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你且先着手下一步，若情况属实，便先在城中散布些风声，看看永昌伯府作何反应。”

“若他们听了风声却不闹，那便是明知有问题，却仍不愿撕破脸。”

“两家联姻，明面上的好处是实打实的，永昌伯府未必舍得为了一则尚未坐实的隐疾，断送与靖远伯府的交情。”

影宵低应：“属下明白。”

“所以，若他们装聋作哑，就去给他们一个不得不发作的理由。”

“想办法安排永昌伯夫人亲眼瞧见那位未来女婿在烟花之地放浪形骸，再亲耳听见他与旁人说：若非身有隐疾，何必屈就他家。”

“要点破的，是这份屈就之心。让永昌伯府明白，结亲非是平等联姻，而是自取其辱。”

“就算他们不怜惜女儿，当众撕开这层遮羞布，他们想装糊涂也不行了。”

“林羽那边一旦确认，你即刻去办，不必再报。绝不能给靖远伯府任何转圜的余地。”萧凛渊语速快而决绝。

影宵尚未回应，门外便传来德寿的通传：“殿下，太子妃来了。”

“殿下。”

“怎么了依依？”萧凛渊放缓了声调，“跟孤说话，何时需要这样欲言又止？”

“没有，臣妾只是想你了。”

萧凛渊眼底掠过一丝笑意，牵过她的手，引着她坐在自己平日处理政务的主位上。

那虽非龙椅，却是东宫权柄的象征，此刻让她安坐于此，其中恩宠，不言自明。

萧凛渊并未一同坐下，只是站在座前，微微俯身，目光与她相接：“那孤近日都去陪你可好？”

“看来殿下今日心情甚好。”叶锦意屏退左右，忽然学起他平日端肃的模样，板起脸道：“孤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萧凛渊不由失笑：“叶锦意，你胆子是越发大了。”

“对了，孤正想问你，若孤日后不得不宠幸他人，你会如何想？”

叶锦意故作嗔怒道：“殿下不是早已宠幸过他人了？如今才来问，不觉得太迟了些么？”

萧凛渊一时语塞，耳根微热：“从前与如今，大不相同。”

他是真的怕她不悦，倒不是怕她与他闹，是怕她独自难过。

“依依。”他握住她的手：“孤很在意你，在意你的心情，你的想法，你的一切……”

叶锦意却打断了他：“臣妾也是如此。”

“可若臣妾说不愿，殿下又当如何？”

不等他回答，她便淡淡一笑：“若殿下当真为了臣妾不再踏入他人房门，只怕不论母后还是前朝众臣，他们的唾沫星子都足以将殿下与臣妾淹没了。”

“前朝与后宫从来便是一体，利益牵绊，制衡拉扯。这也就是为何历代帝王宫中，总少不了几位家世显赫的宠妃。”

“这其中的道理，殿下心里，该比臣妾更明白。”

萧凛渊沉默良久，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烦躁：“那些祖制规矩，说到底不过是些迂腐之论。”

“说什么万人之上，若连自己的女子都护不住，还要处处受制于人，这是孤自己不愿，与你又有何干系。”

萧凛渊说到这里，内心早已翻江倒海：眼下朝局动荡，母后选中常家，自然有她的考量。

可若是我真心喜爱常良娣倒也罢了，偏偏并无此意。

这般安排，倒让我觉得自己像个待价而沽的货物。

今日是常家，明日又该是谁？

想到常良娣求子之事，萧凛渊思来想去，最终将责任归到了自己身上：“说到底，还是孤的问题。”

“若已有足够权势，又何须借重他们的力量。”

叶锦意闻言，一时有些怔忡，怎么扯到这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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