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说也奇怪，可能是章工在身边，朱子顺的情绪并没有过多波动。出了关府，凭着记忆他直接把章工带到了姊妹桥旁。

两个人移步桥上，在桥面台阶上坐下。朱子顺对章工说：“想不想听故事？”

“什么故事？”

朱子顺用手指了指脚下的桥，又指了指前方不远处，说：“关于这两座桥的故事。”

“好啊，快讲。”章工把身体朝朱子顺这边又凑近了些。

朱子顺的记忆力很好，原封不动的把小关厂长妹妹讲给他听的内容，有声有色的复述了一遍。

“太棒了！”章工听完这段故事，一骨碌站了起来，站在桥头朝另一座姊妹桥张望。

“快蹲下！”朱子顺指着将要过桥的船说“这里有规矩，船过桥头，女人不能站在上面。”

“我偏不信这邪，他们能怎样？”章工站在桥头竟和过桥的船老大挥起了手。

章工这不管不顾的样子，让朱子顺想起了自己的女朋友索琪。一路上他很想找个电话打给她，送上一句生日祝福。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过桥的船老大看见站在桥头的章工，还是愤怒地吼了一嗓子，尽管听不懂，但绝对不是什么好听的“问候语”。

“这些人老祖宗好的不学，关老板身家，我看不比修这两座桥的财主少；可他不干什么好事，善事，反过来敛财坑人。什么女人不能站桥头啦，这种陈规陋习，他们倒传承下来了。”章工边往桥下走，边发着感慨。

“刚才孙老板，小关的话你也听到了，我估计一，两天想把事情办妥不可能。”朱子顺问章工“你不会想家吧？”

“不至于，再说又不是我一个人。”章工停下脚步，眼镜片后的双目闪着光，看着朱子顺说道。

湖堤边停靠的一艘很古老的乌篷船，引起了朱子顺的兴趣。一个年龄看起来不过二十岁的姑娘，蹲在船上用木刷正在认真地清洗着船面。

“想不想坐这种船？”朱子顺问身边的章工，章工绽着笑容使劲地点点头。

朱子顺走到乌篷船前，朝小姑娘打了招呼：“姑娘，这船是你的吗？”

姑娘放下手里的木刷，直起腰回答道：“是的呀。”

“可不可以带我们划一圈”朱子顺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说“你看这钱够不够。”

“你们是北方人？”姑娘的普通话说得不错，很爽快“上来吧。”

章工张着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随即扶着朱子顺的胳膊，小心翼翼地登上了左摇右晃的乌篷船。

姑娘让朱子顺，章工在船头坐稳了，便轻盈地摇起了浆，乌篷船沿着水道，悠悠地驶了起来。

“你们是关府的客人吧？”姑娘开口问道。

“是啊，你真聪明一猜一个准儿。”章工回头笑着回答。

“来我们这里的只要是外地人，都是去他们家做生意的。”

“我去过他家的工厂，看到好多像你这么大的男孩女孩，在那里做工。”朱子顺也接过话茬，说“行船的船家，像你这样的女孩子还真没见到过。”

姑娘一只手脱了浆，指着远方的稻田说：“船是我爷爷的，他岁数大了，我有空就帮他收拾一下。那边水田，还有家里养的蚕宝宝都要人去管。去工厂做工，就什么也顾不过来了。”

通过聊天朱子顺，章工得知，姑娘父母早亡，和年迈的爷爷一起生活；田里的农活，下湖捕鱼捉虾早已成了生活的一部分。

“别看江南女子又小又弱，”章工低声对朱子顺说“我觉得比咱们北方膀大腰圆的老娘们儿更能吃苦，更能干。”

这句话逗得朱子顺笑出了声。

江南的秋季很宜人，潮润的湖风轻抚在脸上，令人神清气爽。姑娘有意将船驶在清净的湖道里，除了他们仨人偶尔的交谈，便只有水鸟的鸣叫，“吱吱”的浆声。

“我想一辈子就待在这儿。”章工把头倚靠在朱子顺的肩膀，喃喃自语。

朱子顺看了眼手表说：“时间可不短了，别耽误人家姑娘的正事。”章工这才吐了下舌头，从陶醉中走出来。

姑娘把二人送到了街上旅馆的附近，下船时，章工又掏出十元钱塞到姑娘手里，说：“真的谢谢你，我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今天。”

桃园街上不像枫桥镇繁华，两个人走走停停很快就转了个遍。回到旅馆，朱子顺最关心是不是有客人退房，便好再登记一间；老板无奈地摇摇头说：“你们蛮幸运的，再晚点儿一间都没有了。”

小旅馆自带一个小厨房，鱼。肉，蛋，菜装在不同的塑料筐里，客人可以随意组合点餐，主食米饭免费。

中午两个人在街上的小面馆，各吃了一碗面。晚餐便在旅馆厨房，随便点了两样荤素搭配的菜，算是解决了当天的晚饭。

房间里两张挨着很近的单人床，让朱子顺有些为难。两个人洗漱完毕，朱子顺把灯关掉，让章工先睡下，自己才在门边那张床和衣躺了下来。

两个人翻来覆去都没有睡意，章工侧着身，一直饶有兴趣地回味着今天乌篷船上的点点滴滴。正聊在兴头上，急促的敲门声“砰砰砰”响了起来。

时间并不算晚，门口还能听到旅馆的客人，进进出出的声音；朱子顺不是很在意，打开灯便将房门打开。

房门刚开了一半，三五个年轻人便闯了进来，吓得章工赶紧把被子拉到了嘴边。

“什么事？你们干什么的？”朱子顺用身体挡住这些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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