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学界福音

（今天更新依旧拉胯，因为在修改和重写前面几章，更新大家可以先不急着看。246/247两章已经重写完毕，都是6000字大章，预计明天可以重写完所有章节，到时候更新就正常了。or2）

周硕第一节课的时候，曹乐并没有去上课。

在曹乐看来，周硕的第一节课，肯定是要让学生们自我介绍，互相认识的。

曹乐自认为比周硕大了两届，而如今周硕已经开始任教了，自己还在读研三，自我介绍的时候难免会有一些尴尬。

因此，曹乐打算周硕第二节课之后，再去旁听。

没想到周硕根本就没有让学生们自我介绍，也没有点名。

反正以周硕的记忆力，用不着学生们自我介绍，他只需要随便点两次名，就可以记住这些学生。

曹乐当然也从各种各样的群里，以及校园论坛里，得知了周硕在文献学的第一课里，就提出了全新的校勘四法理论。

曹乐肠子都要悔青了！

这简直就是因小失大！

就算点名又怎么了？

尴尬一下难道会死吗？

为了区区这点小小的面子，居然错过了这么重要的机会！

曹乐痛定思痛，发誓第二节课一定不能再错过了。

第二周的星期一，早上七点，曹乐就来到了教室，打算占一个前排的位置。

而当曹乐来到教室之后，却看到许多学生居然比他还快，早早的就已经坐在座位上等待上课了。

甚至还有几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已经坐在了前排的位置上，正聚精会神的看着书。

曹乐：……

曹乐站在教室门口，一时竟有些恍惚。晨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在那几位老教授的白发上镀了层金边。他认得其中一位是历史系的泰斗张老先生，平日里只在博士生答辩时才会现身；另一位则是中文系的古籍研究所所长，据说校图书馆的善本库房钥匙就挂在他腰间。

"这位同学，"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若是来听周老师的课，建议早些进来。再过一刻钟，怕是连站的位置都没有了。"

曹乐回头，见是个抱着厚厚一摞线装书的助教，连忙侧身让路。他快步走进教室，在倒数第二排找了个空位坐下，心中暗自庆幸没有真的迟到。

七点二十分，教室已经座无虚席。过道上挤满了自带折叠凳的学生，后排甚至有人靠着墙根席地而坐。曹乐注意到前排几位老教授正在交换笔记，张老先生扶了扶老花镜，对身旁的同事低语："听说上周那堂课，竟把理校法讲得比陈垣还要透彻三分..."

七点五十分，教室突然安静下来。周硕穿着一件青灰色中式立领外套，拎着个布质讲义袋走进教室。他没有立即走上讲台，而是先走到前排，向几位老教授微微躬身致意："诸位先生能来指教，是学生的荣幸。"

张老先生笑着摆手："周老师客气了。我们是来偷师的，这把年纪还能听到这样的新课，是我们的造化。"

上课铃响，周硕站上讲台，目光扫过满满当当的教室。在曹乐身上稍作停留时，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上节课我们讲了校勘四法，"周硕开口，声音清朗，"今日便用《古文尚书·尧典》篇来实践。诸位手头应该都拿到了不同版本的影印本。"

曹乐这才发现桌角不知何时放了一叠复印件，墨迹尚新。他拿起最上面一份，见是日本静嘉堂文库藏宋刻本的影印件，心跳不禁加速——这等珍本，平日连博士生都难得一见。

"现在请看第一章第七句，"周硕的声音将他的注意力拉回，"比较你们手中的四个版本，用对校法找出异同。"

教室里顿时响起翻动纸页的沙沙声。曹乐沉浸在校勘中，不知不觉忘了时间。当他再次抬头时，发现周硕正站在他身边。

"这个'光'字，你注'疑作广'，依据为何？"周硕指着他的笔记问。

曹乐紧张得喉头发干："据《说文解字》，光、广古音相近，且《尔雅·释诂》云：'广，光也'。再看上下文意..."

周硕点头："善。但可进一步用他校法，查《史记·五帝本纪》引文。"说着在他笔记旁写下一个书号，"图书馆三楼善本室，那本明仿宋刻本可佐证你的推测。"

下课铃响时，曹尤觉恍如隔世。他收拾笔记，发现首页不知被谁用朱笔批了个"理据兼备，然胆略可再进"的评语，字迹清峻，墨色犹新。

走出教室时，他听见张老先生正对周硕感叹："...后生可畏啊。这套方法若推行开去，古籍整理工作至少要提速三成。"

周硕谦逊地微笑："皆是前辈奠基之功，学生不过站在巨人肩上。"

曹乐踏着未名湖畔的残雪缓缓而行，怀中揣着那页朱批笔记，忽然觉得早春的风也不再那么冷了。他想起周硕课上说的："校勘如医道，既要谨守成法，也须敢破陈规。"学问如此，做人何尝不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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