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哈莉毕业了［3］
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低气压，空气中仿佛还回荡着刚才那两个学生崩溃的哭声和汤姆·里德尔的咆哮。
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说吧，哈莉，”他终于开口了，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筋疲力尽，“你杵在那儿到底想干什么？来看我怎么训斥这些脑子里塞满芨芨草的学生？还是说，傲罗办公室已经清闲到让你有时间来霍格沃茨观光了？”
他的话像带刺的藤蔓，毫不客气。
看起来还没从工作的压力中缓过来。
哈莉这才从刚才那两场震撼的“论文批改现场”中回过神来。她摸了摸鼻子，感觉自己的出现确实有点不是时候。
“我今天休息，”她顿了顿，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其实……是工作上有点……有点烦。”
听到“烦”这个字，汤姆那好看的眉头不易察觉地挑了一下，似乎是来了点兴趣。
“哦？”他拖长了声音，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伟大的‘大难不死的女孩’，未来的傲罗精英，也会有烦恼？”
“我有机会知道是什么样子的烦恼吗？”他挑起了一边的眉毛。
哈莉叹了口气，把自己的遭遇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
“我以为当傲罗是去维护正义，抓捕危险的黑巫师。可我现在每天的工作就是写报告，处理一些鸡毛蒜ピ的小事。什么猫狸子咬了邻居家的地精，吸血鬼和狼人互相投诉对方太吵闹……我觉得我做的这些事，根本一点意义都没有。”
她沮丧地垂下头，“我感觉……这跟我当初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所以我就来找邓布利多教授，想问问他我是不是不适合这份工作。”
哈莉抬起头，看向汤姆。
“然后呢？”汤姆追问道。
“然后，”哈莉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她指了指汤姆和他那张堆满了羊皮纸卷的办公桌，“邓布利多教授什么都没说，就笑呵呵地把我从他的办公室推了出来，让我……来看看你。”
当哈莉说完“邓布利多教授让我来看看你”这句话时，汤姆·里德尔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他先是愣住，似乎在咀嚼这句话里的深意。
几秒钟后，他抬起手，用力地揉了揉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阳穴。
紧接着，他忽然发出一声短促而干涩的笑，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愉悦，只有一种“原来如此”的、带着点自嘲的了然。
“那个老家伙……”他低声说，与其说是在对哈莉说，不如说是在自言自语。
他往后一靠，身体陷入柔软的椅背，摊开手，指了指自己桌上那堆像是永远也批不完的羊皮纸卷，然后又指了指哈莉。
“所以，你以为当傲罗就是惊心动魄的冒险，是和黑巫师的殊死搏斗，是每天都在上演英雄史诗？”他开口了。
不等哈莉回答，他又指了指自己：“亲爱的，你以为当一个霍格沃茨的教授，就是传授高深的知识，培养未来的栋梁，每天都在见证智慧的火花？”
他拿起桌上一卷写满了红色修改批注的论文，像展示一件荒谬的艺术品一样在哈莉面前晃了晃。
“别傻了，哈莉。”汤姆笑了起来，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一样，“任何一份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工作，百分之九十的内容都是由你嘴里那些‘鸡毛蒜皮’的、枯燥乏味的、能把人逼疯的琐事组成的。”
“伟大的事业不是凭空出现的，”他把那卷论文扔回桌上，“它需要无数份写到半夜的报告，需要去处理那些根本不值一提的蠢事，需要耗尽你所有的耐心去跟无法理喻的人打交道。你处理猫狸子和地精，我教一群连魔咒都拼不对的笨蛋。本质上，我们没什么不同。”
他看着哈莉那张从迷茫逐渐转为震惊的脸，最后总结道：“邓布利多让你来看我，就是想让你明白，你不是唯一一个被现实摁在地上摩擦的人。工作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它从来都不是。现在你看到了。”
哈莉站在那里，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本能地想反驳，想告诉他，傲罗的工作怎么能和批改作业相提并论？
一个是守护魔法世界的和平，一个是教导一群熊孩子，这根本没有可比性。
可是，她反驳不了。
因为她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了自己坐在隔间里，为了“地精的手臂到底值几枚加隆”这个问题而抓耳挠腮的样子。
那个场景，和刚刚汤姆·里德尔因为一篇跑题的论文而气到太阳穴暴跳的画面，可悲地重叠在了一起。
他们脸上的表情，那种被愚蠢和琐碎消磨掉所有精力的疲惫和烦躁，简直如出一辙。
原来是这样……
哈莉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戳破了的气球，之前满腔的愤懑和不平，一下子都“咻”地一声漏光了，只剩下一层软塌塌的皮。她感到一阵强烈的挫败感，不是因为工作本身，而是因为自己那点天真的、不切实际的幻想被如此无情地戳穿了。
她以为自己是特殊的，要做的是伟大的、与众不同的事。可现实却告诉她，即便是汤姆·里德尔这样优秀到近乎完美的巫师，也一样要被淹没在这些毫无意义的琐事里。
邓布利多让她来看的，原来是这个。不是解决办法，而是一面镜子。一面让她看清现实，也让她看清自己的镜子。
她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那口气仿佛带走了她身体里最后一点力气。
她抬起头，第一次用一种近乎平等的、带着些许同病相怜的复杂眼神看向汤姆。
“……你说得对。”
她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沙哑，像是承认了一件自己极不情愿但又无法否认的事实。
“我没想过……会是这样。”
汤姆沉默了一下，望着她：“答应我，亲爱的，不要用同病相怜的眼神看着我，这样显得我真的很可怜。”
哈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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