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顾炎的“匕首”，来自狮城的助攻
狮城，地下，“聆听者”公会的巢穴。
这里，是秩序之城最无序的阴影，也是信息最后的自由港。
顾炎，正坐在一张，由废弃的钟楼零件焊接而成的椅子上，与那个，被黑曜石眼罩，遮蔽了双眼的“盲眼先知”，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弈。
棋盘上，没有棋子。
只有，价值。
自从同伴牺牲、自己被“先知”庇护以来，顾炎就一直在用他那颗，如同超级计算机般的大脑，为“聆听者”公会，提供着服务——分析罗盘会的财报漏洞、预测南洋香料期货的走势、甚至是，破解某个敌对帮派的加密账本。
他在用自己的“算力”，换取着生存的“权限”，以及……复仇的“筹码”。
他那份，通过公会渠道，送回大梁的、关于“新世界”的情报，是他的“投名状”。
而今天，他要进行一场，更大的“交易”。
“我要，狮城，乱半天。”顾炎的声音，平静得，如同他面前那杯，早已冷掉的茶水，“我要它，在幽灵舰队，最需要补给和增援的时候，陷入一场，不大不小，却足以致命的‘系统性瘫痪’。”
“盲眼先知”，那对异常巨大的耳朵，微微动了动。他枯瘦的手指，在“王座”的扶手上，轻轻敲击着，发出，如同钟摆般的、规律的声响。
“‘混乱’，是昂贵的商品，开拓者。”他的声音，仿佛来自一口深井，古老而又空洞，“它的价值，取决于，它能瘫痪的‘秩序’的价值。而狮城的‘秩序’，是无价的。”
“无价，也意味着，有‘漏洞’。”顾炎推了推鼻梁上的琉璃镜片，镜片后，闪过一丝，属于顶级黑客的、冰冷的自信。
“这座城市的‘秩序’，都源自于一个‘核心’——中央钟楼。它的钟声，不是报时，是‘指令’。开市、宵禁、涨潮、甚至是卫队换防，都被它的节奏所定义。它，就是这座城市的‘CPU’。”
“我要的，不是摧毁它。我只是想，在最关键的时刻，让它……为我说一句‘谎话’。”
“盲眼先知”，停止了敲击。
“一个有趣的‘算法’。”他说，“但是，钟楼，由‘铁十字’的‘圣殿卫队’亲自看守，戒备森严。它的机械结构，是罗盘会最高的机密之一。你想让它‘说谎’，你需要……一个‘后门’。”
“所以，我来找您‘交易’。”顾炎直截了当地说，“您，给我这个‘后门’。作为回报……”
他从怀中，拿出了一本，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式和图表的笔记。
“……我，给您，一份，关于‘月神之泪’的、药理性逆向推导分析报告。”
“盲眼先知”那被眼罩遮蔽的脸，第一次，微微，转向了顾炎的方向。
他，虽然“看不见”，但顾炎，却能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庞大的“算力”，正聚焦在自己身上。
“……成交。”
……
三天后，黎明。
这是狮城，按照钟楼的“指令”，规定的、新一批补给舰队，出发增援幽灵舰队的日子。
整个港口区，都沉浸在一种，紧张而又高效的氛围中。
而顾炎，则如同一个幽灵，穿行在，这座“天网之城”的、无数“系统BUG”之间。
他利用巡逻队，在两条街区交汇处，必然会出现的、长达三十七秒的“巡逻盲区”，闪身，躲进了一条阴暗的小巷。
他从怀中，拿出一块，早已准备好的、刻着特殊纹路的“铁牌”，将其，与小巷尽头，一扇不起眼的小门上，一个同样纹路的凹槽，完美契合。
这是“聆听者”公会，为他提供的“后门”——一条，可以直接，通往中央钟楼地下动力室的、早已废弃的维修通道。
通道内，充满了机油的、刺鼻的味道。
顾炎，点燃了一盏，经过特殊处理的、光线微弱的油灯，开始，在这座，如同城市心脏般、充满了巨大齿轮与复杂杠杆的“机械迷宫”里，穿行。
他的每一步，都严格按照“盲眼先知”提供给他的那份“地图”，精准地，避开了一个个，会触发警报的“压力踏板”和“联动机关”。
最终，他来到了，整个钟楼的“神经中枢”——一排，由无数根，大小不一的黄铜拉杆组成的、复杂的“音序控制器”。
正是这些拉杆的、不同的组合方式，决定了，钟楼，将在何时，敲响何种“钟声”。
顾炎，从怀中，拿出了一样，看似毫不起眼的东西。
一小瓶，从理工学院的实验室里，流出来的、经过特殊配比的、高标号“润滑油”。以及，几根，由孙默，亲手打磨的、比发丝还要纤细的、高韧性的“钢丝”。
他没有去破坏任何结构。
他只是，如同一个最高明的外科医生，用那几根钢丝，以一种，极其精巧的手法，在几根最关键的拉杆的、最隐蔽的联动关节处，进行了一番，微不足道的“调整”。
然后，将那瓶“润滑油”，滴在了，几个，平时，最不容易被察觉的、负责“复位”的小型弹簧上。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可逆的，甚至，在事后，都几乎，检查不出任何痕-迹。
他只是，利用了机械结构中，那些，被忽略的“公差”。
他只是，让那些“弹簧”，比平时，“慢”上那么……零点几秒。
做完这一切，他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原路返回，消失在了，黎明的晨光之中。
……
清晨，六点整。
这是，整个狮城，苏醒的时刻。
按照数百年不变的规律，中央钟楼，应该敲响，那声，代表着“开市”的、雄浑而又悠长的钟声。
然而——
“铛！铛！铛！铛！铛！”
响起的，却是，五声，急促而又尖锐的、代表着“最高等级火灾警报”的钟声！
紧接着，还没等人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咣——！咣——！”
两声，沉闷而又压抑的、代表着“全城宵禁”的钟声，又，响了起来！
然后，是代表“总督驾到，清空街道”的仪仗钟声……
是代表“敌袭警报，关闭港口”的战斗钟声……
开市、火灾、宵禁、敌袭……
一系列，自相矛盾、荒诞无比的“指令”，在同一时间，从这座，代表着“绝对秩序”的城市心脏里，疯狂地，喷涌而出！
一场，史无前例的“信息瘟疫”，瞬间，爆发了！
港口，正准备起航的舰队，因为“敌袭”的钟声，而紧急，降下了船帆，关闭了水门。
交易所里，无数的商人，因为“火灾”的钟声，以为自己的仓库失火，而疯狂地，抛售着手中的票据，引发了，小规模的金融踩踏。
街上，无数的市民，因为“宵禁”和“总督驾到”这两个，完全矛盾的指令，而陷入了，不知是该回家，还是该跪下的、滑稽的混乱。
整座，以“效率”和“秩序”为傲的城市，在短短的，半天之内，就因为，这座“心脏”的、疯狂的“谎言”，而陷入了一场，荒诞而又致命的……
系统性瘫痪。
而顾炎，只是，坐在一间，能看到中央钟楼的、小酒馆的窗边，平静地，喝着一杯，最廉价的麦酒。
他听着窗外那片，由他亲手奏响的、“失序的交响乐”，镜片后的眼神，冰冷而又空洞。
【老师，您看到了吗？】
【您教我们，要用‘系统’，去建立‘秩序’。】
【而我，现在，正用您教我的知识，将他们引以为傲的‘秩序’，变成……摧毁他们自己的、最锋利的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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