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医馆新篇

“感谢各位前来。”沈清沅开口，声音温和，“从今日起，我们将在这里学习草药知识。”

姑娘们紧张地点头，小桃站在最前面，眼睛一直盯着沈清沅的手。

沈清沅从药筐里取出一株黄芩，举到众人面前。“这是黄芩，安西最常见的草药之一。”

一个扎着蓝头绳的姑娘怯生生地问：“这草能治什么病？”

“黄芩能清热燥湿，泻火解毒。”沈清沅耐心解释，“比如发热、咳嗽、腹泻，都可以用它来治疗。”

陆衍上前补充：“采摘黄芩要选根部粗壮、质地坚实的。夏季采挖，除去须根，晒干后即可入药。”

姑娘们听得认真，有人从怀里掏出小本子记录。小桃凑近细看黄芩的叶片形状，用手指轻轻触摸它的根部。

“沈姑娘，女子真能成为大夫吗？”一个年纪稍长的姑娘问道，她叫小芳，是村里张木匠的女儿。

沈清沅看向她：“为何不能？我祖母就是一位女医，曾用草药救治过无数病人。”

陆衍打开医书，指着一页插图：“这是《本草纲目》中记载的女医事迹。自古以来，就有女子行医济世。”

小桃兴奋地拉着小芳的衣袖：“我就说女子也能学医！”

沈清沅继续讲解黄芩的炮制方法，姑娘们围拢过来，仔细观察她演示如何切片、晾晒。陆衍在一旁指导她们辨认黄芩的真伪。

“有些草药外形相似，但药性不同。”陆衍拿出几种相似的草药做对比，“必须仔细辨别，否则会耽误病情。”

一个叫小兰的姑娘突然问道：“若是误食了毒草该怎么办？”

沈清沅示意陆衍回答这个问题。陆衍从药柜取出一包甘草：“先用甘草解毒，再根据症状对症下药。所以辨识草药是基本功，半点马虎不得。”

小桃举手发问：“陆大夫，您当初是怎么学会认药的？”

陆衍看了眼沈清沅，缓缓道来：“我自幼随父亲学医，每天要辨认十种草药。认错了就不能吃饭，直到全部记熟为止。”

姑娘们发出惊叹声。小芳若有所思：“学医果然不容易。”

“但只要用心，人人都能学会。”沈清沅鼓励她们，“我从崖底被救起时，连银针都握不住。现在也能为人诊治了。”

她伸出右手，食指尖微微弯曲，那是当年受伤留下的痕迹。姑娘们安静下来，目光中多了几分敬意。

陆衍接过话头：“今日先学五种常见草药。除了黄芩，还有金银花、连翘、板蓝根和鱼腥草。”

他逐一展示这些草药，讲解它们的特性和用途。沈清沅则分发准备好的小药包，让姑娘们亲手触摸、闻味，加深印象。

小兰仔细嗅闻鱼腥草，皱起鼻子：“这个味道真特别。”

“鱼腥草清热解毒，消痈排脓。”沈清沅解释道，“虽然气味独特，但疗效很好。”

小芳认真记录每种草药的功效，不时抬头确认细节。其他姑娘也学着她的样子，在本子上画下草药的形状。

午时将近，陆衍端来准备好的药茶。姑娘们围坐在一起，边喝茶边复习刚才学的内容。

小桃第一个背诵出五种草药的功效，一字不差。小芳则准确说出了它们的采摘季节。小兰虽然记得慢些，但画出的草药图样最为精细。

沈清沅看着她们专注的模样，想起自己初学医术时的情景。那时她右手伤残，连最细的银针都拿不稳，是陆衍一遍遍耐心教导，她才慢慢找回手感。

陆衍注意到她的目光，轻声问道：“想起从前了？”

沈清沅点头：“看到她们，就像看到当年的自己。”

休息过后，沈清沅开始教授简单的诊脉方法。她让姑娘们两人一组，互相练习。

小桃搭着小芳的腕脉，眉头紧锁：“我好像摸不到脉搏。”

陆衍走过去指导：“手指要轻按，感受脉象的浮沉迟数。”

沈清沅在另一组示范如何判断脉象。她让小兰感受她手腕的脉搏，详细解释各种脉象对应的症状。

“诊脉需要长期练习，不是一朝一夕能掌握的。”沈清沅安慰有些气馁的姑娘们，“我学了半年，才能准确判断常见脉象。”

日头偏西，第一天的课程接近尾声。沈清沅给每个姑娘布置了功课，要求她们回去后复习今日所学的五种草药。

小芳收拾好东西，犹豫着开口：“沈姑娘，明日我还能来吗？”

“当然可以。”沈清沅微笑，“只要你们愿意学，我会一直教下去。”

姑娘们陆续离开医馆，小桃主动留下来帮忙收拾。她把散落的草药仔细收进药筐，擦拭棚子里的桌椅。

陆衍清点着药材，对沈清沅说：“这些姑娘都很认真，小芳尤其用心。”

“小桃也很聪明。”沈清沅整理着教学用的银针，“假以时日，她们都能成为不错的女医。”

小桃听到夸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会更用功的。”

收拾完毕，小桃也告辞回家。医馆里只剩下沈清沅和陆衍，夕阳的余晖透过窗纸洒进屋内。

陆衍点亮油灯，开始准备明日的教案。沈清沅清点药材库存，记录需要补充的品种。

“今日教的内容是否太难？”沈清沅有些担心地问。

陆衍摇头：“她们学得很快。特别是小芳，对草药很有天赋。”

沈清沅在药柜前驻足，手指拂过一个个标注药名的抽屉。“我想再多招几个学生。”

“慢慢来。”陆衍合上医书，“先把这几个教好。”

夜幕降临，医馆内弥漫着草药的清香。沈清沅继续编写教材，陆衍在一旁研磨明日要用的药材。

窗外传来蛙鸣，晚风轻轻吹动门帘。沈清沅写完最后一笔，放下毛笔。

“今日辛苦你了。”她对陆衍说。

陆衍抬头看她：“这是值得做的事。”

沈清沅走到药柜前，取出一包黄芩。她想起白日里姑娘们认真学习的模样，嘴角微微上扬。

“明日教她们认识柴胡和半夏。”她将黄芩放回原处，转身对陆衍说道。

陆衍点头，吹灭了油灯。月光从门口照进来，在地上投下长长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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