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答案
第一百七十七章 答案
他攥着拳沉默片刻，见皇上已微微颔首，终究咬着牙应道：“好！就依顾大人所言！”
皇上抬手示意使者平身，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既然双方有约，便三日后在此殿中对质。这三日，使者尽可在京城走动，尝尝街头的豆汁儿、驴打滚，看看天桥的杂耍、戏园的昆曲，也算感受我朝民风。”
说着转向身旁的太监，“派两名侍从跟着，照应使者起居，别让外人惊扰了贵客。”
使者谢恩退下时，脚步明显有些沉。
殿内群臣这才松了口气，看向顾春风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敬佩——这趟差事明摆着是烫手山芋，外族向来护短，那三名商队成员怕是早被他们扣作人质，要平安带回，难如登天。
顾春风却像是没察觉众人的忧虑，转身向皇上躬身：“臣请旨，调工部三名巧匠、两名懂地质的方士，再从羽林卫挑五名精壮护卫，三日内备好勘探工具。”
皇上颔首：“准。所需物资直接从国库调取，不必拘泥于流程。”
顿了顿又道，“你既应下此事，朕便信你。三日后，朕在此殿等着你的答案。”
散朝后，顾春风刚走出太极殿，就被几个同僚围住。
兵部尚书拍着他的肩叹道：“你这性子，还是这么刚！那外族使者一看就没安好心，这趟怕是要埋坑等着你。”
顾春风笑了笑，指尖转着腰间的玉佩：“埋坑也得有土，他们的‘坑’，未必填得严实。”
正说着，见太史局的老方士拄着拐杖过来，忙拱手行礼，“李老，还得劳烦您带两个徒弟同行。”
老方士捋着白须：“早听说那深潭、古松的事，老夫也好奇得紧。只是……”
他压低声音，“那外族圣地的巨石，我早年在古籍上见过记载，说与前朝一位异士的炼丹炉碎片有关，你得多加小心。”
顾春风眼睛一亮：“多谢李老提醒，晚辈记下了。”
这边正说着，忽然见使者带着随从往街对面的戏园去了。
那使者边走边撇着嘴，对街边卖糖画的小摊嗤之以鼻，却在看见捏面人的手艺人时停住了脚——那艺人正捏出一只栩栩如生的猛虎，引得孩童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不过是些杂耍伎俩。”使者嘴上不屑，却忍不住多看了两眼。随从在他耳边低语：“大人，顾春风已经去调工匠了，咱们要不要……”
使者瞪了他一眼：“急什么？三日后自有分晓。”
说着抬脚往戏园走，心里却打了个算盘——这几日得好好探探京城的底细，若是能抓到些把柄，三日后也好让顾春风难堪。
而此时的顾春风正在工部库房里翻找器械，卷尺、罗盘、凿子堆了半间屋。
羽林卫的护卫扛着铁锹和绳索进来，见他对着一张地图写写画画，忍不住问：“大人，真要去凿那古松的根？万一是他们故意设的局呢？”
顾春风头也不抬：“是局也得闯。”
他在地图上圈出深潭、古松、巨石的位置，笔尖重重一点，“他们想让咱们栽在‘空谈’两个字上，咱们就用实证砸回去。”
夕阳斜斜照进库房，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远处的戏园传来咿咿呀呀的唱腔，混着街头小贩的吆喝声，倒像是在为这场未卜的较量，添了几分烟火气的注脚。
公主攥着碎裂的玉簪冲进殿内，发髻都跑散了几缕，对着皇上急声道：“父皇！您怎能任由那外族使者刁难顾春风？龙潭底下有沼气的事，舆图上标得明明白白，这不是明摆着要他好看吗？”
皇上放下朱笔，眉头紧锁：“公主，此乃国与国之间的周旋，岂能因私情坏了规矩？顾春风身为使臣，这点考验都经不住，日后如何担起大任？”
“可他是顾春风啊！”公主的声音带着哭腔，玉簪的碎片在掌心硌出红痕，“当年他父亲为护边关百姓战死沙场，如今他难道还要为这些无谓的试探送命吗？父皇您就偏心得很！”
“放肆！”皇上拍案而起，龙椅扶手都被震得发响，“后宫不得干政，你可知罪？”
公主被吼得一哆嗦，却梗着脖子不肯退：“儿臣不知罪！儿臣只知顾春风不能出事！”
她转身就往外跑，裙摆扫过案几，带倒了砚台，墨汁泼在明黄的奏折上，晕开一大片黑。
跑出大殿，公主直奔顾府，远远就看见顾春风正在院里整理行囊，防潮的油布、测沼气的琉璃管堆了一地。
她冲过去抓住他的胳膊，眼眶通红：“别去！那使者没安好心，龙潭底下的沼气浓度早就超标了！”
顾春风放下手里的铜壶，笑着擦掉她脸上的泪：“放心，我让工部的工匠备了风箱，先把沼气抽干净再动工，出不了岔子。”
公主却攥着他的袖子不肯放，声音发颤：“可万一呢？万一风箱坏了呢？万一……”
顾春风轻轻掰开她的手，露出她掌心被玉簪碎片扎出的血珠，心疼地用帕子裹好：“有些事总得有人去做，不然这天下安稳，从哪儿来？”
公主看着他后背隐约隆起的旧伤——那是去年护驾时被刺客砍的，至今阴雨天还会作痛。
她忽然抓起墙角的斧头，对着那些琉璃管就砸：“我不管什么天下安稳！我就要你好好的！”
碎玻璃溅了一地，顾春风没拦着，等她砸够了，才弯腰捡起一块碎片：“公主，这是国家大事，断断不能胡来。”
公主别过脸，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公主正攥着衣角胡思乱想，眼角余光瞥见顾春风转身时，袖口扫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是郑雅儿，她手里提着个食盒，正笑意盈盈地递给顾春风什么东西。
两人站在廊下，顾春风接过食盒时手指不经意碰到郑雅儿的手背，两人都愣了一下，随即相视而笑，那笑容里的熟稔亲密，像根细针，猝不及防扎进公主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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