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血又不融合了
周瑞清底气十足，他看着气得浑身颤抖的长公主，义正言辞，“您可不能污蔑梁王殿下。”
蕈和惊得忘记收敛表情：“你！”
她无助地四下张望，已经有梁王殿下的人，小声煽动附和：“这血并不相融。”
金佳氏错愕地站着，她只觉得面上难堪，惊得说不出一句话，她无力地险些跌倒。
戚晟死死咬牙。
没想到戚褚渊竟然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并且威逼百官为他作证。
他失望地看着满堂的官员，竟然没有人站出来，反对戚褚渊吗？
“既然大家都看到了，滴血验亲本王无辜。”戚褚渊笑了一笑，自信转身，对上戚晟的眼睛，“陛下，还请你金口玉言，还本王清白。”
戚晟愣住：“朕…”
戚褚渊眼风一利：“怎么，陛下为难吗？”
收回手，垂眸转了手中的戒指。
身旁的士兵顿时拔刀。
所有人都是害怕地一抖。
梁王这是光明正大地逼迫啊。
若是反对，性命不保。
戚晟只觉得光天化日之下，他像是被扒干净了，遭受所有人的直视，他咬碎牙，他看着所有人，顿时一种无力感涌上了心头。
“众卿，以为呢？”
然而没有人说话。
满朝的大臣竟然没有一个敢反驳戚褚渊？
戚晟哑口无言，他无助地着蕈和的意见，难道就算证据确凿也动不得他？
戚褚渊漠然无声，唇边浅浅，仿佛笃定这一次也不会有人拿他怎么样，“既然如此，本王与钱氏之死无关。”他看了眼其他人，“此等侮本王清誉之言，本王不想再听到。”
“至于，钱氏夫妻…”
钱氏夫妇一抖。
“你们一再污蔑本王，其罪当诛。”他说的很平静。
却如一把刀插进了他们肺腑，两人当即跌坐在地，面色灰白。
杨博听到此言，死死咬住牙齿，只恨自己不能亲自判罪！
金佳氏颓然坐回了椅子上，她捂着脸，失声啜泣，不甘心，强烈的不甘心。
证据都摆在眼前，怎么就动不了戚褚渊。
众人心慌，戚褚渊杀了人家女儿还不收手，竟然还杀人绝后。
好狠的心。
元太尉也皱起了眉，他看着钱氏夫妻，那伤心欲绝的模样，且不说他们有姻亲关系，就算是陌生人，事到如今再也不能袖手旁观。
他沉沉吸气，几位老臣同时对视一眼。
他们都是留下的老臣，不像前几位辅政大臣，他们不与戚褚渊做对，明哲保身，戚褚渊一直没有动他们。
如今也该是他们尽一回君臣。
“陛下，臣所见，此血相融。”他屏气凝神：“并非梁王所言的不融。”
他们的声音如钟磬，沉沉响彻云霄。
戚晟与金佳氏顿时眼睛一亮。
戚晟激动地说：“元太尉。”
戚褚渊手下的人立刻道，“元太尉，莫不是你老糊涂了吧，哪里相融？”
元太尉到底经历几朝，并不惧怕，他迎上戚褚渊的眼睛：“老臣还没有糊涂到看不清的程度，梁王殿下让百官看不清，百官难道就真的看不清吗？”
手下道：“元太尉与钱氏为姻亲，谁人不知你的儿媳正是钱氏的堂姐，你向着钱氏说话，不免让人觉得你有偏颇之嫌”
“公道自在人心。”元太尉虽年长，可脊背挺直，“老臣从未在此事上偏私，梁王先前说要查，臣可曾插手过一次。”
他面对戚晟慢慢跪下，刚正不阿：“为臣者，效忠大齐，不是效忠的梁王。”
“梁王你能指鹿为马，可到底百官心中是明晰的。”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周瑞清知道这些老臣，虽然平时明哲保身，但文人根骨犹在，还是认的那套忠君爱国。
不好随意糊弄。
他一时间觉得有些麻烦，不知道梁王殿下怎么抉择？
“太尉大人”钱氏夫妻感激地看着元太尉，钱月兆出事的时候，他们曾经因为月冰的关系多次想请元太尉帮忙，可元太尉虽说是去打点了一二，问问详情，可没有半点插手的意思，一直都让他们相信刑司，莫要走捷径。
钱氏夫妇本失望至极，可如今，元太尉还是愿意为他们出头的，顿时死灰之中生出了一丝希望。
钱叔父懦弱了半辈子，只求着活下去，可是，女儿已经去了，他们什么都没有了。
今日，他不想再做小伏低下去，既然没有人愿意做出头鸟，那这鸟他来做就是了，“陛下，他戚褚渊在朝堂之上就敢将黑的说成白的，证据在眼前，仍然不肯承认，甚至颠倒黑白。”
“小女的死不过只是一个开头，可若是律法失去了作用，还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天底下还有半点公道可言吗？”
“陛下您是天子！是我们大齐的皇帝！”
“若是您助长他的气焰，让真凶逍遥法外，大齐还有什么清正可言呐。”
他磕在地上，声声泣血。
听得百官潸然泪下。
是啊，他们为人臣为官员的初心是为天下生民谋利。
怎么能因为一届奸佞小人，而蒙蔽双眼，不认黑白。
越来越多人鼓起了勇气。
“陛下，臣也看到了血是融合的。”
“请陛下以正律法，严惩这满口谎言的奸佞！”杨提刑从一旁起身，仿佛他与戚褚渊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咬牙激动道：“莫让天下人失望！”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渗出了眼睛，戚晟深深吸气，没想到还是有人明辨是非，还是有人在支持他这个皇帝的。
周瑞清紧紧锁眉，什么话也说不出口，“真是…”
戚褚渊看着堂上众人跪在地上，声声控诉他的嚣张跋扈，他的不择手段，他的冷酷无情。
趁着众人忙着骂他，目光轻描淡写地看了眼蕈和，似乎很幽怨地在说：“如你意了？”
哟，梁王殿下不高兴了。
蕈和何时看到过戚褚渊被众人谩骂，他这幅无奈的模样，她轻咳一声才强忍住没笑出来，她还是移开了目光，以防自己的真实情绪被人看到。
不过倒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元太尉还有这些最先说话之人，都是朝中不可多得的忠臣。
倒是一直旁观的淮南王越听越是气愤：“岂有此理。”
戚遥遥还忙着看戏，突然扭头，赶忙退后两步，“老头，你可别插手，这事情可不是你想的这样。”
淮南王看着戚褚渊长大，知道戚褚渊受到先帝的提携，虽然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本质是好的，钱月兆之案，他还曾经为戚褚渊叫冤。
没想到戚褚渊什么时候变成这幅阴险狡诈的模样！
淮南王痛心疾首，“本王好歹还是大齐的淮南王，陛下遭受如此逼迫，本王怎么能不支持陛下。”他将关节捏地咯咯作响：“戚褚渊这个混账小子，本王今日——”
戚遥遥当即伸出手，一把按住淮南王的嘴，另一只手往他腰间戳，“老头你可千万别捣乱。”
淮南王被戚遥遥扯着要害，疼得呲牙咧嘴，还真叫戚遥遥拖到后面去了，“不是，遥遥，你相信为父，为父好歹还是淮南王…”
信你个鬼。
幸好无人注意到他们。
戚遥遥看着梁王与蕈和一唱一和，简直快将梁王的罪证没有也弄出有来了。
戚遥遥倒是着急，这出戏到底怎么唱啊，再这么下去，都快把梁王摁在耻辱柱上，打入十八层地狱了，瞧二位的模样，怎么一点不急？
她都急死了。
谁知，倏忽间，只听到蕈和一声：“太尉大人说的正是，只是非也。”
众人尚且沉浸在做大齐忠臣，将梁王拿下伏法的畅想之中，被长公主这一句话吓得惊起，不免疑惑地投去了目光，长公主什么意思啊？
“长公主何意？”
杨博愣了愣，“长公主可是还有什么证据？”他直视梁王：“还能证明梁王有罪。”
蕈和的身体看似孱弱，可她没有丝毫的怯懦，走到跪着的百官面前，扬起了下颚，“没什么证据，本公主只是想告诉大家。”
“其实刚才的滴血验亲都是胡诹的。”
？？
鸦雀无声的寂静。
如同狂风而起，炸起了道道惊雷：“什么！”
淮南王终于不挣扎了，他瞪着眼睛看戚遥遥，两人的表情同时再说，差点笑喷出来：玩的哪一出啊？
戚晟半天没有反应，“长姐，你说什么？”
金佳氏浑的目光如同毒舌的獠牙顿时看向蕈和，完全没有预料，她站起来，“明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都已经显示出了结果，梁王就是孩子的生父，百官皆可以作证。”
蕈和淡淡地看着她，径直走到瓷碗面前，众人看着长公主瞠目结舌，“太后娘娘莫急。”
众人瞠目结舌，元太尉也愣住了。
钱氏夫妻更是一头雾水，连哭都忘记了。
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有到。
长公主怎么又又又反水了？
刚刚不是还气愤地要戚褚渊付出代价，怎么现在又变卦了？
她到底站在哪头啊！
谁料蕈和却拾起了银针，当着所有人的面刺破了自己的手指，滴了血入水。
众人还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什么，只是埋头眼睁睁地看着，那碗里的变化。
不觉惊叫：“什么！怎么长公主的血也能相融！”
戚遥遥讶然，她赶忙跑出去，“呀！怎么能融合，难道钱月兆的孩子和堂姐还有梁王都有血缘关系？”
蕈和看她做戏的模样，来的正好，捏住了戚遥遥的手，也将血刺入。
于是乎，众人又眼睁睁地看着郡主的血也融了进去！
戚遥遥“呀”了声，“哎，我的血也融了？”
她这回也是真的震惊：“难道所有人的血都能融合吗？”
众臣不知所措，那刚才的滴血验亲是假的？
戚晟茫然，他再也坐不住了，急忙起身，惊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戚褚渊面色平淡，转身对段太医道：“既然滴血验亲，怎么能不对比验证，盛一碗清水来。”
段太医立刻再让人端了碗水上来，他将胎儿取出洗净，放在了另一碗水中，戚褚渊又一次刺破了手指。
众人还是不解，“这不过换了一碗水，有什么区别吗？”
“是啊！”
金佳氏敏锐地扑捉到了戚蕈和与戚褚渊的眼神交流，她的心狠狠一颤，忽然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蕈和对她向来冷淡，怎么会突然来寻她诉苦。
没想到百官哗然，“这血竟然没有融合！”
金佳氏眼眸如同催满了毒，她死死捏住手，鬓间金钗丁零作响，再也不能保持冷静！
杨提刑和钱氏夫妻愣在原地，“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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