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妥协

第一百二十七章  妥协

秦国忠愣了片刻，随即紧皱眉头也随即舒展，心里暗道：“这孩子，定是怕我担心，想编个谎话让战天宽心，哪有这么容易的事……”他看着秦川，眼神里满是复杂，既心疼孙子的一片苦心，又无奈现实的残酷。

秦战天见立刻笑着接话：“你爷爷前几日听说你要回来，头天就跟厨房吩咐了，全是你打小爱吃的菜，就等你回来呢。”他脸上的笑意藏不住，眼神里满是对侄子的疼惜。

秦川点点头，伸手从旁边下人手里接过轮椅的推手，轻声说：“三叔，我推你。”指尖触到轮椅冰凉的扶手时，他又下意识看了眼秦战天的腿，心里暗道：看来要尽快给三叔治腿啊！

三人很快到了前厅，饭桌上早已摆满了菜，油亮亮的酱肘子、金黄酥脆的炸丸子、冒着热气的炖鸡汤，全是秦川小时候最爱的口味。

秦国忠走到主位坐下，摆了摆手：“都坐吧，再等菜就凉了。”

秦川也不客套，这些天在北境风餐露宿，早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拿起筷子就夹了块酱肘子，大口吃了起来。

秦国忠却没动筷子，只是坐在那里，眼神沉沉地看着他，脸色带着几分凝重。

秦战天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吃得正香的秦川，想说点什么，却又把话咽了回去。

秦川吃着吃着，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他嘴里嚼着饭，含糊不清地抬头：“爷爷，您怎么不吃啊？是不是有事儿？”

秦国忠点了点头，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没什么急事儿，你先吃，吃完了再说。”

秦川也没多问，三两口扒完了碗里的饭，又喝了半碗鸡汤，才放下筷子擦了擦嘴。

秦国忠见他吃完，朝门口挥了挥手，守在门外的下人立刻进来，手脚麻利地把碗筷收拾干净，又轻轻带上了房门，偌大的前厅里，只剩下他们祖孙三人。

秦川见状，坐直了身子，正正了神色：“爷爷，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国忠叹了口气，缓缓开口：“你刚回京城，怕是还不知道，你没回来的这几天，京城里早就传遍了，你在北境立了大功，陛下准备要大肆封赏你。”

“大肆封赏？”秦川听到这话，脸上的轻松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不悦，他冷笑一声：“哼，陛下倒是会算计，打个巴掌，再给颗甜枣，真当我秦家好糊弄？当初就不应该救他，直接让他驾崩！”

这话一出，秦国忠和秦战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担忧，他们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秦川对文德帝用秦家做诱饵的事，秦川还一直耿耿于怀。

秦国忠听着秦川带着火气的话，无奈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奈：“川儿，我知道你心里有气，可君是君，臣是臣，这规矩摆在这里，咱们秦家再刚直，也不能硬碰啊。”

“凭什么？”秦川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双手攥得紧紧的，指节都泛了白。

“就因为他坐在龙椅上，就能随意拿捏别人？把谁都当成他手里的工具？爷爷，您忘了咱们秦家满门忠烈！我爹爹和几个叔叔，哪个不是为了大乾抛头颅洒热血？”

他说着，目光扫过秦国忠，见他眼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哀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连忙转移话题，“这次若不是我还有几分本事，恐怕早就死在北境了！不只是我，就连姑姑和三万黑水军，说不定也得折在那儿！”

秦国忠看着秦川满脸愤怒的模样，心里“咯噔”一下，他原以为秦川只是对文德帝心有芥蒂，却没想到这怨气比他料想的还要深，连“驾崩”的话都敢说出口，若是被人听了去，秦家就是灭顶之灾。

他张了张嘴，想再劝几句，可话到嘴边他却不知道怎么说，因为文德帝算计秦家这事确实……

这时，一直沉默的秦战天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力的感叹，他脸上没了方才的笑意，嘴角微微下垂，原本亮了些的眼眸又蒙上一层阴霾，神色复杂得很，有对秦家处境的心疼，有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懊恼，还有对帝王薄情的失望。

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哎……我要是好好的，没瘫在这轮椅上，陛下肯定也不敢这般对咱们秦家。”

话里的自责像一根细针，轻轻刺着在场的人。

想当年，秦战天也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血衣军神，手里握着兵权，朝堂上谁不忌惮三分？可自从他腿伤瘫痪，秦家没了能镇住场面的武将，文德帝才敢一步步试探，甚至把秦家当诱饵抛去北境。

秦战天说着，眼里闪过一丝深切的悲痛，那是对自己无法护佑家族的愧疚，是对往日荣光的追忆，更是对现实无奈的叹息。

他垂着眼，看着自己毫无知觉的双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轮椅的扶手，动作里满是失落。

秦川见秦战天这样，连忙上前一步，蹲在轮椅旁，声音放软了许多：“三叔，这事跟您没关系，您别自责，您已经为秦家、为大齐做了够多的了，怎么能怪您呢？”他一边说，一边轻轻拍了拍秦战天的手背，想让他宽心。

秦战天抬起眼，看着秦川，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话是这么说，可我这身子……终究是帮不上秦家了。”

秦国忠看着眼前的一幕，心里更是五味杂陈，一边是孙儿的愤懑难平，一边是儿子的自我问责，而他这个当家人，却只能眼睁睁看着秦家陷入困境，连个能解决的办法都没有，要是别人还好说，可算计秦家这事当今皇帝，更是他追随了几十年的陛下！

前厅里的气氛沉了下去，连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秦川看着爷爷秦国中满脸难色，又看见三叔秦战天眼底挥之不去的自责，方才攥得发紧的拳头，缓缓松了开来。

他声音沉了沉：“爷爷，您放心，陛下算计我秦家的事，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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