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裴大人也会为女子让步吗？
池柔逗弄着团姐儿的时候魏昌玉就出来了，池柔担忧地上前，她却摇摇头，示意她放心。
池柔怎么放心得下，她看着魏昌玉，魏昌玉却道：“别怕，池柔，我们只要尽力就好了，世事无常，我们都只是普通人而已。”
至高无上的权利会让人产生虚妄，生出不属于自己承受范围的责任感，但偶尔要承认自己的无能，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阻止，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魏昌玉唯一能做的，就是帮他照顾好池柔，让他坦然地赴死。
这样的话池柔说不出来，因为她对魏暄的感情太深，似爱，又不仅仅是爱。
但魏昌玉不一样，她是以上一任皇帝的身份去和魏暄说话的，他从小没受过皇室的教育，甚至没有过过几天好日子，是池柔把他从那个如深渊一般恐怖的地方救出来的，所以他愿意为了池柔成为任何人。
但如今情势不一样了，他必须提前写好遗诏，安排好身后事，为后来的人铺路。
池柔不敢劝，也不敢告诉别人，但魏昌玉可以，她不怕。
在临走前，魏昌玉忽然说：“卫入砚，兴许要再娶了。”
池柔微微一怔，似乎卫入砚这个名字对她来说已经很陌生了，她似乎有几分恍惚，很久才道：“娶谁？”
卫入砚这样的人，会娶个什么样的妻子？
魏昌玉说：“也只是听人随口一说，还没有定下来，不过按卫太太的性子，应该也不远了。”
池柔微微颔首，好像因为宫务和魏暄的病情，她已经没空去想为入砚如何了，左右他们已经没有半分可能了，好像久而久之，从前再爱的人，如今都可以放下了。
池柔久久没有说话，魏昌玉这才问：“你是如何喜欢上卫入砚的，我好像从未听你说过。”
池柔跟魏昌玉的时间确实很久了，要是魏昌玉都不知道，旁人更不可能知道了。
旁人问起池柔应该不会说，就算魏暄问起来，池柔也闭口不谈，但问这个问题的人是魏昌玉，池柔一时间沉默了，好像是在回想。
很久以后，就连魏昌玉都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她才道：“记不清了，已经记不清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了。”
“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胆怯得很，他是风光霁月的卫小郎君，他什么都好，我配不上，只敢远远地望一眼。后来借着你的势力成名了，他也看到我了，但对我没什么印象，从前不敢看他，后来青云直上了，依旧不敢看他。”
爱到深处，怎样都觉得难堪。
池柔心底，始终觉得自己配不上。
再后来她不用说魏昌玉都知道了，魏昌玉和白首辅对立起来了，再后来，魏昌玉杀了卫柔嘉，把卫入砚召进宫，这些都是无尽的羞辱。
因为憎恶魏昌玉的原因，卫入砚打心底对池柔也没什么好印象。
她出大殿的时候池柔在目送她，她的眉眼是温柔的，也是哀伤的，那个扬言要为天地立心、为生命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的女官，永远都束缚在这座吃人的皇宫里，再也出不去了。
魏昌玉已经打算出宫了，却在将将要上马车的时候被人拦住了，她回过头去，正好看到裴丞站在她身侧，他好似没什么变化，又好像什么都变了，魏昌玉竟觉得有几分认不出他了。
“经久不见，谢少夫人别来无恙。”裴丞说，面上还是从容的，不得不说，裴丞中和了武将的铁血和文人的儒雅，看上去还是十分俊朗的，说话的时候也有从骨子里透露出的沉稳。
“别来无恙。”魏昌玉把孩子抱给身侧的檀茵，檀茵连忙抱着孩子上了马车，她这才正视裴丞，道：“你有话和我说？”
“是，我想和你谈谈。”裴丞说，好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一般。
魏昌玉看着他，心中忽然有几分讥诮，最后还是和他走到了一侧，这里是前朝和后宫的交界处，裴丞应该是知道她今日入宫探望池柔了，专门来堵她的。
裴丞也很坦然，直接开口说：“我不想询问你死而复生的原因，但和你在一起的那些年，我并没有对不住你。”
魏昌玉闻言，冷笑道：“裴丞，你还真是脸皮够厚的，就凭你送来的有毒的糕点，我已经杀你千次万次了。战乱平了，你也可以收拾收拾赴死了。”
要不是因为叛乱的事，他还能活这么久？弑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当初就不应该心慈手软，还给了他翻身的机会。
“什么有毒的糕点，这关我什么事？”裴丞攒眉问，眼底都是不可置信，魏昌玉冷眼扫过他，劈手就是一耳光。
裴丞生生挨了这一掌，被打得偏过头去，周遭的太监纷纷朝这边看过来，裴丞眼底戾气渐浓，攥住了她的手腕，咬牙说：“你到底在说什么？”
魏昌玉不甘示弱地看着他，眼底没有一丝退缩之意，可身后已经有人把她拉入了怀中，居高临幸地看着裴丞，带着阴戾道：“你找死？”
裴丞也不甘示弱地说：“关你什么事？”
谢沉曜气笑了，又把魏昌玉往怀里带了带，道：“你光天化日之下，拉扯的是我的妻子，你觉得合适吗？”
裴丞被他这么一打岔，也忘了原本要说什么，索性把话挑明，对魏昌玉道：“把章毓儿交出来。”
三人共同站在一起，画面却有些荒唐，魏昌玉分明之前才是自己的妻子，如今却站在了他的宿敌身边，裴丞脸色稍稍有些难堪。
魏昌玉却好笑地问：“为何要交给你？嗯？”
我自己凭本事抓的人，凭什么要还给你。
“你可以提条件。”裴丞说。
魏昌玉自上而下地打量他，稍稍挑眉，似乎有些意外，讥诮道：“原来一向明事理，不择手段的裴大人，也是会为了一个女子让步的啊。”
裴丞之前大概为她这个正妻都没有这么退让过吧，倒是对这个外室爱重得很。
不过不得不说，魏昌玉这一遭，又赌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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