他曹寅做了什么。”

大陈整个人佝偻在一处,看起来好不胆怯,“小人过去在织造局当差,每每府里押解丝绸上京,我都会随行在列。”

“马大人出事之前,曹织造确实多次出入江南学府;最为重要的是……在马大人问斩前,曹织造曾亲自奔赴京城面圣。”

“小人虽不知他们商量了什么内容,但从结果而论,问斩令确实是在织造面圣的第二天下来的。”

大陈颤颤巍巍地说着当年的见闻,一字一句落在宫裁心上却犹如雷鸣!

所以……

曹寅就是那推波助澜的真凶?

“为什么。”宫裁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握紧成拳,“我父亲在京城任职,与他江宁织造井水不犯河水,曹寅为何苦苦针对?”

大陈摇了摇头,“可能是因为捐监生……”

“捐监生?”

“我也不确定,但我曾听织造抱怨过,捐监生减额的事情。”

宫裁心口一震。

是了!

捐监生多来自江南,那些簪缨世家通过捐监,让自己不成器的儿子走上仕途,父亲削减捐监生的名额,无疑是在挡他们升官之路。

宫裁心乱如麻,她想到那夜与父亲在阁楼的夜谈。

如果不是她劝说父亲改革,触动了这些权贵利益,父亲是不是就不会……

见宫裁沉浸在悲恸之中无法自拔,柳菡让大陈先行离开。

院落中只剩下他们两人,以及有些刺骨的晚风。

“纨姑娘,我父亲同样因曹狗而死,我的恨不会比你少一分。”

宫裁收敛心中复杂的情绪,朝柳菡郑重一拜,“宫裁感激柳公子愿在今日告诉我真相。”

柳菡扶起宫裁,正想说话时,却被宫裁打断。

“但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让曹家付出代价,替我父亲平反。”

“平反?”

柳菡眼中的怜悯顿散,他负手转身,看着浓重的月色轻蔑摇头,“我从不在意这些虚名,哪怕真洗清了冤屈又如何,人死不能复生,唯有一命还一命,方才能解心头之恨。”话落,柳菡不等马纨回应,替马宫裁剖析,“康熙皇帝南巡,会途经苏州织造府,曹狗必会前来相迎,你若想手刃仇敌,那便是最好的机会。”

柳菡步步紧逼,但宫裁显然没有做好这个准备。

她回忆起曹颙当年的一字一句,理智告诉她不该只听信柳菡的只言片语,她后退数步,与柳菡保持了一定距离,“但我还是想以自己的方式,来解决我父亲的事。”

话音落下,宫裁再不停留,转身欲想离开。

只是在她脚步跨出门槛前,她忽而想到了什么,扶住了门扉,“我父亲之事……李家可有参与?”

听到“李家”二字,柳菡眼底划过一道异样。

他低下头,掩住眼底的神色,“没有。”

“好。”

宫裁淡淡应声,身影逐渐没入黑夜。

只是哪怕她此刻言之凿凿的拒绝,柳菡的话却还是不可避免地在她心里留下了烙印,马宫裁辗转反侧,想的都是柳菡那一句“一命还一命”。

江西御窑厂。

这日,曹颙按照惯例,正常巡视御窑厂内烧制好的宫廷摆件,以期能够挑选到一两件压箱底的宝贝镇在江宁行宫,就在这个时候,小厮着急忙慌地拿着信笺从外面跑了进来,“颙大爷,是陈大人的回信!”

曹颙精神一凛,忙放下手中事情朝小厮迎了过去。

他这番失态模样,让一旁的臧应选面露惊异,自打曹颙来到御窑厂后,他是最为兢业的那个,即便是天塌下来,曹颙也要在结束了御窑厂的事情后再做处理,可今日,他却难得一见的为了封信慌了神。

曹颙紧紧攥着陈鹏年递来的消息,这关乎着马纨的下落,心中难免紧张。

他调整了一番情绪,打开信笺,只是越往下看,曹颙越是心惊。

陈鹏年在信中表示,马纨最后一次出现,是在城郊之外,那里有明显的打斗痕迹,在那之后,她便销声匿迹。

马纨被人绑走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曹颙,在第一时间就怀疑上了富察赫德。

毕竟在江宁这片地界上,想带走马纨的,只有当初跟自己南苑比试的富察赫德。想到这,曹颙哪里还坐得住,信笺传递并不及时,眼下距离马纨失踪已过去半月有余,倘若她真落到了富察赫德手中,曹颙不敢想象结局。

曹颙攥着信笺沉默良久,最后咬牙做出决断。

“臧大人。”曹颙朝臧应选行礼,“事急从权,我有要事需即刻启程,十二花神杯至此已到收尾阶段,剩下的……恐需要您多加费心。”

臧应选愕然不已,虽说此事自己一人也能善了,只是这一番话从向来稳重的曹颙口中说出,却尤其耐人寻味,但臧应选并没有多探口风,只嘱咐曹颙放心离开,自己善后。

曹颙感激不尽,与小厮离开御窑厂。

可主仆二人刚收拾好行李,曹颙又收到了另外一封急件:原怡春院管事巧姐儿向上检举江宁知府陈鹏年,擅将妓楼旧址改建为“乡约讲堂”,宣讲圣谕,亵渎圣上,是为“大不敬”之罪,此事传达圣听,皇帝大怒,判处陈鹏年死刑。

身在苏州的马宫裁比曹颙更快一步得知消息。

先是洪先生,再是陈鹏年,这是马宫裁逃难人生中,遇到为数不多的关怀与温情,她思及怡香院内,陈鹏年对皇帝的袒护,如今看来只觉得是笑话一场,圣明君主——就是这个被他誉为圣明的君主,为了莫须有的“亵渎”之罪,判处了他的死刑。

马宫裁为陈鹏年感到不值,同样对皇帝寒了心。

柳菡说得对,堂堂天子怎会为了她,自断他在江南的左膀右臂!

她扳不倒权势滔天的曹寅,只能按照柳菡的办法,将他除之而后快,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这一刻,马纨不再犹豫,她杀死了那个只想为马守中平反的马纨,只做要让曹寅一命还一命的马宫裁!打定主意的马宫裁再次来到昆曲班,而柳菡似是料定她会过来一般,早已在院中等候多时。

“看来宫裁姑娘想通了。”

马宫裁在柳菡身前坐下,“我该怎么做。”她手无缚鸡之力,想要在众目睽睽之下取江宁织造的项上人头,难如登天,但既然柳菡向她献计,肯定准备了后手。

果不其然,在马纨话音落下后,柳菡呈上早已准备好的长剑推到马纨的面前,“自今日起,我便传授你一念剑法,尘缘往事,今后……全凭这一念斩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就在马宫裁潜心学习一念剑法的时候,曹颙风尘仆仆地从景德镇赶往江宁富察府。

“颙大爷!?”

曹颙在外总是一派风光霁月的模样,可眼下他的月白长袍沾满了灰尘泥土,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泛着疲惫,门房诧异地看着眼前之人,正想着该如何处理,却不想曹颙竟直接拨开了他,往府中快步走去,“我找你们富察大爷。”

此刻的曹颙心急如焚,认定了马纨就在这富察府邸,他夺门而入,直到在前厅看到与谋士品茗的富察赫德,方才止步。

“颙大爷?”富察赫德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挑了挑眉,而一路跟在曹颙身后的门房,此刻也气喘吁吁地紧随而至,“大爷……我……我没拦住颙大爷。”

富察赫德朝门房摆了摆手,示意他先退下,而自己则是从位置上起身,朝曹颙行了一礼,“不知颙大爷今日光临……是为何事?”

“要人。”曹颙说得简明意赅。

倒是富察赫德一头雾水,“什么人?”

曹颙皱了皱眉,“月余前,马纨在城外被绑,不知所踪,这事不是你富察府干的吗?”

曹颙语气说不上多客气,但富察赫德却没法对他发作,富察背后虽有四贝勒撑腰,但如今八贝勒在江南呼声更高,与八贝勒关系密切的曹李两家,是富察赫德需要暂避锋芒的。

可话虽如此,被曹颙冤枉的富察赫德,心中到底不服,“不管颙大爷信是不信,自那日猎场输给你后,我就再没有派人接近过马纨。”

富察赫德语气郑重,神色更不见半点心虚,这让曹颙心情愈发沉重,倘若不是富察赫德,那还能是谁?!

曹颙脸色难看,但看富察赫德确实不知情的模样,也知僵持无用,曹颙托拳告罪,转身离开,曹颙深知时间紧张,每拖延一日,马纨便多一分危险,他要尽快让手底下的人,将马纨平安找到!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富察赫德看着曹颙疾步离开的背影,收敛眼底羞赧之色,他看向一旁的谋士沉声,“柳菡那边情况如何?”

“还未有动作。”

“废物!”

富察赫德负手踱步,很快有了决断。

“不能让曹颙先找到马纨,你即刻修书苏州知县胡俸,让他在苏州织造府外等候,与我一同抓捕富察府的逃奴,马纨。”

“是!”

苏州织造府。

“欸,你这不对!”

李鼎在马宫裁的手背上打了两记,“这叶子戏得依次抓牌,要都像你这样胡乱抽牌,哪里还有公正可言!”

本来被李鼎强留着学叶子戏,马宫裁就不痛快,更别提一整天她都没赢过几次,心中更是烦躁,李鼎这两记敲打,一下成了导火索,马宫裁二话不说把反扣的暗牌通通掷了出去,“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你要让我陪你玩,规矩就得跟着我改!”

李鼎闻言,指着马宫裁笑骂,“你好生霸道,哪有人玩不过就要改规矩的道,这是无赖做派!”

马宫裁哼声冷笑,“甭管了!那些百姓只要一听说我义兄是李鼎,都不用我做什么,就已经将我当成无赖。”说着,马宫裁恨铁不成钢的操起叶子戏往李鼎身上砸,“你好好在意在意名声成不成!别连累我跟你一起挨骂!”

李鼎笑着受下马宫裁的斥责,扬言过几日就带马纨去苏州最热闹的茶馆,与她分袍割席,再不济,就让马宫裁当着所有人的面刺她一剑,告诉众人他俩不是一路货色,织造府上下,就只有他这么一滩烂泥。

马宫裁被李鼎气笑,“宁愿与我割席,也不愿改改你那荒唐做派?”

“愿!哪能不愿呢!我明日开始就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早该如此!”马宫裁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皮囊再光鲜,也不如胸中藏韬略,袖里纳乾坤。”

李鼎怔了怔,正想问她是不是暗指曹颙,却不想原本晴朗的天色竟刹那阴沉了下来。

风,渐渐地停了,在暗淡的光线里,空气逐渐弥漫起一股清新的味道——马宫裁皱了皱眉,“暴风雨要来了,我得回织造局跟她们说一声。”说着,马宫裁就往外走,可还不等她离开,马宫裁就看到了门外迎面出现的富察赫德!马宫裁脸上的血色尽褪,“你怎么会在这里。”

富察赫德轻笑,不等他开口,急于在他跟前表现的胡俸便领着一众衙役将马宫裁围了起来,“马纨!你逃离多日,今日不论如何,本官都要将你遣回富察府!”

“满口胡言!”

胡俸话音刚落,李鼎便已赶到,他将马宫裁护在身后,脸色难看地瞧着眼前不速之客,“这是我父亲新收的义女,马宫裁,哪里有你所说的马纨!”

胡俸是典型的欺软怕硬之辈,碰上织造府的人,性子刹时绵软了起来,他目光隐有退缩地看向身边的富察赫德,“富察大爷,这……”

富察赫德看着李鼎的袒护,轻蔑一笑。

他目光越过态度强硬的李鼎,讥讽地看向马宫裁。

“我知道你离开江宁织造府后,到处找你,可怎么也没料到,你竟然会藏身在苏州织造府。”

富察赫德话音落下之际,天空划过一道惊雷,顿时照亮整个院落。

马宫裁没由来的一阵心惊肉跳,她双手紧握成拳,直视着富察赫德不闪不避,“谈不得藏身,我的户口登记在此,这里……是我的家。”马宫裁底气十足地说出这一番话,她想告诉富察赫德,自己已不是过去无枝可依的马纨。

可马宫裁没有想到,自己这番话竟引得富察赫德仰天长啸。

“家?”富察赫德那双如鹰视的目光紧锁着马纨,“你可知道,当初是你身前的李鼎带头举报江宁科考舞弊,游行结社,才让皇上愤怒下令,斩首你的父亲,马守中!”

轰隆!

电光划破天空,雷声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过,声势浩大,令人心悸不安,这场蓄势已久的暴风雨终于在此刻来袭,倾盆而下的同时,砸在马宫裁身上,衬得她好不狼狈!但马宫裁此刻却像是无知无觉,满眼只剩下满目撼色!

不止是他,在富察赫德一番话中,李鼎也满眼震惊——

她是马守中的女儿?!

李鼎回忆过去种种,事情瞬时变得清晰明白,难怪她在夺旗比试中,如此清楚国子监的地形,难怪她在桃花酒里袒护马守中,难怪……李鼎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去,上一刻还言笑晏晏把玩着叶子戏的两人,此刻相对而站,只余下满目的冰冷。

暴风骤雨如猛兽般汹涌而至,翻涌的天空瞬间变得阴霾,乌云压顶,仿佛要将一切吞噬,在暴雨肆虐之中,马纨想起了母亲自缢身亡的那夜,那是她一无所有的时刻,她先后失去了这世上最为亲近的两人,而这一切——马宫裁目光狠厉地看向眼前的李鼎。

而这一切全是因他而起!

那雷声轰隆似是在谴责她认贼作父,整日将报仇鸣冤挂在嘴边,但实际却是在仇人的庇佑下磋磨岁月!恨!马宫裁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恨!雨水打湿了她的脸,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但她心中仇恨的种子却怎么也无法消灭。

曹家,李家!

使他们联手毁了自己珍视的一切!

剑!

马宫裁看到了富察赫德腰间的配剑,这一刻,她毫无理智可言,一把拔出配剑,使出她的一念剑法——

噗!

刀剑入肉的声音响起,这让马宫裁瞬时找回了些许理智,她看着眼前不闪不避的李鼎,怔忪后喃喃开口,“为什么不躲。”

李鼎被刺伤,鲜血染红了他的臂膀,他狼狈地站在雨中,看着马纨摇头。

他不为过去所做的事情辩解,因为他确实曾无数次为自己当年游行胡闹而悔疚不已,他握住马宫裁的刀锋,就像刚刚两人玩笑时所说的那般,真诚致歉,“是义兄对不住你……”

马宫裁闻言顿时失去了全部的力气,她扑通一声颓坐在地,而看着这出闹戏的胡俸就等着这个机会。

他厉声朝周遭的衙役大喝,“还等什么!马纨刺伤李家二爷,你等还不速速将她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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