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竟是良心发现？

“什么？！”

此话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长公主猛地从软榻上直起身子，脸上那慵懒和红晕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骇人的煞白！

她凤目圆睁，死死盯住赵元朗，声音陡然变得尖利：

“证据？！他一个芝麻绿豆大的通判，怎么可能拿到那种东西？！谁告诉你的？！”  她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显示内心的惊涛骇浪。

赵元朗被她凌厉的目光看得心中一颤，嘴唇嗫嚅了几下，有些喏喏地不敢直视，低下了头。

长公主何等精明，看到他这副模样，瞬间明白了什么，脸上罩上一层寒霜，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哼！本宫就知道！是玄渊教那帮见不得光的老鼠告诉你的吧？！他们倒是消息灵通！”

赵元朗沉默着，算是默认了。

长公主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和不安，追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证据是什么？在哪里？”

赵元朗这才抬起头，脸上带着后怕和难以置信的表情，说道：“具体是什么证据，玄渊教的人也没说死，只说是一种确切的证据，一旦暴露，足以坐实我们暗中倒卖官粮、伪造账目、乃至……乃至焚仓灭口的罪行！至于来源……说出来简直让人无法相信！”

他喘了口气，继续道：“证据的来源，竟然是谢家！”

“谢家？”长公主眉头紧锁，“武州七大家之一的谢家？他们和我们不是……”

“不是主谋，但也脱不了干系！”赵元朗打断道，“问题出在谢家一个旁系子弟身上！此人名叫谢安，在谢家负责一部分漕运和仓场事务，因为能力出众，颇受谢家重用，也因此接触到了核心机密。可谁能想到……谁能想到这个谢安，他竟然……他竟然良心发现！”

赵元朗的声音带着一种荒谬的愤怒：“他看到武州大旱，流民遍地，而我们却将赈灾粮暗中运走牟取暴利，心里竟觉得过不去那道坎！于是暗中收集了证据，不知通过什么渠道，交给了那个一向以耿直著称的通判宋存！玄渊教也是最近才查清这条线！”

长公主听得目瞪口呆，随即一股邪火直冲顶门，猛地一拍软榻扶手，怒骂道：“蠢货！迂腐！  区区一个旁系子弟，竟敢吃里扒外！谢家是怎么管教下人的！”

“还他妈良心发现？？笑话！天大的笑话！！他一个旁系子弟，若是没有谢家主系看重，如何能得重用？居然出卖我们！！”

发泄完怒火，她迅速冷静下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追问道：“那证据现在何处？唐陌可曾得手？”

赵元朗摇头，脸色更加难看：“据玄渊教的消息，宋存似乎预感到了危险，在遇害前，将证据藏了起来，或者交给了极信任的人。唐陌目前应该还没得手，否则此刻来的就不是查案的人，而是抄家的大军了！但是……”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充满了恐惧：“但是殿下，唐陌此人，您也看到了，手段狠辣，行事果决，更兼心思缜密！连大佛寺那等地方都被他掀了个底朝天！如今他已经盯上了宋存这条线，顺藤摸瓜找到证据，恐怕……只是时间问题！”

他最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那句话，带着绝望的颤音：“一旦……一旦证据落到唐陌手里，呈送御前……我们……我们可就全完了！到时候，别说殿下您，就是陛下……也保不住我们啊！”

长公主坐在软榻上，眼神变幻不定，恐惧、愤怒、不甘交织。她忽然想起驸马刚才提到的一个细节，猛地抬头问道：“你刚才说……大佛寺？大佛寺怎么了？唐陌对大佛寺做了什么？”

赵元朗这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漏了最重要的事，连忙详细禀报：

“殿下！那唐陌……他简直是个疯子！他带着李文山、邵成德，直接上了大佛寺！您也知道，大佛寺那地方，表面上是佛门清净地，实则藏污纳垢，庇护了多少身上背着血案、被朝廷通缉的亡命徒！可这么多年来，仗着‘护国圣寺’的金字招牌和盘根错节的关系，谁也动不了它分毫！”

他咽了口唾沫，脸上带着后怕：“可这唐陌，他偏偏不信这个邪！就在今天，他直接在寺内大开杀戒！将大佛寺掀了个底朝天！寺内血流成河，据说当场格杀了数百人！其中许多都是悬赏榜上有名有姓、恶贯满盈之徒！连方丈觉悟都被逼得掏空寺产，用以‘捐献’赈灾，才勉强保住了性命和寺庙不被彻底铲平！”

赵元朗说到最后，声音都带着颤音：“这唐陌，根本就是无法无天！连太祖亲封的护国圣寺都敢说动就动，杀得人头滚滚！殿下，您想，如果他拿到了我们掏空粮仓的证据……别说武州七大家，就算是您……恐怕也……”

他不敢再说下去，但那个意思不言而喻——连大佛寺都保不住，长公主的名头未必比得上‘护国圣寺’。

长公主听得心惊肉跳，但随即一股泼天的怒火和侥幸涌上心头，她猛地站起，眼中射出兴奋的光芒：“他敢动大佛寺？！他这是找死！本宫这就修书，不，本宫要亲自回京，禀明父皇！父皇定然会砍了他的头！”

赵文朗看着她那近乎天真的反应，心中暗骂一声愚蠢，却不得不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提醒道：“殿下……慎言啊！那唐陌……他可是陛下亲封的钦差副使！他此行武州，首要任务是赈济千万灾民！事关社稷安稳，黎民生死！”

“在这个节骨眼上，别说他动了一个大佛寺，就算他把武州所有的寺庙都拆了，只要赈灾事宜顺利推进，陛下……陛下在赈灾结束前，绝不会动他分毫！甚至……还会认为他办事得力，魄力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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