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娶亲
魏昌玉最后跟随卫入砚回了卫家，卫太太见到她的时候仿佛见了鬼，整个人都吓坏了，根本不能接受这个摔成一滩烂泥的儿媳居然活过来了。
魏昌玉对此则毫不在意，她根本不在乎卫家人对她的看法，卫入砚短期也没有把她带出去的想法，就把她从一个院子囚禁到了另一个院子。
她拿捏卫入砚拿捏得很准，卫入砚何尝不是，官籍的事情一旦抖出来，她和谢沉曜，谁都不好过。他也就是咬死了这一点，才敢光明正大地把魏昌玉往家里带。
这样的日子一直拖到谢沉曜成婚那一天，谢沉曜的婚事是当下最热的话题，一时闹得纷纷扬扬，花轿穿越玄武大街，十里红妆。
男人高头大马，红色的新郎衣裳只将他衬托得越发俊俏，他能撑起这一身赤红，也只有他能撑起这一身赤红色。
摘星楼上，卫入砚屈起一条腿，漫不经心地看着楼下的场景，作为新郎官，谢沉曜脸上一点喜色都没有，那当然，本该坐在花轿里的新娘如今正在他身边。
魏昌玉眼睁睁看着花轿从楼下穿梭而过，恭贺声绵延不绝，锣鼓喧天，唢呐声刺耳，她在楼上驻足了许久，可什么也做不了。
十里红妆，盛世花嫁，她眼睁睁看着谢沉曜娶了别人。
卫入砚眼底只剩下讥诮和快意，好像看到魏昌玉难受他就很开心，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他把她抵在栏杆上，轻笑道：“应该已经要拜天地了。”
“谢大人生得好皮好骨，今日更是艳绝京城。”
魏昌玉咬着牙不肯看他，卫入砚却倒了一杯桌上的酒，掐着她的下巴灌进去，说：“就当是喝他的喜酒了，魏昌玉，你高兴吗？”
“这么好的日子，你应该高兴才是啊。”他轻笑着说。
“卫入砚，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
“我这种人？我哪种人？我都带你出来了，我还带你见他了，你不高兴吗？莫非你还想去他府上，好好和他再续前缘？”
“你无耻！”
卫入砚用袖子替她擦去溢出来的酒水，道：“我只是夺回自己的东西，这就算无耻了？他当初从我手上把你夺走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他无耻！”
“你简直无理取闹！”魏昌玉气红了双眼，抽身就要往外走，卫入砚下意识地抻手来拦她，可她随手拿起案上的酒盏就朝他砸过去。
卫入砚没有设防，酒盏砸在额头上，刹那间鲜血混着酒水流下来，魏昌玉微微一怔，却没有悔改的意思，抽身就要往外跑，却在门口被两个带刀侍卫拦了回来。
卫入砚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擦干净脸上的酒渍，说：“你就这么讨厌我？无时无刻不想逃离我？”
“但魏昌玉，你当初为什么要招惹我？”
“玩腻了说踹开就踹开了，这世上有你这么作践人的吗？”
“我没想玩弄你，我当初是迫不得已才和你捆绑在一起的。刚刚成婚的时候我们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只是家族联姻，不掺一点爱恨。到后面我也只是尽一个妻子的义务，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她离开也是因为从嫁进来就没想过要长长久久地和他在一起。他们只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她以为卫入砚也是这么看待的。
只是没想到，卫入砚冷哼一声，越发逼近她，说：“妻子的义务？好啊，你也该尽一尽了。”
“我是你夫君，替我暖床，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魏昌玉劈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却被他擒住了，眼底都是讥诮和轻蔑。
魏昌玉忽然觉得他很陌生。
她还记得她嫁进卫家的时候，她和卫入砚感情还不错，如同寻常夫妻一般。
有一次卫入砚出去应酬，喝多了回来，兴许那天的酒掺了不少助兴的东西，他又不实在讨厌外面的女人，等强撑着回到家的时候，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了。
她打帘出去，可卫入砚看到她就抱着她就往榻上去，几下扯开了衣襟，幔帐下，他红着眼在她脖颈处粗喘，耳根子泛红，却轻声问：“可以亲你吗？”
魏昌玉吓坏了，手里的簪子都要刺下去了，却生生停留在了半空中，半响才试探着说：“不可以。”
卫入砚好像有些委屈，但也只是在她肩窝蹭了蹭，就狼狈地侧过身去了。
魏昌玉说不可以，那就真的是不可以，他下榻冲凉，当晚就歇在了书房。
她实在想不通，为什么当初那个纯良腼腆的少年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卫入砚，我记得你从前，不是这样的。”
不只有卫入砚记得她的好，她也记得卫入砚的好。
卫入砚永远是她最惋惜的人。
谢沉曜看着龙凤烛一点点燃尽，他沉默着站在房间里，屋里没有喜婆，也没有丫鬟，只有他独自一人，看着床榻上艳绝人寰的……画。
他娶了一幅画。
堂堂的谢大人，在新婚之日，娶了一幅画。
这简直是千古奇闻，当时迎这卷画出花轿的时候，官员世妇都震惊了，甚至连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唢呐声响彻云霄。
谢沉曜从容地捧着那卷画成婚，气得谢太太当场离席，这个婚宴都不知道要不要进行下去。
他就算不娶郑夷君，至少应该娶个人吧，一个活生生的人。
可他娶了一幅画。
一副从未展开的画，甚至宾客从头至尾都没有见过画卷里的女人长什么样。
如今画卷摊开了，平铺在床榻上，是个艳冠八方的美人，龙凤呈祥的嫁衣，被挑起的盖头，微微露出下面的脸。
画像里的魏昌玉是笑着的，是个艳绝人寰的新娘。
他画了许多天，可如今这一日，对得起那许多天。
郑夷君说愿意和他成婚，只要放出他们成婚的消息，看魏昌玉会不会回头就好了，如果魏昌玉回来了，那他自然还是娶魏昌玉，如果魏昌玉没回来，那他就娶郑夷君。
他也确实照做了，可魏昌玉始终没有回头，他也反悔了。
不说郑夷君，除了魏昌玉以外的女子，他都容不下眼。
一眼都容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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