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雪子独美
话虽如此，他还是挥了挥手：“进去吧，送到三号帐篷，那是分诊处。”
吉普车缓缓驶入营地，李子的后背已经湿透了。他从后视镜里看着林雪平静的侧脸，感觉像在做梦。这就……进来了？
营地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来来往往，神色匆忙但并不慌乱。伤员被分门别类地送往不同的手术帐篷。一切都井然有序，显示出强大的战争机器高效而冷酷的一面。
林雪的目光快速扫过营地的布局，很快就锁定了一座最大的、门口有双人哨兵站岗的帆布帐篷。那里，就是她的目标——药品和医疗器械仓库。
“按计划行事。”林雪低声说了一句。
几乎是同时，营地东侧的角落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闷响，紧接着，一处照明灯线路上爆出一团火花，整个营区东半边的灯光瞬间熄灭了一大片。
“怎么回事？”
“敌袭？！”
营地里顿时骚动起来，几队巡逻兵立刻朝着断电的方向跑去。
就是现在！
林雪推开车门，对李子和老张说：“去三号帐篷，把戏演足。十分钟后，在这里汇合。”
说完，她拉着还在“呻吟”的小猴子，猫着腰，像两只狸猫，借着骚乱和阴影的掩护，飞快地朝着药品仓库摸了过去。
王老虎在远处看着这一切，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现在终于明白，林雪的计划，每一个环节都扣得死死的，大胆，又无比精细。
而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第三十四章 手术刀与武士刀
药品仓库门口的两个哨兵，也被东边的骚乱吸引了注意力，正伸长脖子往那边看。
林雪和小猴子从帐篷的另一侧阴影里绕了过去。林雪打了个手式，小猴子心领神会，从地上摸起一块石头，朝着远离仓库的另一个方向用力扔了出去。
“啪嗒！”
石头落在雪地里，发出的轻微声响在混乱中并不起眼，但足以让警觉的哨兵转头。
“谁在那？”一个哨兵端起枪，朝石头落地的方向走去。另一个哨管不住好奇心，也跟了过去。
机会！
林雪像一阵风，悄无声息地掠到帐篷门口，用一把缴获的美军匕首，干净利落地划开了帆布门帘的绳扣。
两人一闪身，钻了进去。
帐篷里，一股浓烈的药品气味扑面而来。一排排的木架上，堆满了他们做梦都想要的宝贝。一箱箱的盘尼西林、链霉素，一瓶瓶的吗啡、血浆，还有各种型号的磺胺粉、手术器械……这里简直是战地医生的天堂。
小猴子眼睛都看直了，激动得浑身发抖。
“别愣着，装东西！”林雪低喝一声，将一个大帆布袋扔给他，“先拿盘尼西林和吗啡！”
两人立刻动手，像闯进米仓的老鼠，疯狂地将一盒盒药品往袋子里塞。
就在这时，帐篷里间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紧接着，门帘一挑，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
那是个穿着白大褂的鹰酱医生，金发碧眼，大概三十多岁，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他手里拿着一个登记本，似乎是刚进来核对库存的。
四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鹰酱医生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但他没有像普通人那样惊慌大叫。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身体微微下蹲，摆出了一个格斗的起手式。
“龙国人？”他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冷静，“你们的胆子，比我想象的还大。”
林雪心里一沉。撞上人了，还是个硬茬。
她将小猴子护在身后，缓缓直起身子，用英语回答：“医生，我们只是想‘借’一点药，救我们战友的命。我们不想伤人。”
“伤人？”鹰酱医生冷笑一声，随手抄起旁边桌上一把沉重的骨科手术锤，“你们闯进这里，就已经是在杀人了。想从我这里拿走东西，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未落，他猛地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手中的骨锤带着风声，直奔林雪的头顶砸来。这一击势大力沉，又快又狠，根本不像一个医生能使出来的。
林雪瞳孔一缩，脚下错步，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侧滑开去，堪堪躲过这致命一击。骨锤砸在她身后的木架上，“嘭”的一声巨响，木屑横飞，一排药瓶被震得粉碎。
好大的力气！
林雪不敢怠慢，反手抽出腰间的勃朗宁手枪。
但那鹰酱医生动作更快，一击不中，手腕一翻，锤柄顺势横扫，重重地打在林雪持枪的手腕上。
“当啷！”
手枪脱手飞出，滑进了架子底下。
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林雪闷哼一声，借力向后急退。
“放下武器，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鹰酱医生步步紧逼，眼镜后的蓝眼睛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你不是医生。”林雪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冷冷地说道。
“当然是。只不过在上医学院前，我在巴顿的第三集团军里当过两年兵，专门负责徒手解决德国人的哨兵。”他舔了舔嘴唇，像一只盯上猎物的野兽，“我叫史密斯，记住这个名字。”
小猴子吓得脸都白了，哆哆嗦嗦地想去拔枪，却被史密斯医生一个凶狠的眼神吓得动弹不得。
“快走！去叫人！”林雪对小猴子喊道。
史密斯医生冷笑，身形一晃，就要去抓小猴子。林雪岂能让他得逞，她从手术盘里抄起一把长柄的手术剪，不退反进，直刺史密斯的咽喉。
这一招又快又准，逼得史密斯不得不放弃小猴子，侧身躲闪。
小猴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冲出帐篷。
帐篷里，只剩下林雪和史密斯两人。
“有点意思。”史密斯看着林雪握剪刀的姿势，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你也不是普通的护士。”
“我是来救人的医生，也是来杀人的刽子手。”林雪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
她不再抱有任何侥幸。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空气中充满了杀气。史密斯挥舞着骨锤，大开大合，每一击都力图将林雪砸成肉泥。而林雪则像一只穿花的蝴蝶，身形飘忽，利用狭小的空间和层层的货架与他周旋，手中的手术剪不时化作毒蛇的獠牙，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刺啦！”
剪刀划破了史密斯的手臂，带出一道血花。
史密斯吃痛，怒吼一声，攻势更加疯狂。他一脚踹翻一个货架，无数的玻璃瓶和药盒暴雨般向林雪砸去。
林雪狼狈地躲闪，手臂和大腿被碎玻璃划出了几道口子，鲜血很快浸湿了军装。
史密斯抓住机会，猛地撞了上来，将林雪死死地压在一张不锈钢的手术台上。他扔掉骨锤，双手像铁钳一样扼住了林雪的脖子。
“结束了，龙国女人！”史密斯狞笑着，手上不断加力。
林雪的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视线开始模糊。死亡的阴影笼罩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的手在冰冷的手术台上摸索着，触碰到了一个细长的金属物体——一把用来切除组织的长柄手术刀。
一瞬间，她的脑海里一片空明。
扼住咽喉的窒息感，身上的剧痛，周围的一切都消失了。她仿佛又回到了东京的剑道馆，回到了父亲严厉的注视下。
心，眼，刀，合一。
她的眼神陡然一变，那是一种古井无波的死寂，一种属于顶级剑客在决胜负瞬间的专注。
她握住手术刀的手腕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翻转，没有丝毫犹豫，用尽全身最后的气力，猛地向上捅去。
这一刀，没有刺向史密斯的胸膛或腹部，而是精准地、从下颌骨和脖颈的缝隙中，斜斜地切了进去。
角度、深度、力道，都妙到毫巅。
正是柳生新阴流中，专门用于近身绝杀的“逆风斩”。
“呃……”
史密斯医生脸上的狞笑僵住了。他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从自己下巴穿出的那截闪着寒光的刀尖。他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风声，双手的力气瞬间消失。
林雪用力一推，将他沉重的身体推开。
史密斯踉跄着后退两步，捂着脖子，鲜血从他的指缝间狂涌而出。他瞪大眼睛看着林雪，眼神里充满了不解和恐惧，最后轰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再也不动了。
林雪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她看着地上的尸体，还有满地的狼藉，没有胜利的喜悦，只有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
帐篷外传来了王老虎焦急的呼喊声和密集的枪声。
她知道，时间不多了。
她强撑着站起来，捡起地上的帆布袋，将那些救命的药品死死抱在怀里，踉跄着冲出了帐篷。
外面，已经是一片火海。
帐篷外的景象，比林雪想象的还要混乱。
王老虎和他手下的侦察兵，简直就是一群制造混乱的天才。他们打爆了更多的照明灯，点燃了一个堆放废弃纱布的帐篷，甚至还把厨房里的几大桶食用油浇在路上，让冲过来的鹰酱兵滑得人仰马翻。
一个戴着厨师高帽的胖子，大概是把枪声当成了空袭，居然顶着一口铁锅就从厨房里冲了出来，结果一脚踩在油上，表演了一个三百六十度转体后空翻，结结实实地摔了个四脚朝天。
枪声、喊叫声、咒骂声响成一片。整个MASH营地，像一个被捅了的马蜂窝。
“林医生，这边！”王老虎看到林雪冲出来，赶紧招呼一声，手里的冲锋枪对着追过来的几个鹰酱兵就是一个长点射，掩护她撤退。
小猴子和另外两个战士已经扛着两大袋药品，在吉普车旁等着了。
“快！上车！”
林雪把怀里的药袋扔上车，自己也翻了上去。王老虎断后，一边撤一边往身后扔了两颗手榴弹。
“轰！轰！”
爆炸的气浪将两个追得最紧的鹰酱兵掀翻在地。
吉普车发出一声咆哮，轮胎在结冰的地面上疯狂打滑，然后猛地窜了出去，朝着营地大门横冲直撞。
门口的哨兵已经反应过来，架起了机枪。
“坐稳了！”开车的李子大吼一声，猛打方向盘。
吉普车一个漂亮的甩尾，撞开简陋的木制栏杆，冲上了公路。
“追！快追！别让他们跑了！”营地里，一个美军军官气急败坏地吼叫着。
几辆吉普车和一辆卡车立刻发动起来，亮着刺眼的大灯，在后面穷追不舍。
一场黑夜中的亡命追逐就此上演。
子弹“嗖嗖”地从耳边飞过，打在车身上，迸出点点火星。
“他娘的！还敢追！”王老虎骂了一句，架起一挺轻机枪，对着后面就扫了过去。黑暗中，他看不清目标，只能凭感觉压制对方的火力。
“林医生，你没事吧？”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林雪正靠在后座上，脸色苍白，身上的军装被血染红了好几片。
“皮外伤，死不了。”林雪从一个药袋里摸出一卷绷带，看也不看，就往自己腿上的伤口缠去。她的动作很稳，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
王老虎看得眼角直抽。这女人，对自己都这么狠。
“前面有条岔路，往左拐，进山！”林雪看着前方，冷静地指挥。
吉普车在岔路口一个急拐，颠簸着冲上了一条崎岖的山路。后面的追兵也紧跟了上来。
“灭灯！”林雪命令道。
李子立刻关掉了车灯，周围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后面的鹰酱兵愣了一下，也跟着关了灯，试图在黑暗中搜索。
就在这时，王老虎身边的一个老兵，嘿嘿一笑，从怀里摸出个东西，点着了引信，朝着后面用力扔了过去。
那是一颗缴获的美军照明弹。
慘白的光芒瞬间照亮了夜空，也照亮了山路上那几辆挤在一起的美军车辆。他们成了最显眼的目标。
“打！”王老虎吼道。
车上所有的武器同时开火，子弹像冰雹一样泼洒过去。一辆美军吉普车的轮胎当场被打爆，歪倒在路边，堵住了后面车辆的去路。
趁着这个机会，李子一脚油门踩到底，吉普车在黑暗中狂奔，很快就将追兵甩得无影无踪。
半小时后，他们在山里的一个预定地点弃了车，扛起药品，徒步消失在茫茫林海雪原之中。
……
天亮时分，MASH8077医院的指挥官，一位名叫霍华德的陆军上校，脸色铁青地站在药品仓库里。
仓库里一片狼藉，地上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体。
“法医怎么说？”霍华德的声音冷得像冰。
“报告上校，史密斯医生……死于利器刺穿颈动脉，一击致命。凶器，可能是某种非常锋利的手术刀具。从伤口的角度和深度看，凶手是个行家，非常了解人体结构。”一个少尉低声汇报。
“行家？”霍华德上校一把掀开白布，看着史密斯那死不瞑目的脸。史密斯是他亲自从游骑兵部队挖来的宝贝，一个能做最复杂的外科手术，也能徒手扭断敌人脖子的全能人才。
现在，他却像一头被宰杀的牲口，死在了自己的医院里。
“他们抢走了什么？”
“初步清点，丢失了至少五千支盘尼西林，上百盒吗啡，还有大量的磺胺和手术耗材……足够装备一个师级野战医院了。”
霍华德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他们不是来抢劫的，他们是来打脸的！”他咆哮道，“一群连饭都吃不饱的泥腿子，居然敢偷袭我们的后方医院！还杀了我们的人！”
他猛地转身，对着身边的参谋吼道：“给我传令下去！以医院为中心，方圆五十公里，给我一寸一寸地搜！挖地三尺也要把这群黄皮猴子给我找出来！我不管他们是士兵还是平民，只要有嫌疑，格杀勿论！我要让这些野蛮人知道，动我们一个医生，是什么下场！”
美军的指挥系统，因为这次前所未闻的袭击，彻底疯狂了。
而此刻，这群“野蛮人”正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志愿军的阵地。
当赵铁山看到林雪他们扛着几个大麻袋，像一群要饭归来的叫花子一样出现时，他几乎要急疯了。
可当他看清麻袋里那一盒盒印着英文字母的药品时，这个山东大汉的眼圈，瞬间就红了。
他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抱住离他最近的王老虎，激动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一个劲儿地拍着他的后背：“好样的！好样的！我的好兄弟！”
王老虎被他拍得龇牙咧嘴，却咧着嘴傻笑。
所有人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和巨大的成功之中。
只有林雪，她没有笑。
她走到同样目瞪口呆的老院长面前，将怀里那个最沉的帆布袋放在地上，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
“院长，这是盘尼西林。”
她转过身，看着那些从教堂里探出头来、满眼期盼的护士和卫生员。
“准备手术。”
她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对一个医生来说，只要还有伤员，战斗就永远不会结束。
……
野战医院里那座残破的教堂，一夜之间，仿佛从地狱变成了人间。
绝望的呻吟声被压抑的抽泣和忙碌的脚步声取代。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里，终于混入了一股久违的、令人心安的酒精和药品的气息。
林雪没有合眼。她腿上和手臂上的伤口，只是让护士长草草包扎了一下，便一头扎进了告解室改成的临时手术室。那张不久前还见证了活体截肢惨剧的手术台，此刻成了希望的圣坛。
“盘尼西林，十万单位，肌肉注射。”
“准备百分之五葡萄糖盐水，静脉滴注。”
“吗啡半支，稀释后缓慢推注，观察呼吸。”
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沉稳，一道道指令清晰地发出，像最精准的手术刀，切割着笼罩在伤员头顶的死亡阴影。老院长和护士长带着几个卫生员，几乎是小跑着执行她的命令，眼神里充满了光。
那个因为没有麻药而被迫中断手术的娃娃脸战士，被重新抬上了手术台。这一次，在吗啡的作用下，他安静地睡着了。林雪拿起锃亮的手术器械，动作迅捷而精准。清创，止血，缝合……每一个步骤都堪称教科书。当最后一针缝合完毕，她剪断缝合线时，旁边的护士长已经泪流满面。
“救……救回来了？”护士长捂着嘴，声音颤抖。
“命保住了。”林雪摘下口罩，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疲惫的笑意，“送去观察室，注意保温。”
一个又一个重伤员被抬进来，一个又一个在死亡线上被她硬生生拽了回来。那个手臂贯通伤引发感染的战士，如果能早一天用上盘尼西林，根本不会死。林雪每救活一个人，心中对那个逝去生命的愧疚就加深一分。
这不再是单纯的救死扶伤，这是一场与死神争分夺秒的赛跑。她抢回来的，是时间，是生命。
教堂外，赵铁山蹲在门口，嘴里叼着一根没点燃的旱烟，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术室的方向。他身边的王老虎，怀里抱着冲锋枪，像一尊门神，任何试图靠近的人都会被他凶狠的眼神逼退。
“营长，你说……这林医生是铁打的吗？”王老虎闷声闷气地问。他亲眼看到林雪回来时，身上好几处挂彩，走路都有些不稳。可这才过了几个小时，她就像没事人一样，已经连续做了四台大手术。
赵铁山把旱烟锅在鞋底上磕了磕，吐出一口浊气：“她不是铁打的，她心里那股劲儿，比铁还硬。老王，这次你服了吧？”
王老虎的脸难得地红了一下，挠了挠头：“服，心服口服。俺以前以为，只有在战场上跟敌人拼刺刀的才是爷们。现在才知道，像林医生这样，在手术台上跟阎王爷抢人的，才是真英雄。”
他顿了顿，从怀里掏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递给赵铁山：“营长，这是俺藏的最后半块压缩干粮，你给林医生送去？她……她肯定饿了。”
赵铁山接过那块邦邦硬的干粮，咧嘴笑了：“你小子，开窍了。”
正说着，一个通信兵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脸色煞白：“营长！不好了！鹰酱人……鹰酱人疯了！”
赵铁山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揪住他：“说清楚！怎么回事？”
“侦察兵刚传回来的消息，成川郡南边，美军第8077医院遭袭，死了一个军医，丢了一大批药品。他们的指挥官下了死命令，出动了两个营的兵力，还有十几条军犬，正在以医院为中心，进行梳篦式搜索！看方向，最多两个小时，就要搜到我们这边了！”
赵铁山和王老虎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娘的，报复来得这么快！”赵铁山一拳砸在旁边的断墙上，震得碎石簌簌落下。
王老虎更是急得原地打转：“营长，怎么办？我们得赶紧转移！被他们堵在这儿，就是个活靶子！”
“转移？怎么转？”赵铁山眼睛都红了，“医院里现在躺着一百多个重伤员，一半都下不了地！带着他们，我们跑得过鹰酱人的汽车轮子？跑得过他们的狗鼻子？”
这是一个死局。留下来，是等死。带着伤员走，是找死。
教堂里，刚刚结束一台手术的林雪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她走出手术室，看到赵铁山和王老虎那副焦急又无助的样子，心里顿时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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