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21章:追凶
主仆二人出东院月门,直奔前院柴房。
非常遗憾,柴房洞开,梅儿和小六子均已不知去向。
马光谦大惊。刚一转身,恰遇舒恪。
“明府,这是要何为?”舒恪拦着问。
马光谦斜睨一眼,冷冷地问,“梅儿哩?”
“身体不适,已经遣送回家!”舒恪眨巴着眼睛,淡淡地说。
“家在何处?”马光谦正色道。
“不知!下人去办的。”舒恪脱口而出。
“管好你的夫人!”马光谦瞪了舒恪一眼,策马出府门。
舒恪驻步静立,怅然若失地望着马光谦远去的背影,思索着他此话的含义。
马光谦直奔万家医馆。
“官爷,可要看病?”刚到门口,有小厮上下打量后问道。
“找你家医师!”马光谦一脸肃穆。
“官爷稍等!”小厮恭请马光谦入内庭坐下等候。
“老爷,有官人来访。”小厮返回医馆耳房,附在万医师的耳边说。
万医师对候诊的病人摆了摆手,“诸位乡亲稍候,我有要事,去去就来。”跟着小厮进入内庭。
见万医师离开,人群牢骚满腹,仿佛炸了锅。
“草民见过官老爷。”万医师施礼道。
“你就是万医师?”马光谦直截了当地问,“可曾为舒府少主母诊治?”
“正是草民!”万医师心中一怔,额头竟然沁出汗珠。
“本官问你,请如实回答,少主母得的什么病?”马光谦直直地盯着他的脸,冷冷地问。
“这……”万医师皱了皱眉头,对小厮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离去。
小厮紧闭屋门离开,万医师压低声音,支支吾吾说,“莨菪……草毒!”
“既然查获,为何不说!”马光谦拍案而起。
“草民不敢说!”万医师吓得直哆嗦,“谁人不知,这扬州城就数舒家和贾家最有势力,小人得罪不起呀。”
“即便不敢说,私下用药,给少主母诊治,总是可以吧!”马光谦质问道。
“这……”万医师欲言又止,略作思忖后,辩解道,“官府有规定,医师诊治病人,用药必须留下药方,以供日后查验,草民怕招惹是非。”
“胡说,你分明在狡辩,是不是跟舒府有勾连?从实招来!”马光谦指着他的鼻子质问道。
“草民冤枉,草民不敢!”万医师赶紧跪下,连连磕头否认。
“哼,不要以为,你跟梅儿的私下交易,本官不知。”马光谦厉声喝问。
“草民从未见过梅儿,何来交易之说?”听到梅儿,万医师稍稍一怔,坚持道。
马光谦明白,万医师准是认准了自己没有证据,才敢这般抵赖,于是诈他说,“舒府的萍儿看清了你跟梅儿的交易,只是畏惧你,不得不三缄其口。”
万医师闻言大惊,磕头如捣蒜,显然被击中要害,“我说!我说!草民全都说了!”
于是乎,万医师来了个竹筒倒豆子,“那晚一更天,舒府萍儿来请我去给少夫人诊治。梅儿等候在半道,突然从树荫处蹿出,偷偷塞给草民一枚银元宝。迫于舒府的势力,草民给少夫人诊治时,自然不敢说出真相。开具药方时,仅仅按照常规的创伤来治疗。”
“唯利是图!医德败坏!你差点儿要了少夫人的命!”马光谦痛心疾首地责骂道。
“草民知罪!草民该死!”万医师长跪不起。
马光谦获知重大案情后,非常震怒,出了医馆,立刻赶赴蜀冈扬州府衙。
哼,老子治不了你,有人能治得了你!
马光谦深知,自己虽然身为县令,但是没有越域施政的权力。他要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扬州司马李承庆!
这个李承庆,曾担任关山牧监,是马玄明一手提拔起来的。
“马兄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失礼失礼!”李承庆见到马光谦立刻起身,迎至门口。
“司马大人公务繁多,此来烦扰。”马光谦客气地应道。
“哪里,哪里,扬州随时欢迎马兄的到来。”李承庆拉着马光谦的手,恭请他入座,“折冲大人可曾安好?”
“老爷子还好,就是闲不住,经常嚷嚷着要提枪上马荣军报国。”马光谦笑道。
“我们关陇人秉性如此。”李承庆转而问道,“马兄此行是为何事?”
“小女虚儿嫁来扬州一年有余,遭构陷欺辱,险些丧命。还望司马大人能为小女伸张正义。”马光谦言明来意。
“何人如此大胆,敢动扶风马氏,真当我关陇人好欺负!本官非把他严惩以解心头之恨。”李承庆嚷嚷道,“马兄快讲,是何人?”
“浣纱坊舒府主母!”马光谦道。
“舒府?”李承庆眨巴一下眼睛,自言自语道。
“司马大人认识?”马光谦似乎看出些端倪。
“不认识,略有耳闻。舒家是大盐商,在扬州家喻户晓。”李承庆讪笑,早已没了刚才的豪气。
“那行,请司马大人为小女申冤。”马光谦再次申明。
“马兄放心。折冲大人对李某恩重如山,岂有不帮的道理?你回去将加害虚儿的证据拿来,我替你严惩他们便是。”李承庆对曰。
送走马光谦,李承庆立刻修书一封,差杂役从后门偷偷送给舒恪。
舒恪展信大惊失色,惶惶不可终日。
马光谦从蜀冈下来,沿邗江疾驰,远远地看到,舒恪立在浣纱坊的坊门处向自己张望。
“明府辛苦了,可否到勾栏瓦肆消遣娱乐?”舒恪一脸的谄媚。
“虚儿危在旦夕,本官忧心如焚,哪有闲情逸致!”马光谦冷冷地说。
“明府不必忧虑,我已请了观音山道长为虚儿诊治,不日即刻痊愈。”舒恪讪笑道。
“这么说,你是知道,万医师延误了虚儿病情?”马光谦直击舒恪灵魂。
“这个……”舒恪知道无法隐瞒,犹豫着该不该说出实情。
“我已经查明,虚儿乃莨菪中毒。万医师为何不知?需要你舍近求远到衙城去请观音山道长前来诊治?”马光谦质问道。
“既然明府已经知道,我也不想继续隐瞒。虚儿的确是莨菪中毒,是夫人贴身侍女梅儿所为,我已经将她关押,即将移交官府惩治。”舒恪欲言又止。
“与夫人无关?”马光谦嗤嗤笑道。
“这个……”舒恪不愿承认。
“我已经去过万家医馆,万医师坦承了一切,你还想替夫人隐瞒多久?”马光谦质问道。
“夫人的确有错,还请明府看在亲家的颜面上,权且饶恕她吧!”舒恪哀求道。
“你承认夫人是幕后真凶?”马光谦步步紧逼。
“这个……很难说。”舒恪无奈地点了点头,“虽然夫人至今没承认,但是从万医师的反常举动和梅儿的遭遇我基本上可以猜测到这一点。”
“你准备怎么惩治夫人?”舒恪逼问道。
“哎,我家的情况比较复杂。不能凭简单的对错就可以惩治她!”舒恪叹息道。
“这么说,你是不打算追究夫人的过错了?”马光谦黑着脸问。
“也不是!”舒恪忙说,“我是说,咱们毕竟是一家子,日子要放长远,不要报官了,让夫人向虚儿认错赔不是,保证今后不再犯类似错误。家和万事兴嘛,明府觉得如何?”
“你知道我报官了?”马光谦很诧异,直直地望着舒恪。
“明府看了柴房,问了梅儿,怒气冲冲地出门,我就猜到了。”舒恪没敢提及李承庆。
马光谦质问道,“难道不应该吗?夫人五次三番指使梅儿暗害虚儿,还想杀梅儿灭口,罪孽深重,难道不应该接受官府惩罚吗?”
“的确应该!”舒恪点头如捣蒜,“不过,她毕竟是虚儿的主母,日子还要过下去,总不能搞得家破人亡,让别人看笑话!另外,还有一点,明府可能不知,夫人姓贾,贾府在扬州衙城是首屈一指的大医馆,结识扬州府不少权贵,连州府的人都要礼让三分。如果惩治了她,我怕对明府的仕途不利。”
“你在威胁我!”马光谦正色道。
“不敢!我在提醒明府!”舒恪笑了,“据我所知,自古官官相护,扬州和歙州相距不远,两地官府一定会有所勾连。明府仕途光明,犯不着为了这点儿家事,闹得鸡犬不宁!”
马光谦低头不语,透过万千柳丝,望向碧波荡漾的邗江。
是呀!虚儿无恙,日子总是要向前看。杀人不过头点地,舒恪已经低头认错,不如就坡下驴,权且绕过贾菪这一次。
“也好!看在你的颜面上,这次,我可以不经官,但是,夫人必须认错,必须得到惩治,夫人和赋儿必须保证不再犯下类似错误。”马光谦严肃地说。
“好好好!我全都答应您!”舒恪豁然大笑,施礼道,“明府虚怀若谷,在下佩服之至!”
舒恪赶紧从马光谦手中接过缰绳,低头哈腰地牵马跟在马光谦的身后,二人缓步走回舒府。
“郎君,回府了!”舒夫人正在中庭焦急地等候,看见舒恪,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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