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往事

第一百二十八章  往事

秦国忠一听这话，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疼惜，他何尝没看出来，如今的秦川早已不是从前那个只会闯祸的纨绔子弟，此时他懂谋略、能担事，可这份懂事背后，是整个秦家的担子压在了他年轻的肩膀上。

若是能选，他宁愿孙子还像从前那样无忧无虑过着纨绔的生活，也不愿他过早卷入这朝堂的风波中。

他喉结动了动，最终只低声说了句：“川儿，苦了你了。”

“爷爷，您说的哪里话。”秦川抬眼，眼神亮得惊人，“我是秦家的世子，从今往后，只要有我在，秦家就不会倒，任何人都别想算计咱们秦家！”

这话让秦国忠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些，可随即又想起朝堂的事，他皱着眉追问：“陛下准备大肆封赏你，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秦川起初还觉得简单，随口答道：“还能怎么办？陛下赏什么，我接着就是了。”

“你不能这么做！”一旁的秦战天立刻摇了摇头，语气急切，“眼下谁都知道秦家前些年后继无人，好不容易你站了出来，可你羽翼还未丰啊！若是陛下真的大肆封赏，定会招人眼红，到时候少不了有人在背后给你使绊子。”

秦国忠也跟着点头，脸色凝重：“战天说的对，现在朝堂本就乱，几位皇子为了储位争得你死我活，还有李灵甫那个老匹夫盯着咱们秦家，咱们一直没选边站队，本就处在风口浪尖，要是你再得了陛下的重赏，那些不想秦家重新站起来的家族，肯定会联手对付咱们！”

秦川听着他俩的话，心里也渐渐清明，他本来对封赏这事都没有多想，但是听爷爷和三叔这样一说，顿时觉得他俩说的在理，

秦家如今虽有起色，却远没回到从前的巅峰，文德帝之前敢拿秦家当诱饵，不就是看准了秦家如今在朝堂上的失势，连百官都清楚秦家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能震慑朝野的家族了。

他叹了口气：“爷爷你说的对，可要是不接受陛下的封赏，他的疑心只会更重，得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才行。”

就在秦国忠与秦战天还在犯愁时，秦川忽然想起什么，眼神一亮：“放心吧爷爷，刚才在城门口，朴万里已经传过旨了，陛下让我歇息一天，后天再入朝领赏。眼下还有一天时间，这事就交给我来办。”

秦战天和秦国忠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惑，秦战天率先开口：“你有什么办法？”

秦川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沿，声音里带着几分胸有成竹：“很简单，自污。”

秦国忠听到“自污”二字，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缓缓点了点头：“看来你心里已有对策，这其中的尺度，你可得自己把握好。”

他顿了顿，又特意叮嘱，“既要让你不受封赏带来的祸事，又不能让陛下看出你是故意为之，这分寸得拿捏准了。”

秦川拱手应道：“爷爷放心，孙儿明白。”

秦国忠抬眼望了望窗外，见天色已暗，他说道：“你在北境奔波这么久，定是累坏了，先下去休息吧。”

秦川点头应了声“是”，刚迈出脚步，脑海里却突然闪过玄阴教在北境的步步紧逼，那些人对秦家的恨意，不像是寻常的江湖恩怨，倒像是积怨已久。

他脚步一顿，扭过头来，疑惑地问道：“爷爷，我们秦家跟玄阴教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为什么他们这么恨我们？”

秦国中听到“玄阴教”三个字，脸色瞬间变了变，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想起了什么久远的往事。

二十年前那场血雨腥风的画面，似乎又浮现在眼前，可他很快压下了心头的波澜，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此事你不必知晓，先回去休息。”

秦川见爷爷不愿多说，也没再追问，他知道爷爷既然刻意隐瞒，定有难言之隐，再问下去也只会让气氛更僵，他再次拱手，转身离开了前厅。

可刚走出房门没几步，屋里就传来了秦战天愤怒的声音，那声音压得很低，却依旧清晰地传到了秦川耳中：“爹！当初做那件事，不就是陛下授意的吗？他现在倒好，转头就把我们秦家给卖了！”

秦川的脚步猛地停住，心瞬间提了起来，二十年前的事？文德帝授意？难道秦家与玄阴教的恩怨，还牵扯着文德帝？

他屏住呼吸，还想再听些细节，屋里却传来了秦国忠压低的声音，带着几分警告：“行了！过去的事别再提了，你也下去休息吧。”

秦川知道，再待下去恐怕会被发现，他攥了攥拳，压下心头的疑惑，脚步放轻，转身朝着自己的院落走去。

秦川回到自己的院落，推开房门的瞬间，就见侍女青儿正踮着脚，小心翼翼地整理着床榻上的锦被。

青儿听到身后的动静，急忙扭头看去，一见是秦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语气里满是兴奋：“少爷，您回来了！”

秦川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连日来的疲惫仿佛消散了大半，脸上勾起一抹惯有的坏笑，上前一步就将青儿揽进怀里，声音带着几分戏谑：“怎么？一个多月没见，本少爷就这么让你想念？”

青儿早在府里听说了秦川在北境的事迹，剿灭叛军、重创玄阴卫，活脱脱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此刻被他搂在怀里，她脸颊瞬间染上一抹绯红，头埋在他胸口，轻轻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想……府里上下都在说少爷您威风的很呢。”

秦川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弯腰将她打横抱起，朝着床榻走去，嘴上还故意逗她：“来，让本少爷好好‘检查’检查，这一个多月没见，你有没有长大些。”

青儿被他抱在怀里，心跳得飞快，却也没挣扎。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秦川将她放在床榻上后，并没有做什么逾矩的事，只是顺势躺下，将她轻轻搂在怀里，呼吸渐渐变得平稳，看来还一直记得自己还小那件事。

连日的操劳与奔波，早已让秦川身心俱疲，此刻抱着熟悉的人，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没多久便沉沉睡了过去。

青儿躺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温热的体温和有力的心跳，悄悄抬眼看向他。

烛火下，他的脸庞比从前更显硬朗，眉宇间多了几分征战沙场的凌厉，却又在睡梦中透着几分安稳。

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陌生的感觉，现在的少爷，跟从前那个只会闯祸、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真的不一样了。

他不再是那个需要别人护着的少爷，而是能独当一面、守护秦家的英雄。

可这份成长背后，藏着多少辛苦与危险，只有她偶尔从下人的议论里能知道一二，青儿轻轻蹭了蹭他的胸口，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嘴里不由自主地喃喃道：“少爷……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了，你会想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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