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可是魏昌玉，我过不去
一辆马车疾驰而过，魏昌玉有些躲不及，却被卫入砚猛地拉了一把，踉踉跄跄地往后退了几步，长松了一口气，却蹙眉看向那辆不见踪影的马车。
“没事吧？”卫入砚低声问，魏昌玉摇摇头。
他这才松开了钳着她手臂的手，稍稍拉开了两步的距离。
魏昌玉还在庆幸还好没把团姐儿带出来，却听到身后的人惊呼一声，道：“山娘子……”
魏昌玉回过头去，才发现站在她身后的人正是当初李寡妇，许是新年的缘故，李娘子没有死丧着一张脸，精神看上去还不错，笑起来的时候是很温婉的，见魏昌玉回过头来，连忙道：“真的是你啊！当初你不告而别，你那个大伯哥可是个很了不得的人，如今呢，你们……”
魏昌玉脸色僵了僵，早知道不说什么大伯哥了，而且卫入砚就站在她身边，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没想到卫入砚率先问：“什么大伯哥？”
李娘子是很热心肠的，看到魏昌玉和卫入砚一道的，于是笑着说：“山娘子当初来雍州不就是因为死了丈夫嘛，然后一直住在邕州，没多久她夫家的大伯就追来了，我看他们郎情妾意的，就有意撮合撮合，也想山娘子有个好归宿嘛。”
这话一出，卫入砚推算了一下魏昌玉上次来雍州的时间，刚好是她坠崖之后，立马想通了其中的细枝末节，挑眉道：“死了丈夫？”
李娘子点点头，说：“是啊，她还说他丈夫多半不行，一直没给她留下个孩子，她又实在放不下他……对了，你是山娘子什么人，是弟弟么？山娘子有没有和她大伯哥在一起呀？”
卫入砚看向她，皮笑肉不笑地说：“我是她死而复生的丈夫。”
李娘子：……
啊这啊这啊这。
魏昌玉及时救场，道：“这么久不见了，李娘子过得可还好？”
“好的，我过得很好。你的大伯哥……你的那位故友差人给过我酬谢，我原也没帮上什么忙，是不大好意思要的，可盛情难全。我一个寡妇，日子过得艰难，可好歹长松在我身边，有了银钱开铺子，日子已经过得很不错了。”李娘子笑着说，她现在看着魏昌玉都替她尴尬，又觉得自己嘴碎。
但是看着卫入砚，她还是觉得山娘子对这个夫君念念不忘是有原因的，毕竟人家长得这么俊俏，虽然和那个大伯哥长得并不像，可两个都很俊俏啊，好像为了谁放弃另一个都舍不得。
李娘子尴尬地道：“嗯……山娘子，你夫君可真是一表人才，应该对你也好吧？怪不得你当初怎么不肯接受你大伯哥呢，死而复生是好事，也算失而复得了。”
魏昌玉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这个李娘子说话竟然是讨好中带着一点点荒谬，但李娘子还在继续说：“山娘子你命好啊，夫君和大伯哥都是好人，生得这么俊，家里又有银钱，你如今是和夫君还是……”
魏昌玉已经觉得丢人得不行了，整个人都浑身僵硬，连忙三言两语糊弄了李娘子，见她人都走了才松了一口气。
她微微阖上眼，为了缓解尴尬，连忙在路边拿了根簪子对着发髻比划了几下，也不知道合适不合适，反正就是不想和卫入砚说话。
摆摊的老板娘看着她，又看看身边的卫入砚，心想怎么瞧着穿得人模狗样，一根簪子还舍不得了，于是赔笑道：“看娘子对这簪子爱不释手，不若就叫你郎君给你买了吧，也没几个钱……”
魏昌玉：……她今天就不该出来的。
这简直是越来越尴尬，于是先一步开口，说：“你这老板娘不会说话，这簪子我不要了。”
她刚刚说完卫入砚就付了银子，说：“这簪子我要了。”
老板娘连忙收了钱，笑眯眯地说：“小两口嘛，做丈夫的哪有不心疼娘子的？小娘子啊，你也要体谅体你夫君啊……”
魏昌玉：……已经开始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从摊子上回来，魏昌玉叹了一口气，就要赶着回府，却在抬起头的时候看到明灯千盏，她一时有些恍神，但还是低下头往前走，这些都不要紧的，她总有一天还会和谢沉曜在一起的，不过是早晚而已。
卫入砚跟在她身后，挑眉道：“早死的丈夫？没给你留个孩子？”
魏昌玉：……
魏昌玉轻咳两声，说：“形势所迫。”
大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化在魏昌玉的肩头，魏昌玉想要往前走，卫入砚却攥住了她的手腕，说：“他能不能熬过这一次都不知道，魏昌玉，我在你眼底就这么不堪吗？你就这么不想选我？”
魏昌玉顿住了脚步，卫入砚站在了原地，他的背脊的僵硬的，在风雪里，犹如一棵笔直的松柏，她稍稍仰起头，说：“你没有不堪，你很好，但无论谢沉曜能不能熬过这一次，我都由衷地喜欢他。”
喜欢一个人是不一样的，魏昌玉心想，她非谢沉曜不可。
“那我呢？”
“那你是真的爱我吗？如果那个时候嫁给你的是宋时莺呢，或者是旁人呢？她们和你相敬如宾地站在一起，给你一个家，给你退路，你也会爱上她们的。卫入砚，你爱的不是我，是一种感觉。谁给你那种感觉，你都会爱上她的。”魏昌玉一针见血地道。
那个时候的卫家没有退路，全靠卫首辅一个人撑着，卫入砚那个时候正是低谷期，他犹如坠入深渊，魏昌玉被迫嫁给他，他的潜意识里就觉得是两个苦命人被迫依靠在一起，他心疼当时的魏昌玉，想好好对他。
他犹如精心雕琢一件瓷器，对瓷器倾注了所有的爱。
可他爱的不是瓷器本身，而是舍不得割舍对瓷器付出的爱。
魏昌玉丝毫没有犹豫地说出这句话，在她眼里的卫入砚所谓的爱就是这样的。
卫入砚却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我爱上的人是你，虽然我不想承认。可是魏昌玉，我过不去。”
“无论你是宋明善还是魏昌玉，我都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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