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看上她了？

红梨越说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有道理，语气也理直气壮起来：“那突厥小丫头，虽然野性了点，跟个没驯服的小马驹子似的，可模样儿确实不赖，眼睛大大的，皮肤也白净，不像寻常的北地女子。您看她那小腰，啧啧，还有那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儿……公子您就好这口是不是？”

齐恙缓缓转过身，面对着红梨那张写满了“我抓到你了”的小脸，有些无奈地抬手，轻轻揉了揉额角。

“红梨，”他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又有些好笑，“在你眼里，我齐少行除了招蜂引蝶，琢磨些风花雪月之事，就没点正经营生了？”

他这副模样，倒真有几分被冤枉的委屈。

“奴婢哪敢这么说公子！”红梨嘴上说着不敢，表情却明明白白地写着“难道不是吗”。她哼了一声，小声嘀咕：“可您瞧瞧您今晚那眼神儿，对着人家小姑娘笑得……奴婢在您身边伺候这么些年，就没见您对哪个姑娘这么殷勤体贴过。又是公子救美，又是桂花酿，又是私房话……这套路，公子您使得可真顺溜！”

她越想越气，忍不住跺了跺脚：“您别忘了，咱们来榆关是做什么的！这榆关城里龙蛇混杂，那突厥丫头来历不明，身边还跟着个瞧着就不好惹的侍女，您这么轻易就把人往身边凑，万一……”

“万一她是细作呢？万一她对公子您不利呢？您这色心一起，连安危都不顾了吗？”红梨越说声音越大，显然是真急了。

齐恙听着她这一连串的炮轰，脸上的无奈更深了些。他知道红梨是关心他，但这丫头的脑子里，除了男欢女爱那点事儿，似乎也装不下别的了。

他叹了口气，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红梨，你这想象力，不去写话本子真是屈才了。”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焕春，声音平静下来：“焕春，你也觉得，我是见色起意，被那小公主迷了心窍？”

焕春闻言，缓缓抬起头，她的目光清澈而沉静，没有红梨那般外露的情绪，却带着一种洞悉人心的锐利。

她仔细打量了齐恙片刻，才轻声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红梨姐姐也是关心则乱。公子行事，向来有自己的章法和深意，绝非只看表面那般简单。”

她微微一顿，清亮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公子今夜在酒宴上提出安边之局，又刻意接近这位自称阿鲁罕的姑娘……奴婢斗胆猜测，这位阿鲁罕姑娘的身份，恐怕并非她口中所说的马头部那么简单吧？”

“她言谈举止间，虽刻意模仿江湖儿女的粗豪，却掩不住骨子里的那份娇贵与不谙世事。尤其是她身边那位侍女，看似恭顺，实则戒备心极强，且身手不弱，处处维护着她。若只是一寻常部族女子，断然不会有这般阵仗。”焕春分析得头头是道，条理清晰。

齐恙闻言，唇角终于勾起一抹赞许的微笑：“知我者，焕春也。”

他没有直接承认，但这句评价，已然说明了一切。

红梨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的，她看看齐恙，又看看焕春，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她只觉得，自己好像……确实是想得太简单了些。

焕春继续说道：“方才在酒桌上，那位阿鲁罕姑娘情急之下，差点脱口说出我们汗……，虽被其侍女及时打断，但汗之一字，在北地，尤其是突厥，可不是寻常人能轻易提及的。再联想到她那般年纪，却对中原之事，尤其是江南风物充满好奇，又带着一股子不谙世事的单纯……”

“奴婢猜测，这位阿鲁罕姑娘，怕是与突厥汗庭有着极深的关系，甚至……她本身就是一位身份尊贵的突厥贵女，比如……某位受宠的公主或公主。”

焕春说到这里，抬眼看向齐恙，目光中带着一丝询问。

齐恙轻轻颔首，算是默认了她的猜测。他走到桌边，给自己斟了半杯凉透了的桂花酿，却没有喝，只是拿在手中把玩着，声音平淡地说道：“突厥阙真可汗最年幼的女儿，阿勒娅公主。自小在军营长大，胆大包天，最喜热闹，也最是……单纯好骗。”

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运筹帷幄的精光。

“阿勒娅公主？”红梨惊呼出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天哪！那……那她岂不是金枝玉叶？公子您……您竟然把突厥的公主给……给拐到咱们这儿喝酒了？”

她此刻再看齐恙，眼神里已经没了先前的抱怨，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震惊和一丝丝的崇拜。原来公子不是见色起意，而是在下一盘这么大的棋！

“那……那您今晚又是救她，又是对她那么好，难道……”红梨脑子转了过来，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难道都是……都是计划好的？”

“你说呢？”齐恙挑了挑眉，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

他将杯中酒液轻轻晃了晃，烛光下，琥珀色的酒液泛着迷离的光泽，映照着他那张俊美却又带着几分莫测的脸庞。

“这榆关的水深得很，各方势力盘根错节。我一个江南来的外乡商人，想在这安边之局中分一杯羹，甚至主导这局势，若无奇兵，岂非痴人说梦？”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自信与掌控力。

“这位阿勒娅公主，天真烂漫，又深得阙真可汗宠爱。她若能为我所用，对我而言，便是一枚极好的棋子。至少，通过她，我可以探听到许多寻常渠道难以知晓的突厥内部消息，甚至……影响到阙真可汗的一些决策。”

焕春静静地听着，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她上前一步，轻声问道：“公子是想利用这位公主的天真，让她心甘情愿地为我们提供便利，甚至成为我们与突厥汗庭之间的一道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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