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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震惊太子一百年!原来考场还能这么玩!


稽查还在继续。

在赵德柱被拖出去之后,后续的队伍里又揪出了几个心存侥幸的学子。手段五花八门,有把心得藏在笔管里的,有把文章刻在砚台背面的,甚至还有一个,将一篇策论用米汤写在了外袍的夹层里。

范贤一个都没放过。

处理方式与赵德柱一般无二,全部取消资格,礼部记档,永不录用。

杀鸡儆猴的效果是显著的。

到了后面,但凡对自己身上任何一件物品有丝毫怀疑的学子,都主动走到了旁边的大筐前,将其扔了进去。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可能毁掉自己前程的隐患。

漫长的入院稽查,终于在午时之前宣告结束。

当最后一名考生走入检查通道,范隐一直靠着廊柱的身体才稍微站直了一些。

他松了口气。

很好,后面再没有查出那种被动塞了小纸条的。

看来自己那个傻弟弟一通连吼带吓的“FUCKYOURMOTHER”,效果拔群。

想要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来给范贤挖坑,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小伎俩。

随着贡院那扇沉重的朱红色大门缓缓关闭,发出了“吱呀”的悠长声响,最后“轰隆”一声彻底合拢。

数千名学子,被彻底封锁在了这片决定他们未来命运的四方天地之内。

考场内,一排排号舍如同蜂巢般整齐排列,狭窄而压抑。

每个学子按照自己的考号,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个小小的隔间。

这便是他们未来三天三夜的战场。

杨万理找到了自己的号舍,走了进去。

空间很小,仅能容身,一张木板既是书桌,也是晚上的床铺。他将自己的行囊放下,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试图平复那颗因为之前的种种变故而剧烈跳动的心。

可当他习惯性地打量自己这个小小的“牢房”时,却微微一怔。

头顶上,有些不对劲。

他抬起头。

只见在号舍低矮的屋顶右上角,悬着一个奇怪的东西。

黑黑的,但是正中间好像有一片反光的东西。

杨万理不知道那是什么。

杨万理继续往房顶中间看,又注意到一个东西。

那东西约莫拳头大小,呈水滴状,通体由一种极其纯净透明的材质制成,看起来像是琉璃,但比他见过的任何琉璃都要清澈透亮。

【这是……琉璃?】

【不,应该是玻璃。】

杨万理心中一动。

他曾在京中某些极尽奢华的店铺里见过类似的物件,据说是从内库流出来的稀罕物,一小块就价值千金。

可现在,这么大一个玻璃制品,就这么随意地挂在他头顶?

而且,放眼望去,左右两边,每一个号舍的屋顶,都挂着一个一模一样的。

数千个号舍,就是数千个。

这是何等惊人的手笔!

【范贤大人……不,是监察院,把考场封锁了一整天,就是在装这些东西?】

【可这……是做什么用的?装饰吗?】

【未免也太奢侈了些。】

杨万理心中充满了困惑,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却又在半空中停住,不敢去触碰那个贵重得吓人的“装饰品”。

万一碰坏了,把自己卖了都赔不起。

他的视线从那玻璃疙瘩上移开,落到了号舍的地面。

角落里,又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角落里,放着三只奇怪的瓶子。

这瓶子通体透明,比他见过的最顶级的琉璃还要清澈纯净,里面盛满了清水,没有一丝杂质。

【连饮水都单独准备了?还是三瓶?】

杨万理心中好奇,俯身拿起其中一只。

入手的感觉,让他浑身一震。

这瓶子很轻,完全没有琉璃的沉重感。

他下意识地用手指捏了捏瓶身。

那看似坚硬的瓶壁,竟然在他的指下微微凹陷了下去,触感柔韧,绝非金石玉器。

【这是什么东西?!】

杨万理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活了二十多年,读了满腹经纶,却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说过世间有此等奇物。

如琉璃般剔透,却又如皮革般柔软。

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畴。

就在这时,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入院时看到的一幕。

在号舍区的外墙边,整整齐齐地搭建了一长排独立的木制小隔间,每个隔间都挂着门帘,上方还有一个木牌,用白漆写着两个大字。

“茅厕”。

当时他只顾着紧张,匆匆一瞥并未多想。

可现在,将这独立的茅厕,这瓶干净的饮水,还有头顶那不知用途的玻璃疙瘩联系在一起……

杨万理的心脏,猛地一跳。

他想起了郭有之在牢里对范贤的提醒。

水火。

还有茅厕。

这些看似微不足道,却最容易在数千人聚集的封闭环境中引发大乱子的细节。

烛火倾倒,可能引发火灾。

水源不洁或被投毒,后果不堪设想。

茅厕堵塞,臭气熏天,足以让所有考生心烦意乱,无心答题。

【原来……范贤大人早就想到了这一切。】

【他封锁考场,不是为了装什么华而不实的装饰,而是在从根源上,杜绝一切可能发生的意外!】

【看来这些不知名的东西,应该会有大用。】

想通了这一点的杨万理,再看向头顶那个玻璃疙瘩时,心中再无半点关于其价值的估量,只剩下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与感动。

同样的场景,在每一个号舍中上演。

史禅立看着那瓶水,想起了自己家乡那浑浊的河水,沉默不语。

侯计长则是小心翼翼地将那瓶水捧了起来,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他舍不得喝,想着等考完了,带回去给他娘尝尝,这京城里供给考生的水,是什么味道。

几乎所有的学子,在最初的惊奇与困惑之后,都或多或少地想明白了这些布置背后的深意。

他们心中那份对范贤的敬佩与感激,再次攀上了一个新的高峰。

就在所有考生都在自己的号舍里安顿下来,等待开考钟声之时,一阵清脆的马蹄声,忽然在寂静的考场内响起。

“哒、哒、哒……”

那声音不急不缓,极富韵律,仿佛敲在每个人的心坎上。

所有学子都下意识地从自己的小隔间里探出头来。

只见在两排号舍之间的主道上,范贤身着居中郎的官服,正骑在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之上。

那马神骏非凡,没有一丝杂色,在午后的阳光下,宛如玉雕。

范贤端坐于马背之上,身姿挺拔,缓辔而行。

他没有再拿那个黑色的铁皮喇叭,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比任何声音都更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我靠,这逼格……范隐是真懂啊!】

【骑白马的不一定是王子,也可能是我这个被当猴耍的居中郎。】

【不过,有一说一,从这个高度看下去,确实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

范贤一边在心里疯狂吐槽,一边维持着脸上那副悲天悯人的“诗仙”表情。

他缓缓地,巡视着这片由数千个小隔间组成的“战场”。

他的出现,让所有考生都从号舍中站了起来,对着他行注目礼。

那一道道目光里,混杂着敬畏、感激,还有一丝狂热。

范贤骑着马,走过一排又一排的号舍,他仿佛能看到每一张年轻脸庞上的紧张与期盼。

“诸位。”

他开口了,声音清朗,传遍了整个号舍区。

“此马,名为‘踏雪’。”

“我骑着它,是为了能看清你们每一个人。”

“是为了告诉你们,在这考场之内,无论你们身处哪个角落,都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你们。”

“所以,收起你们所有多余的心思。”

他的声音陡然变得严厉。

“这匹马,能带我踏遍这考场每一寸土地。”

“但通往金銮殿的那条路,需要你们用自己手中的笔,一步一步去走出来。”

“我给了你们起跑的公平。”

“现在,能跑多远,能跑多快,看你们自己。”

“好自为之。”

说完,他不再多言,调转马头,朝着考场中心的高台而去。

数千学子,鸦雀无声。

良久,才有人对着他远去的背影,深深一揖。

“我等,谨遵范大人教诲!”

呼啦啦一下,所有人,都自发地躬身行礼。

范贤在高台前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旁边候着的士兵。

他走到高台中央,看了一眼台上的日晷刻度。

然后,他转过身,面向数千学子,中气十足地高声宣布。

“时辰已到!”

话音刚落,棚子里的郭争终于坐不住了。

他铁青着脸,带着两名礼部官员,从棚子后快步走了出来。

他才是主考官!

宣布开考这种事,本该由他来做!

可现在,范贤这小子,把他的活全抢了!

郭争心里在滴血,脸上却不得不挤出公式化的笑容,走上前去。

棚子内。

太子看着远处号舍区里那些考生探头探脑的模样,正好看到王七年从不远处经过,便抬手叫住了他。

“喂,那个。”

王七年东张西望,他听到太子在叫人。

随后太子又叫道。

“就是你,那个监察院的,别东张西望了,就是你。”

王七年一个激灵,连忙小跑过来,躬身行礼。

“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指了指远处的号舍区。

“孤看那些考生,不好好准备答题,反倒一个个都伸着脖子往上看,他们在看什么?”

“范隐在里面鼓捣了一天,究竟装了些什么东西,让他们如此好奇?”

王七年一听,腰杆都挺直了几分,脸上堆满了与有荣焉的笑容。

“回殿下的话,那可是我们范隐大人的神来之笔!”

他清了清嗓子,卖起了关子。

“殿下有所不知,为了此次春闱的绝对公平,我家大人可谓是殚精竭虑,特意从监察院三处调来了几样旷世奇珍!”

“考生们头顶上悬挂的那个,名曰‘天眼鉴’!”

“此物能将号舍内的一切景象,分毫不差地映照到咱们这边的监察室里。”

王七年伸手指了指不远处一间被士兵重重把守的屋子。

“也就是说,任何考生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咱们的眼睛!谁想作弊,那是门都没有!”

太子李承前与大皇子李承濡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一抹惊奇。

能将数千个号舍的景象实时映照过来?

这是何等神奇的宝物?

大皇子李承濡首先反应过来,他的思维立刻转向了军事。

“此物若是用于战场,岂不是能将敌军大营的布置看得一清二楚?”

王七年嘿嘿一笑。

“大殿下英明!我家大人也是这么说的!只是此物制造不易,耗费巨大,目前还无法量产。”

一旁,一直靠着柱子假寐的范隐,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

【这王七年,还真是个人才。】

【我就是让他随便编个名字,他倒好,直接给我吹成旷世奇珍了。】

【还量产?这玩意儿的核心部件,我空间里也就那么点存货了。】

太子听着,没有插话,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视线却又被号舍屋顶的另一件东西吸引。

就在那“天眼鉴”旁边不远处,每个号舍的正中央,都悬挂着一个拳头大小,呈水滴状的透明琉璃疙瘩。

“那个又是什么?”太子指着那东西问道,“看着也非凡品。”

王七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脸上的得意之色更浓,仿佛那都是他家的宝贝。

“回殿下,此物名为‘昭日琉璃’!”

“乃是与‘天眼鉴’相辅相成之神物!”

“昭日琉璃?”太子咀嚼着这个名字,感觉其中透着一股非同寻常的气息。

王七年挺直了腰板,继续吹嘘。

“殿下明鉴,‘天眼鉴’虽能洞察秋毫,但若遇光线昏暗,或是到了夜晚,则效用大减。”

“而这‘昭日琉璃’,便可于无光之处,自行绽放光明,亮如白昼,令考场之内,再无一丝阴暗角落!”

“让所有鬼蜮伎俩,都无所遁形!”

此言一出,棚子里的空气都凝固了。

自行绽放光明?亮如白昼?

这世上,除了太阳,还有什么东西能有如此神效?

夜明珠虽然也能发光,但那光芒微弱,不过是萤火之辉,如何能与“亮如白昼”相提并论。

大皇子李承濡的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夜间亦能亮如白昼?”

他猛地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紧紧盯着王七年。

“若将此物用于夜袭,悬于高空,岂非能将整个战场照得通明?让敌军的埋伏与阵型,一览无余?”

王七年脸上的笑容都快绷不住了,他强忍着激动,连连点头。

“大殿下所言极是!此物若用于军阵,确有奇效!届时我大庆将士,便可于深夜发动攻势,如白日作战,势如破竹!”

一旁,一直靠着柱子假寐的范隐,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

【昭日琉璃?不就是个钨丝灯泡吗?】

【还夜袭……先不说这古代战场怎么解决供电问题,就算真拉根电线过去,怕不是先被当成敌军的绊马索给砍了。】

【王七年这小子,是真敢吹啊。】

太子也被这番描述给镇住了,他怔怔地看着那些悬挂在号舍里的“昭日琉璃”,脑海中已经开始幻想大庆铁骑在“人造白昼”下,冲垮敌军的壮观场面。

他缓缓坐回椅子,看向王七年的表情,多了一丝郑重。

监察院三处,当真是卧虎藏龙。

太子又指了指考生们桌角的瓶子。

“那瓶子又是何物?看着晶莹剔透,不似凡品。”

“殿下好眼力!”

王七年一拍大腿,继续吹嘘。

“那叫‘净水琉璃瓶’!里面装的水,乃是三处用秘法炮制过的,不仅甘甜可口,更能提神醒脑!最重要的是,此瓶材质特殊,密封极佳,可以从根源上杜绝有人在饮水中下毒的可能!”

这番话说得,连范隐自己都快信了。

【净水琉璃瓶?】

【不就是塑料瓶装的矿泉水吗?】

【还秘法炮制,提神醒脑……我怎么不知道?】

太子听完,缓缓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他当然听出来了,王七年明显是在夸大。  但那个“天眼通”和“昭日琉璃”,

监察院三处。

那个以研究各种毒药和机关闻名的神秘所在。

看来,其底蕴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深厚。

这“天眼鉴”、“昭日琉璃”、“净水琉璃瓶”,无论是哪一样,都足以称得上是国之重器。

范隐,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拿出来,用在了科举考场上。

这份手笔,这份魄力……

太子心中,对范隐的忌惮,又深了一层。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范隐,懒洋洋地走了过来。

“殿下,王七年他不懂,瞎说的。”

他摆了摆手,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

“不过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为了防止意外,给每个考生单独准备了干净的饮水和独立的茅厕。”

“至于他们头顶上那个,是个照明用的东西,到了晚上,殿下就知道了。”

他这番话,听上去是在解释,实际上却等于什么都没说,反而更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大皇子李承濡闻言,却是赞许地点了点头。

“于细微处见真章,范隐,你做得很好。”

“行军打仗也是一样,粮草、水源、营厕,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往往能决定一场战役的成败。”

范隐咧嘴一笑。

“大殿下谬赞了。”

一旁的郭争听着他们的对话,感觉自己就像个局外人,多余到了极点。

他快步走到一个由重兵把守的巨大木箱前。

箱子上,贴满了封条,盖满了从礼部到皇宫内院的各色印章。

郭争作为主考官,终于找到了自己唯一的用武之地。

他躬身行礼。

“殿下,请验封!”

太子与大皇子走了过来,仔细查看了封条,确认完好无损后,点了点头。

郭争这才直起身,拿起旁边侍从托盘里的一把金色小刀,亲手将那层层叠叠的封条,一一划开。

随着箱盖被打开,一份份用油纸包裹得整整齐齐的试卷,出现在众人面前。

春闱,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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