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不能背叛我娘
“我们回城。”
“回城？”许心月一怔，“不继续往前走吗？”
“不。”顾南琛淡淡开口，“既然决定要报仇，就不必再逃。我倒要看看，这京城，究竟谁敢拦我。”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刃，透着一种久违的锋芒与决绝。
许心月望着他，忽然觉得眼前这个男人，与数月前那个在床上躺着养病的少年判若两人。他依旧眉眼冷峻，却不再迷茫；依旧寡言少语，却每一句话都带着千钧重量。
“好。”她轻声应道，语气坚定，“我陪你。”
顾南琛侧首看她，眼底深处闪过一丝极浅的暖意，却很快隐去。他伸手替她拢了拢被风吹开的衣领，动作自然，却带着一种无声的守护。
“京城虽大，却藏不住秘密。”他低声道，“也不该藏得住真相。”
城郊的官道在夜色中蜿蜒如墨线，远处，京城的轮廓在薄雾与雪色中若隐若现，像一头沉睡的巨兽，安静中透着某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顾南琛勒马放缓了速度，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黑暗。
风掠过耳畔，夹杂着细碎的雪粒，如刀割般刮过面颊，却带不走他眉宇间的寒意。
“前面就是城门了。”许心月在他身旁轻声说道，声音柔和平静，却掩不住眼底的一丝紧张。
顾南琛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目光沉沉地望着那高耸的城墙，城楼上悬挂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昏黄的光映在青灰色的砖石上，恍惚间，他仿佛看到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夜晚——火光冲天，哭喊声被淹没在烈焰与浓烟中，而他和母亲，被困在那座再也回不去的宅院里。
“你怕吗？”他忽然开口，嗓音低沉，却不像是在问她，更像是在问自己。
许心月侧首看他，微微一怔，随即摇了摇头，唇角扬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却带着坚定：“有你在，我不怕。”
顾南琛眸光微动，眼底那抹深藏的冷意似乎被这一句话轻轻拂过，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伸手替她将兜帽拉得更紧了些，遮住她被风吹乱的鬓发。
回城，意味着不再躲避。
回城，意味着真相将不再被掩埋。
回城，意味着所有欠下的血债，他都要一一讨回。
——
与此同时，京城深处，一座不起眼的茶楼顶层，雅间窗前。
一名身着玄色长袍的男子斜倚窗边，手中捧着一盏清茶，目光却穿过雨雪迷蒙的街道，落在远处刚刚入城的两人身上。
“回来了。”他唇角微勾，笑意却不达眼底。
身侧，遇风垂首而立，低声道：“主上，属下已按您的吩咐，在城南‘栖鹤楼’设好落脚点，情报也将在三日内送至。”
玄衣男子轻啜一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顾南琛，我倒要看看，你这位‘无权无势的野孩子’，能在将军府这只猛虎口中，撕下多少肉来。”
他放下茶盏，目光微眯，似笑非笑：
“林氏可不是省油的灯，将军府的暗卫队更是朝中数一数二的狠角色。你若没有万全之策，我不介意推你一把……”
顿了顿，他眼底忽而闪过一丝幽光：
“毕竟，这盘棋，我也很想知道，最后谁能赢。”
“主上，”遇风低声唤道，声音恭敬，“您今日……盯着顾公司盯得这么紧，莫不是担心他连累您这个‘棋手’？”
玄衣男子挑眉，指尖轻轻点了点他的眉心：“你这奴才，倒会倒打一耙。”
遇风耳尖微红，却故作镇定地移开师先，却在转身时嘴角悄悄上扬。
——
三日后，顾南琛独自踏入城南的“栖鹤楼”。
二楼雅间内，玄衣男子正倚窗而坐，手中把玩着一颗东珠，见他上来，唇角微勾：“顾公子，总算来了。”
顾南琛径直坐下，开门见山：“情报呢？”
玄衣男子将一叠迷信推到他面前：“当年火灾的卷宗，将军府暗卫的布防图，还有……顾赟今日与朝中几位大臣的往来。”
顾南琛翻阅片刻，眉头微蹙：“这些，你从何处得来？”
玄衣男子笑而不答：“我自有我的路子。”
顾南琛抬眸，目光锐利：“你到底是谁？”
玄衣男子终于收敛笑意，目光沉沉：“一个……和你一样，有仇要报的人。”
顾南琛沉默。
玄衣男子缓缓道：“林氏背后，不止将军府，还有朝中一位大人撑腰，你若贸然动手，只会落入陷阱。”
“所以，你是在提醒我，还是在警告我？”顾南琛冷笑，眸光微闪，“你想要什么？”
玄衣男子低笑：“我想要的……不过看一场好戏。”
顾南琛未再跟他继续纠缠下去，转而换了话题，“我要你帮我把林氏和顾赟引出来。”
“怎么？你想杀了他们？”
“正是。”
顾远山已经知道了他的存在，想必不会让林氏和顾赟轻易出府，而顾远山，也是万万指望不上了，他必须找机会，亲自动手。
贸然闯入将军府，不是明智之举，最靠谱的，就是将这母子俩引出来，只要他能亲手手刃他们，娘的仇就报了。
“你若是亲手杀了他们，顾远山必定恼怒。”玄衣男子诧异，“这样的话，你与顾远山反目，那你就无法成为将军府的继承人了。”
“继承人？”顾南琛冷笑一声，“我顾南琛，堂堂七尺男儿，若不亲手为我娘报仇，还有什么资格做我娘的儿子，至于继承人，我不稀罕！”
“哦？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继承将军府，成了新得小将军，可将是何等的荣光？”
“你若真以为这些能够吸引我，让我放下我娘的仇恨的话，那你当真是小瞧我了，我顾南琛，可以不要将军府，但是不能背叛我娘！”
“好，既如此！我帮你！我一定将林氏和顾赟引出城。”玄衣男子站了起来，他拍了拍顾南琛的肩膀，“到时候，就看你的了，希望你能说到做到，不要让大家失望。”
顾南琛不言，转身离去，快要出门的时候丢下一句话，“等你把他们引出城，给我来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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