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时运极好的宋姑娘
宋明善也顺势而为，说：“正好，我看你们公子身边都是些小厮侍卫，没两个贴心的姑娘，你们瞧着也细心周到，就到他身边去伺候吧。”
两个丫鬟大抵没有想到宋明善会这么大方，好似一点都不介意一样，相互对了个眼色，但还没等她们高兴呢，卫入砚就道：“从前也没有在我跟前伺候的丫鬟，想必是母亲心疼你，来照看你的。”
说罢，卫入砚就看着她，就是要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她了。宋明善本身并不介意卫入砚有几个妾室通房，不影响到她就行，道：“我要多少丫鬟啊，我身边的都使唤惯了，用不惯生手。”
卫入砚便道：“听到没有，我和少夫人房里都不需要你们伺候，去看看灶台有没有缺人手的，去打打下手吧。”
宋明善也有些好笑，这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也是卫太太费尽心思挑选的吧，看来卫太太也是真的看不上她，这是要打破卫家男子三十无子方可立妾的规矩了？
香雪是不敢忤逆少爷的，就将目光看向宋明善，毕竟她们来到这里也是主母的意思，宋明善肯定也知晓其中意思的，她们要是不留在公子身边伺候，她肯定要落个善妒的名声。
宋明善扫了她们一眼，只觉得有些麻烦，道：“兰舟。”
兰舟显然时刻关注着里面的动静的，打帘进来，宋明善对着她道：“你看看这两个丫鬟能做什么，安排了吧。”
那两个丫鬟更是一怔，但是宋明善已经低下头去看账本了，兰舟也没想到自家姑娘这么果断，毕竟这可是太太送过来的，她都以为多半要留下来了呢，卫入砚就道：“领下去吧，问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是。”
用晚膳的时候宋明善就听到卫太太院子里在发脾气了，指不定怎么编排她呢，但宋明善不在意，太过顺遂的日子她才害怕呢。
但是没过几日，御史中丞的调令就下来了。卫太太知道的时候高兴坏了，这意味着什么不言而喻了，卫入砚能得到任用，就证明新帝已经不计较卫柔嘉的事了，这事断断续续两年了，卫太太这才如释重负。
对于一个当家主母来说，看着家里一点点落败，简直就是钝刀子磨肉，要一片片地割下来。
宋明善也没多大意见，卫入砚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对她来说是有益无害的事情。她只想尽快和离，去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宋家一连嫁出了两个女儿，便迎来了老夫人的生辰，因着今年是七十整寿，是要大办的。宋漱春私下还和她说过，这次委实办得大了，府里的抽支都要精打细算了，但不办又不行，老夫人心底如何想不说，外面的人都看着呢。
对于掌家的人来说，这样的宴会实在太考验人了，人心隔肚皮，这帝京人来人往，其中交锋更是最麻烦的，谁家和谁家亲、谁家又和谁家闹过、私底下的机锋，一不小心就要得罪人，后宅和前朝又是息息相关的，这次就连太太也谨慎了起来。
但这都和宋明善武官，她是嫁出去的人了，她是去赴宴的。
宋老夫人生辰那日，大抵宴请的人家都来了，热热闹闹地，卫入砚休沐，将好能送宋明善过来。
如玉身段儿，细腰长颈，朱雀衔璎珞的衣裳，云髫簪珠翠，步摇晃了三晃，宋明善从马车上下来就被宋漱春请了进去，拉着她的手道：“你可算来了，三姐姐和时莺姐姐都到了，在祖母跟前说话呢。”
先对宋明善说了话，宋漱春才招呼卫入砚，道：“这些日子，有劳你照看明善了。”
“等我作什么，又不是没了我就说不成话了。”宋明善说着，看了卫入砚一眼，卫入砚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宋漱春话里有话。
宋漱春道：“三姐姐还好，把绥哥儿抱过来了，如今都会喊人了。”
看来宋招春是真的放下那件事儿了，她自己不介意，能好好照看绥哥儿，别人如何看不管，她自己想开了才是放过自己。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嘛。
她也不顾着卫入砚在，直接道：“就是时莺姐姐瞧着有些不开心，方才和大庭广众之下刺了三姐姐几句，三姐姐虽然脸色有些难堪，但也没有要吵嚷的意思，倒是催春发了火，险些闹起，还被祖母训了。”
她似乎想着卫入砚会有些反应，但他压根儿神色都没有变化一下，好像宋时莺如何，于他也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人。
宋漱春心下咋舌，这宋明善是多得上天眷顾啊，这一次次的，以为失去了一个香饽饽裴少雍，原来卫入砚也不差嘛，甚至如今官位都压裴少雍一头了。宋时莺今日心情不好，大抵也和这件事有关吧。
她当初要是不悔婚，如今不知道要羡煞多少京城女子。
但宋明善本身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但她能敏感地感受到卫入砚被授官职后，周围人对她的差异。
卫太太不必说了，自然是越看她越不顺眼了，本以为自己儿子这辈子也只能和宋明善在一起了，忙不慌地宋两个丫鬟进来，如今卫入砚有了皇帝的抬举，那比以前是更风光了。
宋漱春多少有点酸溜溜地，但她会说话，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毕竟她如今是京城未婚女子中炙手可热的儿媳首选，今日来宋家的太太们，至少有一半是来相看她的。
至于宋时莺，那就更不关她的事了，她当初又不是没有劝过，她也是欢欢喜喜嫁到裴家去的，如今反悔还有什么用？
带着卫入砚去了主院，宋明善笑晏晏地，挨个儿问好，卫入砚也跟着她喊，周遭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迂回辗转，好像要从头发丝打量到鞋尖儿。
好在二人都够从容，老夫人穿着寿字宝相花的大襟和深蓝色福禄寿马面坐在最上首，看见二人进门了，就招宋明善过来，笑着道：“六丫头回来了？快，坐到我身边来。”
宋明善便朝老夫人过去，道：“祖母，今儿是我回来晚了。”
“不晚不晚，能见到你们啊，祖母就已经很高兴了。”说着，便将宋明善揽到身边坐，又问卫入砚，“我这个孙女儿自幼乖巧，我是打心底疼爱的，她嫁过去这些日子，有什么做不好的，便要你担待了。”
卫入砚回答得从容，“明善很好，钟灵毓秀，处事周到，府中上下都十分钦佩。”
没有拆台，反而将宋明善捧起来，已经是很好的夫妻关系了。宋明善心想，还算给她面子嘛。
老夫人还在问卫入砚话，细微的目光落在宋明善身上，宋明善抬头，目光扫过四周，缓缓回视宋时莺，宋时莺躲闪不及，只好扯出一抹笑来，道：“六妹妹，许久不见了。”
宋明善颔首，道：“是好些日子没见了，时莺姐姐气色更好了，想来是姐夫待你好，裴太太疼人。”
宋时莺的笑容委实有些不好看，但裴少雍也不像会苛待她的人，不过这其中缘由都和她无关，宋明善也不关心。
还是宋招春接过话茬，说：“还未贺六妹夫高升，正五品的官儿，好些人一辈子都够不到呢。”
宋明善也没有可以吹捧，只是谦虚地道：“那都是他们男人的事，我知道什么呀，陛下抬举罢了。”
宋招春看着这么温和软乎的妹妹，心底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她盼了许久的婚事，到头来都是腌臜龌龊，满目疮痍；她倒好，原以为没了裴少雍就算倒台，嫁给一个被皇帝冷落的门户，就该一辈子庸庸碌碌抬不起头了。
谁曾想还没成婚就封了县主，夫君一表人才不说，还被陛下启用了，一下子越到了众位郎君头上了。
都不知道该说她手段高超还是运气好了。
宋招春是没法比的了，贺大公子虽说也是极好的郎君，家世相貌都挑不出错来，但显然是被卫入砚压一头的，让两个妹妹闹得不可开交的王知渝就更拿不出手了。
其中能和她比一比的也就宋时莺了，从前还好，裴公子鱼跃龙门成为朝廷新贵了，但谁能想到卫入砚又被起复了？看样子裴少雍还惦着六妹妹呢……
别说宋时莺有些后悔了，恐怕老太太都有些不自在了。
满座的太太姑娘，多多少少有些目光落在卫入砚身上，剑眉入鬓，美如冠玉，从前是掷果潘安的郎君，如今更意气风发了。到底时运养人，谁能想到他还有今日？
但也有些太太是过来相看宋家姑娘的，如今就只剩下两位嫡出的双生女，但名声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宋漱春美名远扬，早有别家太太言语之间示意太太了。
宋明善看过去，太太心底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大抵喜忧参半，一时不知道高兴还是难受，毕竟宋漱春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有人相看并不奇怪，可双生的妹妹明显就有些无人问津了……
更何况之前闹出的那些事，太太攒眉，一时不知道是何感想。
不知过了多久，兰舟进来，说姚姨娘找她说话，于是就辞了老夫人出去了。
“姨娘怎么这个时候找我？”宋明善问。
兰舟却附耳道：“姑娘，不得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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