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四章 鸡犬不留
“断魂草”三字入耳，秦凌岳只觉脊背升起一片鸡皮疙瘩。
那可是连皇室都严密封存的禁毒，林华容竟真的敢用！
“北郊设伏，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由头。”林老爷子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口，不疾不徐道：“真正的目的，是拔去太子这颗眼中钉，方能釜底抽薪！”
“至于四皇子，文官集团纵然占据半边朝堂，可他们无兵无权，又能奈我们何？”
老人抬眸，目光越过窗棂，望向皇宫的方向。
“外孙，我们要做的，是扶你坐上那张龙椅！”
“龙椅”二字，就像是火星溅入干草堆，瞬间点燃了秦凌岳的野心，那些该有的不该有的想法全都窜了出来。
“只要你能顺利登基，我等即便落得千夫所指的骂名，也甘之如饴！”林老爷子的声音不高，却像是给秦凌岳吃了颗定心丸。
“可……可老七若真的死了，父皇必定震怒，定会彻查到底，到时候我们该如何收场？”秦凌岳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激动。
“背锅之人，早已备好。”林华容冷笑一声，抬手击掌。
两道脚步声响起，两名侍卫押着一人走了进来，可不就是被当枪使的孙轻侯。
侍卫猛地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孙轻侯口中塞着破布，只能发出“呜呜”的闷响，双眼惊惧的瞪着众人。
“孙家本就是前朝余孽，祖上便与皇室有隙，让他来顶下弑储的罪名，可谓天衣无缝。”
林华容抬脚踩在孙轻侯的脊背上，声音阴冷，“陛下即便再怒，也只会找一个死人算账，绝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
林老爷子与贺宏对视一眼，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可就在这时，府门外忽然传来一声尖厉的喝声：“陛下有旨，宣林华容即刻入宫觐见！”
方同那阴柔绵长的嗓音，让气氛瞬间一变。
“来了。”林华容眸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毒。
林老爷子抬手，枯瘦的五指叩击桌面：“华容，入宫后手脚干净些，宫里的台阶，我已替你铺好。”
“孩儿省得！”林华容躬身行了一礼，再直起身时，方才眼底翻涌的杀机已敛入眉梢。
林老爷子能有如今的地位，其心志与手段不言而喻。
早年更是为了稳住林家，生下不少的儿女，经过精心培养之后，其中最为得意的便是林华容与林疏月。
前者虽未入朝堂，可主管聚英楼，手下有着无数人才。
后者与晟渊帝自幼相识，不仅有着秦凌岳一子，更是掌管着若大一个皇宫。
尤其是现在后位无人的情况下，林疏月在后宫可谓是一言堂！
林华容听宣入宫，临行前，他抬手一掷，一柄短刃落在孙轻侯脚边。
“楼主饶命！饶命啊！”孙轻侯整个人瘫软在地，面如死灰。
“不过是北郊一块地的争执，何至于要取我性命啊？”
“这些年，聚英楼护你孙家商路畅通，保你田庄不受侵扰，你孙家百余人的性命，全靠我一句话吊着！”林华容俯身，伸手拎起他的衣襟，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
匕首的冰冷触感还残留在脖颈上，孙轻侯浑身剧烈战栗，泪水混着鼻涕好不狼狈。
林华容嫌弃的松开手：“你若识趣赴死，孙家还能继续安稳，你若敢抗命，今夜之后，孙家鸡犬不留！”
孙轻侯愣怔了片刻，最终还是颤抖着伸出手，声音嘶哑：“我……我明白了，还望楼主言出必行。”
“放心，林某的承诺，还是很有分量的！”林华容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
“走吧，随我入宫面圣。”
府门外，正在等候的方同目光扫过跟在林华容身后的孙轻侯，眉头一挑：“此人是？”
“前朝将门之后，孙家主孙轻侯。他自认是刺杀太子的真凶，愿随我入宫，向陛下剖白罪状。”林华容语声淡淡，听不出半分异样。
方同眸光一闪，并未多说什么，侧身让开道路：“既如此，二位请随咱家来。”
……
金銮殿内，庄严肃穆。
二人刚一踏进那朱漆巨门，沉重的铁栓落槽声便响了起来，紧接着……
“唰——”
两侧偏殿内，大量御林军涌出，甲叶碰撞，枪林刀壁，将两人围了个严严实实。
孙轻侯本就心怀恐惧，见此阵仗，顿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坐倒在地。
林华容依旧镇定，缓缓掀袍跪地，脊背挺得笔直：“草民，林华容，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三声叩首，动作规整。
晟渊帝踞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一双眸子深沉。
“林、华、容！”
“你可知罪？”
林华容直起身，面无表情：“陛下，臣何罪之有？”
“放肆！”晟渊帝怒喝出声，“朕未赐平身，谁让你起来的！”
林华容面色一僵，终究不敢公然抗旨，再次俯身叩首：“草民知罪！”
晟渊帝压抑着怒火：“朕问你，川儿背上那支淬毒的箭，可是你射的？”
“是！”林华容抬眸，目光坦然迎向帝王。
没有闪躲，没有愧疚，仿佛承认的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刺杀储君，目无君父！”晟渊帝大怒，“你林华容是想翻天不成！”
“陛下息怒！此事事出有因，臣并非蓄意弑储，不过是顺势而为！”林华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好一个‘顺势而为’！”晟渊帝怒极反笑，脸上都是冰冷的杀意。
“朕今日便洗耳恭听，你要如何狡辩！若不能自圆其说，今日让你血溅金銮，也未可知！”
晟渊帝抬手朝旁一划，殿侧御林军齐刷刷拔刀。
林华容深吸一口气，侧身指向瘫软在地的孙轻侯：“回陛下，此事的根源，全在此人身上。”
孙轻侯被突然点名，浑身剧烈一颤，鼻涕眼泪混着冷汗划落，却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昨夜，骑兵总都督王猛已与孙家立下契约，欲购置北郊那片御赐之地。可孙轻侯见利忘义，收了我聚英楼八百万两白银后，竟将同一块地卖给两方！”
林华容语调沉稳，陈述道：“陛下，我们聚英楼看在孙将军的面子上，向来对孙家有所照顾，对于此事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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