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能不能不要这么恨我？

许心月站在一旁，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心中满是焦急。

她深知此刻的气氛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稍有不慎，就可能彻底激怒顾远山，让局面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她轻轻地拉了拉顾南琛的衣袖，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但顾南琛却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依旧固执地盯着顾远山。

顾远山看着顾南琛那充满仇恨的眼神，心中一阵刺痛。

他缓缓地走到石凳旁，坐了下来，双手捧着头，仿佛想要把自己所有的痛苦都藏起来。“北宸，我知道你恨我，换做是我，我也会恨。可是，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顾远山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带着无尽的疲惫。

“简单？什么简单？”顾南琛冷笑一声，向前走了几步，站在顾远山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娘被毒杀，而你却告诉我她是病逝的。这就是你所谓的简单？”

顾远山抬起头，看着顾南琛，眼中满是无奈和痛苦：“我……我当时也是有苦衷的。林家势力庞大，我……我无力与他们抗衡。我若是说出真相，不仅无法为你娘报仇，反而会连累更多的人。”

“苦衷？这就是你的苦衷？”顾南琛愤怒地吼道，“那我娘呢？我娘的命就不是命吗？你就眼睁睁地看着她被人毒杀，却无动于衷？”

顾远山被顾南琛这一声怒吼吓得身体一颤，他低下头，沉默了许久。

许心月看着顾南琛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些同情他，自己的亲娘被毒杀，而自己的父亲却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连给自己妻子报仇的机会都没有，还任由自己的亲儿子流落在外。

“北宸，我……我承认，我当时做得不够好，我没能保护好你娘，也没能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但是，我真的是有苦衷的。”顾远山抬起头，看着顾南琛，眼中满是恳求，“你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这么恨我？”

顾南琛看着顾远山那充满恳求的眼神，心中的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但他依旧无法原谅顾远山，无法忘记母亲那痛苦的容颜。

“苦衷？你的苦衷不能成为你逃避责任的理由。我娘死得那么冤，我一定要为她讨回公道。”顾南琛咬着牙说道。

顾远山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顾南琛一旦下定决心，就很难改变。“好，我答应你，我会帮你查明你娘死亡的真相。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冲动行事，一切都要等我查清楚再说。”顾远山说道。

“这还有什么要查的？林氏这些天一直在追杀我，连你的亲儿子都对我下毒手，你还要我等到什么时候？”顾南琛的胸膛剧烈起伏，“等到我也被杀了吗？”

“不！我不会让你有事的，你是我的儿子，是你娘生下来的骨肉。”

“我不要再等，我要为我娘讨回公道，不论你认不认我这个儿子，我都会取林氏的性命！”顾南琛眼中迸发着恨意。

顾远山怔了怔，眼前这个儿子，他的确想认，这是他的长子，陆氏就是他的发妻，他与她的孩子，他焉能不爱？

可是另一方面，他又不愿事情闹大，林氏杀了陆氏，小儿子的娘杀了大儿子的娘。

这是将军府的丑闻，要是被朝中同僚知晓，在陛下面前参上一本，那他将军府的威信何在？他顾远山的脸面何在？

陆氏已经死了，不论他再怎么做，她也已经死了，人死不能复生，总不能为了一个死人，而影响将军府的名声和未来。

何况，林氏跟了他这么多年，纵然她比不上陆氏在自己心中的分量，可到底也是有情的，到底也是自己小儿子的亲娘。

两个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若是大儿子杀了林氏，那他就会成为小儿子的仇敌，他如何能看着两个儿子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唯今之计，就是先稳住大儿子，随后再想办法化解这场矛盾。

他压下心中翻涌的思绪，缓了缓语气，正色道：“北宸，我明白你的感受，可这是牵扯甚广，就算真的如你若言——你娘是被林氏毒杀的，我也得问清楚，找出证据，不能空口无凭就杀人啊。

这样，我答应你，回去一定查清楚，同时不让林氏再对你下手，你给我一点儿时间，等我把事情弄清楚了，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你看怎么样？”

顾南琛看着顾远山，眼中充满疑虑：“此话当真？你莫不是想耍什么花招来骗我吧？”

顾远山看着顾南琛那怀疑的眼神，心中一阵苦涩。

他伸出自己的手，想要拉住顾南琛的手，但却被顾南琛躲开了。“北宸，我……我知道我之前的行为让你对我失去了信任，但是，这一次，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帮你查明真相。”

顾南琛没有接他的话，唯有沉默。

顾远山继续道：“我答应你，我不会骗你的。我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等我弄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咱们父子再做商议，好吗？”

顾南琛依旧一言不发，只默默沉思，他一脸郁色，像是在极力忍受什么，半响，才缓缓开口：“我暂且信你一次，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你放心！”顾远山松了一口气，“北宸，你是我亲生儿子，我答应你的事情，定会做到。”

许心月一急，有心想说什么，但是看着顾南琛投向自己的带着安慰的目光，又只好把话咽回去。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传来狗吠，京郊笼罩在一片沉沉的暮色中，一如顾南琛现在的心情，杂乱而迷茫。

顾远山起身，抬头望着远处最后一抹光亮，深深叹了一口气。

“北宸，今晚留下来吧，我们父子好好说说话。”

“不必，我有去处。”

“咱们父子十五年都没见了，难道你连陪我吃顿饭、谈谈心，都不肯吗？”

顾南琛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然而，那笑意却不达眼底，“等你什么时候查清楚了我娘的事情，给我娘报了仇，我们父子再坐下好好吃饭，好好谈心，也不迟。”

闻言，顾远山心底一沉，但终究只是说道：“好吧，那就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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