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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谁说咱不懂科学


我正伏案核对活图库最新变体数据,传达室老周头的敲窗声惊得钢笔尖在图纸上洇出个墨点。"林总,您的挂号信!"他举着个牛皮纸信封,封皮上《工业技术导刊》的烫金刊标刺得我眯起眼——前儿小吴刚说过这刊物寄了约稿函,怎么倒先来了这么个硬邦邦的信封?

拆信时封口胶脆得簌簌响,抽出来的不是约稿笺,是份复印件。

头版标题黑体加粗,像根钉子扎进视网膜:《警惕经验主义回潮——对"火种体系"技术路线的商榷》。

我往下扫,喉结突然发紧。

第二段里"用猪膀胱代替橡胶圈"的例子被红笔圈着,旁边批注"看似应急,实则埋下安全隐患",墨迹重得几乎戳破纸背。

"哐当"一声,门被撞开。

林小川攥着张报纸冲进来,发梢沾着雪粒:"林总您看!

厂门口宣传栏贴了这文章的摘抄,说咱们是"土法炼钢"第二!"他把报纸拍在桌上,油墨味儿混着寒气钻鼻子,"上个月甘肃协作点还托人捎了猪膀胱密封件的使用记录,说比橡胶圈多扛了三场沙暴——他们根本没见过前线漏油有多要命!"

我捏着复印件的指尖发沉。

窗外的玉兰树正抽新芽,可这行字比三九天的风还凉。

倒不是气被批评,是想起前儿甘肃老张的信:"林总,咱们哨所离县城八十里,卡车翻山送橡胶圈得半个月,猪膀胱是杀羊时攒的,抹上羊油能撑到补给来。"他们不是图省事,是在和时间抢命。

"光生气没用。"我按住小川发抖的手背,"咱们得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工人眼里的"科学"。"

他梗着脖子:"那要怎么证明?写反驳文章?"

"不。"我抽出自来水笔,在台历上画了三个圈,"发公开信,让全国协作点做对比测试。

同一设备、同一工况、同一操作人,测标准件和土法件的寿命、失效形式、维修成本。"我划拉着草稿,"附简易记录表,勾勾选选谁都能填。

再写明白:不怕失败,就怕不做。"

小川眼镜片上的雾气散了:"您是说...让实践自己说话?"

"对。"我把台历推给他,"现在就去拟稿。

把"就地取材"四个字加粗,再补句"咱工人测的,比纸面上的更实在"。"

信发出去那天,雪化了。

我站在收发室门口,看老周头把一摞油印的公开信塞进邮袋,封条"啪"地压下去。

风卷着碎纸片打旋儿,有张飘到我脚边,正印着"结果不论好坏,皆寄回火种研究所"——这不是命令,是请工人当裁判。

三个月后的梅雨季,研究所的铁皮屋顶被雨砸得咚咚响。

苏晚晴抱着半人高的纸箱子冲进我办公室,发梢滴着水:"林总!

贵州的报告到了,云南的也到了!"她掀开箱盖,霉味混着草叶香涌出来,最上面那封用烟盒纸写的,边角还沾着泥浆,"四百多份,覆盖二十多种环境!"

我蹲在地上翻,指尖触到粗糙的纸面。

甘肃老张的记录最厚,用麻绳捆着,里面夹着张油渍斑斑的草纸:"猪膀胱密封件,沙暴天用了十七天,第七天开始渗油,颜色发黑像炒糊的葱花;标准橡胶圈用了九天,第四天裂口,沙子灌进去卡死阀门。"云南知青的报告画着歪歪扭扭的表格,备注栏写:"羊胃复合垫在雨林里没裂,合成橡胶发黏,像化了的麦芽糖。"最底下是内蒙古牧民的,用蒙文写了半页,翻译贴在旁边:"牛油保温层在-15℃管用,硬得像冻猪皮;上了20℃就化,滴在机器上滑溜溜。"

苏晚晴推了推眼镜,怀里还抱着一沓数据统计表:"潮湿环境猪膀胱长21%,高寒羊胃垫抗裂,牛油在低温区稳定——这些是电脑算出来的,可工人们写的"炒糊葱花""冻猪皮",才是真科学。"她抽出张手绘的导热系数图,线条歪得像蚯蚓,"您看这个,内蒙古的工人用体温计、闹钟和自制尺子测的,虽然糙,逻辑严丝合缝。"

我摸着那张图,突然笑了。

这些歪扭的线条比任何论文都烫人——它们不是实验室里的完美曲线,是扳手磨出老茧的手,是被机油染黑的指甲,是蹲在机器旁守了七夜的眼睛,一笔一笔画出来的。

"汇编成《三百双手的科学报告》。"我翻出空白封面,蘸着红墨水写下一行大字,"我们不会写论文,但我们知道啥管用。"

展览定在西南厂礼堂。

开展那天,我站在门口看工人们涌进来。

有穿工装裤的老师傅,裤脚沾着铁屑;有扎羊角辫的女学徒,手里还攥着油布;连军代表都来了,皮靴踩在水泥地上咯噔响。

最里侧的展板前围了一圈人。

内蒙古那组的导热系数图被装在玻璃框里,旁边贴着他们的结论:"科学不是念书人的专利,是咱手里扳手的分量。"军代表挤进去看,突然转身冲我竖大拇指:"林总,这才是真正在打仗的科研。"

科委的批复来得很快。

苏晚晴举着电报冲进礼堂时,我正给老周头解释猪膀胱的测试数据。"尊重实践,鼓励探索。"她念得声音发颤,阳光从窗户斜照进来,照得"探索"两个字发亮。

当晚的骨干会上,我敲了敲桌上的磁带机:"启动火种科普行动。

让一线工人讲《我怎么琢磨出这个法子》,录音做成胶带发全国。"我扫过会议室里的人,林小川眼睛亮得像星星,苏晚晴在本子上狂写,老罗搓着沾焊锡渣的手直点头,"咱们要做的,不是让工人听懂科学家的话,是让科学家听懂工人的话。"

散会时已过九点。

我往宿舍走,路过广播室,里头传来叮叮当当的锤击声。

老播音员举着话筒比画:"王师傅,您说"修电机先闻味儿",具体是啥味儿?"

"焦糊味!"带着浓重东北口音的声音炸出来,"像烧糊的苞米碴子!

线圈过热就这味儿,比看电流表快多了!"

我站在窗外笑。

风裹着玉兰香吹过来,广播声飘向厂外的黑夜。

那些被机油浸过的、被风沙磨过的、被霜雪冻过的声音,正顺着电线翻山越岭,去敲开更多人的耳朵。

工人科学展闭幕后第三天,我正整理要寄往新疆的科普磁带,桌上的红机突然尖啸起来。

接起时,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林总,西南厂紧急通报——"

我捏着话筒的手紧了紧。

窗外的玉兰树正落着花瓣,可有些事,已经随着春风,往更远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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