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哈莉毕业了［4］
汤姆站起身，理了理自己一丝不苟的长袍，那股子烦躁和疲惫似乎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走吧，”他用下巴朝门口点了点，“去礼堂弄点甜食，喝点东西。看你这副样子，好像下一秒就要把自己的头发给揪秃了。”
“去礼堂？”哈莉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她有点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去学生们吃饭的地方？
但念头只转了一瞬，她就忽然明白了。
汤姆下午可能还有课，或者还有别的学校事务。
对他来说，礼堂是最方便的地方。
就像罗恩他们偶尔来魔法部找她，在那个忙得人仰马翻的时间点，她也只能领着他们去部里那个味道不怎么样的员工食堂，买一杯速溶咖啡和一块干巴巴的三明治。
想到这里，她心里那点仅存的挫败感也烟消云散了。
社畜都一样，每个有棱有角的人都会被工作生涯逼得失去棱角。
“好。”她点了点头。
礼堂里此时并非饭点，显得有些空旷，只有零星的学生三三两两地坐在长桌旁看书或者小声聊天。秋日下午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在石板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汤姆轻车熟路地用魔杖变出了一壶南瓜汁和两碟他自己偏爱的糖浆水果挞，推了一份到哈莉面前。
哈莉刚拿起叉子，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就在旁边响了起来。
“里德尔教授？”
两人一同转过头，看到一个刚到他们腰那么高的一年级小巫师，正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仰头看着汤姆，又偷偷瞥了瞥哈莉。
“教授，”小巫师鼓起勇气，用稚嫩的声音问道，“这位是您的女朋友吗？”
“噗——”
哈莉差点一口南瓜汁喷出来。
她被呛得连连咳嗽，脸涨得通红。
汤姆的反应却截然不同。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否认，只是嘴角勾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意味深长的弧度，就那么靠在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哈莉，摆明了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笑而不语。
“不……不是的，你……”哈莉好不容易顺过气来，正急着要否认这天大的误会，一个清脆的声音就替她解了围。
“别乱说！那才不是教授的女朋友！”
一个高年级的拉文克劳学姐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拉住了那个一年级新生，语气里带着点对偶像被冒犯的薄怒，但更多的是崇拜，“那是哈莉·波特！是我们霍格沃茨刚毕业的优秀毕业生！你不知道吗？她从入学开始就全科优秀，是真正的天才！”
哈莉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洋溢的夸赞弄得更加不好意思了。
她只能尴尬地冲那个小学妹笑了笑，心里却一阵阵发虚。
天才？哪里是什么天才。
最开始那几年，不过是仗着重活一世，啃着上辈子的老本罢了。
后来纯粹是被汤姆·里德尔给逼出来的。
第七年的时候，她的魔药水平下降了，达不到O的标准了的时候，斯内普也下场了。
这么一想，哈莉的心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
她偷偷地看了一眼身边正慢条斯理地用银叉切着水果挞的汤姆·里德尔，他作为一名教授，虽然严厉，却也确实尽职尽责。
她脑子里恍惚地闪过上辈子那个面目狰狞、没有人性的伏地魔。
再看看眼前的这个人……
哈莉忽然觉得，汤姆·里德尔转生了之后，好像确实挺好的。
至少，比那个怪物好上千倍万倍。而自己对他那种根深蒂固的仇恨，似乎也在这些日常的、琐碎的、甚至是有些荒唐的相处中，不知不觉地被磨平了。
现在，好像也确实没有什么仇恨了。
那几个学生走后，礼堂的长桌边又恢复了宁静，只剩下叉子偶尔碰到瓷盘的清脆声响。
阳光斜斜地照在哈莉的脸上，暖洋洋的。她看着对面那个正慢条斯理地享用着甜点的男人，心里那片因为仇恨而常年冰封的湖面，在这一刻，被这温暖的阳光彻底融化了。
不是因为他变好了，也不是因为自己有多么宽宏大量。
只是因为时间、日常，以及刚才那一瞬间的恍然大悟。
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执着地去恨的，是一个已经不存在的幻影。
而眼前这个会被愚蠢的学生气到跳脚、会用刻薄的语言来掩饰情绪、会坐在礼堂里吃水果挞的汤姆·里德尔，是一个活生生的、复杂的、并且与那个幻影截然不同的人。
继续恨他，就像是举着一把剑去刺杀一个早就消失的幽灵，除了耗尽自己的力气，毫无意义。
“汤姆，”她开了口。
正在切割水果挞的汤姆动作一顿，抬起眼帘看她。
“你知道吗？”哈莉看着他的眼睛，非常认真地说，“就在刚才，我好像……才真正地，彻底地，不恨你了。”
汤姆握着银叉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一种近乎空白的表情。
他似乎完全没料到哈莉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连他那引以为傲的、刻在骨子里的从容都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足足愣了有五秒钟，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像是在判断她是不是在开什么恶劣的玩笑，或者是不是被什么恶作剧咒语给击中了。
然后，他像是终于消化完了这句话里的信息，缓缓地放下了手里的叉子。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他那张英俊的脸庞上，神情几度变换，最终，一种哭笑不得的、混杂着荒谬和无奈的表情占据了上风。
他实在没忍住。
“亲爱的，”他开口了，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吐槽欲望，“不算我们之前日月共枕的六年，光是现在的相处状态，我们都已经这样和平共处一年多了，你——”他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上下打量着哈莉，“——现在才想通？”
他往椅背上一靠，双臂环在胸前。
“说真的，”他挑着眉，“你确定你这是幡然醒悟、大彻大悟，而不是……被魔法部那些当牛做马的社畜生活给磨平了所有的棱角，最后被逼得立地成佛了？”
哈莉：？
“我果然还是很讨厌你。”哈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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