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禁军围府定乾坤
当看清来人的面容时，整个大厅，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寂静。
那个人，穿着一身囚服，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确确实实，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不是钱四海，又是谁。
沈炼端着茶杯的手，僵在了半空中，脸上那副运筹帷幄的表情，彻底凝固了。
卢剑星更是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了地上，嘴里喃喃地念着。
“不可能，这不可能，你明明已经死了。”
钱四海没有理会他，而是径直走到了大厅中央，朝着在场官阶最高的一位州府大员，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大人，草民有天大的冤情要诉。”
“钦差大人沈炼，与卢剑星将军官官相护，意图构陷拓跋将军，逼迫草民作伪证不成，昨夜竟派出刺客，潜入大牢，想要杀人灭口。”
“若非张宁先生神机妙算，提前将草民转移，用一名死囚换下了草民，恐怕草民现在，早已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那份所谓的遗书，更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就是为了将一盆脏水，全都泼在拓跋将军的身上。”
“请大人为草民做主，为拓跋将军做主，严惩国贼。”
钱四海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沈炼的心上。
他精心设计的，天衣无缝的计划，在这一刻，变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所有的手段，所有的算计，都成了对方用来指证自己罪行的，最直接，也是最致命的证据。
他败了，败得一塌糊涂，败得体无完肤。
大厅之内，所有官员看向沈炼的眼神，都变了。
那里面，有震惊，有鄙夷，有愤怒，更有恐惧。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位代表着天子威严的钦差大人，背地里，竟然是如此一个心狠手辣，草菅人命的奸佞之徒。
“沈炼，你还有何话可说。”
拓跋宏的声音，冰冷如铁。
沈炼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发出了一声轻响。
他没有去看状若疯癫的卢剑星，也没有去看那些对他指指点点的官员，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在了那个从始至终，都云淡风轻的年轻人身上。
“张宁。”
他缓缓地站起身，嘴角，竟然慢慢地，咧开了一丝诡异的笑容。
“好一个张宁，你确实是给了本官，一个天大的惊喜。”
“不过，你不会真的以为，这样就算赢了吧。”
“本官是朝廷亲封的钦差，代表的是陛下的脸面，就凭你们这些人的片面之词，就想扳倒本官，未免也太天真了。”
沈炼的笑声在大厅中回荡，那笑声里，没有丝毫的败退，反而充满了疯狂的决绝。
“本官奉天子之命，巡查云州，总领此地一切军政要务，尔等捏造证据，胁迫证人，如今更是当堂咆哮，意图谋反吗？”
他猛地抽出腰间的佩剑，剑尖直指拓跋宏。
“来人，将拓跋宏，张宁，钱四海，以及这个冒充刺客的贼人，全部给本官拿下，打入死牢。”
他身后的十余名钦差亲卫，锵然拔出了兵刃，凶神恶煞地围了上来。
大厅内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拓跋宏身后的亲兵，也毫不示弱地迎了上去，双方的兵器，在灯火的照耀下，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那些云州的文武官员们，一个个吓得面无人色，纷纷后退，生怕被卷入这场随时可能爆发的血腥冲突之中。
“沈炼，你疯了。”
一名年长的州府官员，颤声说道。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顽抗到底吗？”
“顽抗？”
沈炼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在本官的地盘上，本官说的话，就是证据。”
他从怀中，取出了一面金光闪闪的令牌，高高举起。
“此乃御赐金牌，如朕亲临，见此牌者，云州之内，三品以下官员，皆可先斩后奏，兵马皆可调度。”
“拓跋宏，本官现在怀疑你与乱党勾结，意图谋反，我命令你，立刻放下兵器，束手就擒。”
金牌一出，满堂皆惊。
谁也没想到，沈炼的手里，竟然还有这样一道催命符。
这已经不是审案了，这是赤裸裸的夺权。
拓跋宏的脸色，也变得无比难看，他可以不惧沈炼，却不能不敬这面代表着皇权的令牌。
“看来，沈大人是不打算讲道理，准备用权势，来压死我们了。”
张宁的声音，依旧平静。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请出另一位证人了。”
“事到如今，你还想耍什么花样？”
沈炼冷笑。
张宁没有理他，只是朝着门外，扬声说道。
“大人，这出戏，您也该看够了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一个身穿二品文官官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的老者，从屏风之后，缓缓地走了出来。
当看清老者面容的那一刻，沈炼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惊骇。
“林，林总督，您，您怎么会在这里？”
在场的所有官员，也都齐刷刷地跪了下去。
“参见总督大人。”
来者，赫然便是早已告老还乡，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云州前任最高长官，林如海。
林如海没有看其他人，一双如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只是死死地盯着沈炼。
“沈炼，老夫若是不来，还真不知道，你竟有如此大的胆子，敢在云州，假传圣意，颠倒黑白。”
“总督大人，下官，下官不明白您的意思。”
沈炼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
“不明白？”
林如海冷哼一声。
“三个月前，南境军需被劫一案，陛下命你彻查，你却迟迟没有进展，反而跑到这云州来，处处针对拓跋将军。”
“老夫当时便觉得事有蹊跷，于是便暗中派人，顺着军需被劫的线索，查了下去。”
他从袖中，取出了一本账簿，狠狠地摔在了沈炼的面前。
“你猜，老夫查到了什么？”
“你沈炼，身为朝廷钦差，竟然监守自盗，与南境的叛军暗中勾结，私吞了那批军需，转手卖给了他们，换取了巨额的钱财。”
“你之所以要陷害拓跋将军，就是因为拓跋家，世代镇守云州，是你谋逆之路上，最大的一块绊脚石。”
“你想要拿下拓跋家的兵权，控制整个云州，好与南境的叛军，里应外合。”
“沈炼，老夫说的，可有半句虚言？”
林如海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记重鼓，敲在所有人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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