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回方家

好的，我们来修改和丰富这段情节，加入季知节与父亲、妹妹的会面，并铺垫程牧之寻找她所带来的困惑。

——

当季知节再次踏上新加坡的土地时，心情与十几年前那个惶惑的少女已截然不同。她冷静，清醒，带着谈判而非认亲的目的而来。

秦玖亲自来接机，态度一如既往地沉稳周到。车子最终停在了一处静谧的、充满殖民时期风格的老宅前。

“小姐，我们到了。”秦玖为她拉开车门，“这里是您母亲当年在新加坡时短暂居住过的地方，老爷子觉得这里比住宅更让您自在。”

季知节环顾着这栋带着庭院的两层小楼，白色的外墙，深色的木制百叶窗，庭院里种着高大的雨树……一种模糊的熟悉感掠过心头，像水底的暗影，抓不真切。她试图捕捉更多细节，脑海中却只有一些零碎的光影和空旷的回响，关于这座房子的具体记忆，仿佛被蒙上了一层浓雾。

推开沉重的木门，屋内的陈设已与她记忆中那个短暂的夏天不同，但空间的格局依旧。空气里弥漫着旧木和消毒水混合的气息，昔日的烟火气早已散尽。

她没有太多时间沉溺于这种虚无缥缈的熟悉感。抵达后的安排紧凑而直接。

首先见她的是她的父亲，方玄奕。

他比季知节想象中要显得年轻，保养得宜，衣着品味无可挑剔，但眼角的细纹和略显松弛的皮肤终究泄露了年纪。他看她的眼神很复杂，有几分好奇，几分审视，或许还有一丝极其淡薄的、因血缘而生的微妙联系，但独独没有深刻的父爱和久别重逢的激动。

“知节，”他开口，声音是经过岁月沉淀的淳厚，却带着距离感，“长大了。你母亲把你教得很好。”这话听不出是褒是贬。

季知节微微颔首，语气平静无波：“方先生。”

方玄奕似乎并不意外她的疏离，自顾自地说道：“回来也好。南岸需要新鲜血液。老爷子既然看重你，就好好做。”他像是完成一项任务般，简单交代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临走前，他顿了顿，补充道：“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的助理。”

季知节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没有任何涟漪。没有期待，自然也就没有失望。她早已从母亲零星的、充满恨意的话语中拼凑出这个男人的形象：才华有限，倚仗家族，风流成性却不愿（或不能）再给予婚姻承诺。他的世界里，情感是廉价的点缀。

比起这位名义上的父亲，随后到访的妹妹方旎，至少带来了几分鲜活的气息。

方旎是带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比较心理来的。她打量着季知节，那双与季知节极为相似的瑞凤眼里闪烁着明晃晃的探究。

“姐姐？”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然后绽开一个明媚的笑容，“你比照片上看起来更……酷。”

季知节难得地牵了牵嘴角，对这个血缘上的妹妹，她谈不上亲近，但至少不厌恶。“谢谢，你也很漂亮。”

方旎性格活泼，很快便叽叽喳喳地说起方家的一些趣事和规矩，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气氛还算融洽。

闲聊间隙，方旎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压低声音说：“对了，姐姐，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前几天，有位从国内来的程牧之先生找过我，他好像……在找一个很多年前在这里认识的名叫‘方离’的人。”她仔细观察着季知节的表情，“他问得挺急的，而且，他好像把你和那个‘方离’联系起来了？你们……认识吗？”

“程牧之？”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在季知节心湖中漾开一圈微不可察的涟漪。他来找“方离”？他怎么会知道“方离”？又怎么会找到新加坡来？

困惑如同蛛网，瞬间缠绕住她。她确信自己记忆中，在与程牧之相识相恋的整个过程里，从未提及过新加坡的往事，更不曾提过“方离”这个几乎被她自己遗忘的、短暂的化名。

“我不是他找的人。”季知节垂下眼睫，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波澜，声音依旧平静，“程牧之……或许他找错人了。”

方旎眨了眨眼，没有再多问，但显然并不完全相信。

妹妹离开后，季知节独自站在二楼的窗前，望着庭院里那棵高大的雨树。程牧之的突然出现和追问，像一道不可控的变量，搅动了她原本清晰的计划。她试图去回想那段模糊的旧时光，试图找到“方离”与程牧之可能产生交集的线索，但记忆深处依旧是一片混沌的迷雾。

翌日下午，方守仁准时到来。

会谈在二楼的书房进行。方守仁没有多余的寒暄，直接抛出了他的条件：要求季知节放弃国内一切，以方家二房唯一继承人的身份，进入南岸资本，从一个相对较高的起点开始，用实力争取最终的继承权。

“为什么是我？”季知节问，“我们之间，除了这点生物学上的联系，几乎等同于陌生人。”

“血缘是最牢固的纽带之一。”方守仁目光锐利，“更重要的是你的能力。你白手起家创立的‘信联基金’和启睿，虽然隐秘，但其战绩，我了如指掌。你身上有方家祖辈创业时的魄力和敏锐。”

季知节心中一震，面上却不露分毫。老爷子果然什么都知道了，包括她最深层的秘密。

“我需要考虑。”她说。

“可以。给你三天时间。”方守仁起身，离开前，目光扫过窗外，“这里你应该不陌生。希望这里的回忆，能帮你做出正确的决定。”

老爷子离开后，季知节一个人在别墅里慢慢踱步。父亲的淡漠，妹妹的告知，程牧之带来的谜团，以及老爷子抛出的巨大诱惑与挑战……所有信息在她脑中交织。

她走上二楼，推开自己当年住过的那间卧室的门。陈设变了，但窗外的景观依旧。

她站在窗前，试图穿透记忆的迷雾，看清些什么，但最终，只有一种空洞的熟悉感萦绕不散。

过去与现在，在这栋别墅里形成了某种难以言喻的呼应。而未来，则充满了未知的博弈。

良久，她拿起电话，拨通了方守仁的号码，声音冷静而坚定：

“我同意。”

风暴，已在新加坡上空悄然汇聚。而这一次，她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动承受一切的少女。她是季知节，是信联基金的掌控者，也将是闯入南岸资本棋局的，最新的一颗棋子。

程牧之的寻找，像一颗投入棋盘的意外之子，但她此刻无暇深究，她必须先在这片属于方家的战场上，站稳脚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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